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荼山!什么拍卖会!要不是听说此次排名前五的拍品里有李相夷的佩剑少师剑,老子压根不会赏脸大老远过来!”
“就是就是,这荼山的主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要不是有我们捧着他,他算个球?!”
“前几日便放出消息来,在座各位大多是因着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名号来的,到了却不让人进去,这不是拿大家当猴耍吗?”
人群聚集,激愤者有之,观望者有之,大多是没有实力进拍卖会的。
一群人说的激动,但谁也不敢真做出些什么,毕竟荼山主人能在此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却屹立多年不倒,足以见其实力深不可测。
李莲花重新找了个凉棚,在人群聚集处听着八卦,不,有用的消息。
听着听着,这瓜便吃到了自己身上。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
少师?他犹记得一年前肖紫矜邀他见面,他可是在紫矜面前亲手将剑折断。
他那时存了死志,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断掉的少师剑又怎会出现在荼山拍卖会上?
有观望派的人疑惑问道:“这少师剑乃李相夷的佩剑,他的佩剑又怎么会出现在荼山被拿来拍卖?是李相夷不在人世了?亦或是这少师剑根本就是个假货!”
“怎么可能?各位怕是没听说荼山拍卖会,这里的东西经过专人鉴定,绝对是真货。若是有人买到假的,嘿嘿,便将整个拍卖行赔与他,这可是荼山主人的原话……”
“至于李相夷还活着与否,劝这位仁兄莫要再说了,若是叫天机堂那位少堂主听见了,少不得与你争论一番,何必为一个‘无用之人’得罪少堂主呢?”
李莲花端起茶碗,慢条斯理的喝着凉茶。
唇边掠起一抹极凉极淡的笑。
李相夷现在也能被人叫做“无用之人”了。
这位仁兄应该庆幸,此刻坐在这里的不是多年前的李相夷,而是李莲花。
但,李相夷身处高位,自然也听不到这些不好的声音。
“可如若真是少师,怎么会没有四顾门的人前来?李相夷到底曾经是四顾门门主,他们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前任门主的贴身佩剑被其他人拍卖走吗?”
“嘘,谁说四顾门没有人来,那不就是吗?”
李莲花心生好奇的随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看清那人的样貌后,有些许惊讶——竟然是方小宝。
“说错了,不是前任。”
方多病只带了一个小厮,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李莲花下意识将茶碗抬高,遮住自己的脸。
“李相夷一直都是四顾门的门主,门主之位永远为李相夷而留。”
他慢慢走到先前说李相夷是“无用之人”的那人面前,手中把玩着尔雅剑。
“你先前说李相夷是什么?我没有听清,麻烦再说一次。”
“……”
“我师父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安身立命,无愧于心,立于天地间,不可以武力服人,我不动手,现在就是先同你讲讲道理,不必惊慌。你说说看,李相夷怎么就是‘无用之人’了?”
“在下不、不敢……”
“你若是说的有道理,我便替他向你这位‘有用之人’赔礼道歉。”
那人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方公子恕罪……”
方多病目光冷冷扫过那一排人,“方才也是你们同他一起议论李相夷的?本少爷的剑法也是得李相夷师父亲自指点过的,教训你们还用不着他老人家出手,本少爷完全可以代劳……”
说完,他便要拔剑。
一群人吓得脸色煞白,当即跪下求饶。
“请方公子恕罪……”
“你们肆意抹黑李相夷,应该向他老人家道歉。现在,本少爷便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绕着这荼山,逢人便说‘李相夷天下第一,李相夷长命百岁’,一直到日落西山,本公子会找人看着你们,别想偷懒……”
“是是!!”
说完,方多病便真的留旺福在这看着,而后独自一人上了山去。
李莲花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总有一些人喜欢去往人扎堆的地方,说一些半真半假的东西惹人注意,可世上之人那么多,又怎能管的完呢?只能是无愧于心罢了。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潇洒上山的背影,眸子有着极为轻柔的笑意。
确实是成长了许多,若是以前的小宝,早就叉着腰跟旁人舌战八百个来回,若是没人拉住,便直接动手了。
却不知如此反而更容易引起旁人的逆反心理。
李莲花微微笑着,一抬头,忽然见那几名编排李相夷的男子走了过来。
李莲花略微惊了一下。
应当不会吧?难道被认出来了?
男子看着他,似乎十分难以启齿。
李莲花温和一笑,“仁兄有何事?”
那男子咬着牙关,脸憋的通红,最后握着拳头,大喊道:“李相夷天下第一!”
接着的那人喊道:“李相夷长命百岁!”
接着一道喊道:“李相夷天下第一!李相夷长命百岁!”
李莲花:“……”
他该说方小宝是成熟呢还是不太成熟呢?
“谢…客气了。”他微微一笑道。
紧接着,几人见人就喊,一时间,这样的话响遍半个荼山。
李莲花突觉老脸一热,有些说不清方小宝此举究竟是为他正名,还是让他晚节不保了。
“李相夷天下第一,李相夷长命百岁……”
“你来这儿干嘛?”
李相宜念叨着,走到凉棚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李莲花眼前一晃。
“在想什么。”
李莲花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你都找到这儿来了。”
“可不嘛,热死我了,又热又渴,”说完,她拿起李莲花面前的半碗凉茶,一饮而尽。
“好解渴,味道还不错,跟前面那家还真不一样,前面那家我是真喝不下去,阿飞倒是喜欢的很……”
李莲花:“……你拿错了,那碗是我的。”
“我知道啊,”李相宜理所当然的说,“是别人的我还不喝呢。”
李莲花扶额。
“对了,那些人干嘛呢?一直念叨着什么,说话又有口音,还非要怼到人面前来……”
李莲花就着那被李相宜喝空的碗,又倒了半碗凉茶,一口饮下,微微笑道:“啊,那些人啊,也许是李相夷的狂热爱好者吧。”
李相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可能。”
忽然,她看向前方的目光一滞。
那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顶蛇皮软轿,由前后两名共四名戴着面具身披黄金甲的守卫抬起,正往山上行。
风吹过轿帘,露出那人的脸。
她惊呼道:“荼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