像你那个妈一样,只会勾引男人。
饶是徐觅,也被林漫纯的话激出了一身火气,她捏紧了手里的杯子,看着林漫纯那张又是快意又是怨恨的脸,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真不知道赵芳舒要是知道这些话,该作何感想。她在林家辛辛苦苦操劳那么多年,对林漫纯照顾得无微不至,结果仍换来这么个评价。
“林漫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不痛吗?”徐觅定定地盯着林漫纯那张傲气的脸,但林漫纯反倒昂起了下巴。
“我痛什么?”林漫纯语气轻蔑,“赵芳舒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嫁进林家,应该感恩戴德的是你们。况且,难道我说错了吗?”
林漫纯上下扫视了徐觅一眼,嗤笑一声,“看着荀宋家世好,你就像个哈巴狗一样凑上去,荀宋在学校不理你,你又去勾搭许凛嘉……徐觅,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要是许凛嘉知道你和荀宋的事,脚踏两只船,估计看你就恶心吧。”
“你什么意思?”徐觅蹙眉,抓到了关键词,“什么叫做脚踏两只船,林漫纯,你凭什么这么恶意揣测我和荀宋的关系?”
“是我恶意揣测吗?”林漫纯嘲讽一笑,“荀宋都给你写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话音一转,“你敢说你没有去讨好他吗?”
“我和荀宋只是朋友。”徐觅对林漫纯的前半句话很在意,“你刚才说荀宋给我写了东西?”
刚才林漫纯虽然语气嘲讽,但吐字还算清晰,前半句话徐觅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荀宋给她写了东西?
她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林漫纯神色僵了一瞬,随即语气生硬道:“鬼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联系?总之,我和佟望津的事你最好别乱说,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有苦头吃。”说着,她朝徐觅昂了昂下巴,走进门内,将门“啪”得一声合上。
只留下徐觅在走廊里端着水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慢吞吞地向楼下走去。
可能是因为几天没和林漫纯打交道,或者说她的心思不在林漫纯的身上,她觉得今天的林漫纯特别奇怪,她都搞不清林漫纯的脑回路了。
向来骄傲上进的大小姐,对父亲哭诉说自己学钢琴和大提琴只是为了给他争面子,这话也就只有林陆英能信。徐觅太清楚不过林漫纯的性格。林漫纯是一个极其自我的人,就像今天晚上她绝不会关心父亲的生意出了问题,满脑子只是自己的事。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自己,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想法?
记得当初徐觅初到林家,被捎带着和她一起参加了一场音乐会。那是徐觅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钢琴和诸多乐器,她坐在看台上,被典雅的大厅、优雅的指挥家以及回响的乐章所深深震撼,那一幕至今还在徐觅的记忆里栩栩如生。
而林漫纯对音乐会早就习以为常,她觉得这一切无聊透顶,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不觉陷入沉睡。
回来的路上,徐觅兴奋地和赵芳舒说着自己的感受,并表达了自己想要学习乐器的渴望。
赵芳舒那时对她还算有耐心,摸了摸她的头,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林漫纯打断——林漫纯那时冰冷不屑的眼神和微微勾起的嘴角让徐觅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当时也才不过七岁,说出的话却无比令人心寒。
“阿姨要用林家的钱给徐觅请家教吗?像这种音乐老师,请过来一节课要不少钱呢。”
赵芳舒尴尬地笑了下,徐觅看出了赵芳舒的难堪,没再说话。
第二天,徐觅便看见一架极为精美漂亮的钢琴搬进了林家,佣人们忙里忙外,将一间闲置的房间改成了琴房。
多么漂亮的一间琴房。
林漫纯一个人的琴房。
徐觅站在二楼走廊的角落里,盯着琴房的玻璃门。
悠扬的钢琴声音从里面传出,是那位姿态优雅的钢琴老师在给林漫纯做示范,随即是几个蹩脚的音符,是林漫纯在学习。而她甚至连踏入琴房的资格都没有。
她最初还想在琴房旁边听一下那跃动的旋律,却被佣人委婉地暗示离开。
后来,无论是钢琴还是大提琴,都成为了林漫纯的标签之一。她以为林漫纯会一直坚持下去,没想到林漫纯居然会和林陆英说出那些话。
还有晚上她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警告。
姑且不算她那些辱骂的词汇,她以许凛嘉和荀宋来威胁她也有够奇怪的。
她和许凛嘉这些天的确走得很近,但是荀宋……自从那次钟可约他们一起看过分班表之后,她整个假期都没和荀宋单独相处过。荀家一向对荀宋管得很严,在他高考结束之前都不会给他手机,徐觅更不可能和他有其他联系。
在学校里荀宋也顶多是和她打个招呼,比普通同学还要冷淡,这点林漫纯应该也能看到。
林漫纯为什么还会觉得她和荀宋有关系?
再说,荀宋本来也不喜欢她。
徐觅敛眸,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刷过杯子后缓步迈向台阶。
她和荀宋第一次见面也和台阶有关。只不过她站在台阶最下面,而荀宋站在台阶最顶端,和林漫纯他们说着话,连视线都没在她身上停顿一下。
大人们在宴会上推杯换盏,相互恭维,孩子们得了空便凑到一起打打闹闹。
徐觅就像是宴会上的外来者,林陆英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她便继续和政客商人谈笑风生;赵芳舒急于结识更多的夫人小姐,以便她在林家站稳脚跟,根本无暇顾及她。
她小心翼翼地在宴会上的人群中穿梭,观察了一圈,想在楼梯下方的角落里站着,却听见一阵轻快的笑声从上方传来。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钟可。
钟可穿着很可爱的小礼服,被郭子澄的笑话逗得上气不接下气,林漫纯姿态优雅地站在一边,荀宋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头微微扬起。
他的侧脸带着男生特有的棱角感,却又有着股清隽秀气,眼皮很薄,面色虽冷,眼底却漾着笑意。
他对视线的感知似乎很敏锐,不经意间向下看去,一下子与徐觅的视线相撞。
但却只是掠过,没有停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