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瑜握着挡板的手愈发用力，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笑嫣也一动不动。
李阿姨已经找借口避出去了。
曲幼宁瞅了瞅他们俩，“要不我也出去，你们两个单聊？”
“别。”
“不。”
两人一起开口，字不同意思都相同。
曲幼宁摊摊手，“你们两个果然有点默契。”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又指了指椅子，“橙子，来，坐下说。”
“现在才中午过去，你就从帝都赶过来了，是听到燕子的电话就找了最快的方式来的吧。”
“早上饭吃了吗？中午饭吃了吗？渴不渴？床下面有矿泉水，你自己拿一瓶喝。”
陈子瑜离开了床尾，顺着她的话坐在了椅子上，“我早上吃了，现在不饿，也不渴。”
回答完，就又安静了下去，眼睛也不敢再看沈笑嫣。
“你在这认罪呢？抬起头看着笑嫣说话啊。”曲幼宁简直恨铁不成钢。
他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只为在这里当哑巴？
“我……”陈子瑜小心翼翼的看了沈笑嫣一眼，又很快收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脑子都是乱的。”
他眼睛肿的跟鼓起来的金鱼眼一样，平日里的清秀斯文少了五六分，清润柔和的音色也因为哭的太厉害变得发哑。
颜值和声音全都在这会齐齐拉胯。
曲幼宁不忍直视的将目光别开了，希望今天的沈笑嫣不是颜控。
“陈法官，请拿出你开庭时的风姿来。”
别的没有，真心大把的有，现在沈笑嫣最缺的就是这个。
他只要能将心意表述出来，绝对能打动沈笑嫣。
恋爱倒是不用急着谈，至少可以先往前迈一步，从只能朋友圈点赞变成能聊天的朋友。
走出这关键的第一步，才能有以后的很许多步不是。
在曲幼宁的鼓励下，陈子瑜深呼吸了好几口，尽力调整好呼吸，然后颤着声对沈笑嫣开口，“你……你一定很疼。”
话一出口，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曲幼宁望天长叹，以后陈子瑜别叫橙子了，改叫小哭包吧。
话还没说两句呢，眼泪已经千行了。
沈笑嫣一愣，也没想到陈子瑜鼓起勇气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关心她的疼痛。
她确实是很疼，麻药药劲儿过去后，哪怕她输的液加了镇痛药物，也没办法避免过疼痛。
看陈子瑜还在流泪，眼里都是疼惜，她也有些被触动，轻声回了句，“还好，不怎么疼。”
陈子瑜抽了抽鼻子，尽力不让眼泪再继续流，满眼真诚的望着沈笑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沈笑嫣莞尔。
曲幼宁没憋住笑出了声，“橙子，你现在好像一只悲伤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摸出手机，在陈子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咔咔咔照了好几张照片。
“学霸变悲伤蛙的照片，回头我得卖个高价。”
陈子瑜：“……”
沈笑嫣看看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抱着手机观赏照片曲幼宁，再看一眼无所适从到就差揪衣角的陈子瑜，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
“呦，笑了啊。”曲幼宁一眼看到，手指立马就戳上了沈笑嫣没被包住的一边脸颊，她指尖戳的地方有个刚露出的浅浅酒窝。
“甜妞，你还是笑着最好看。”
沈笑嫣侧了一下头，想要躲开她的手，“是个人都是笑着时最好看。”
“那可不一定。”曲幼宁才不管她躲不躲，一下又一下的轻戳她的酒窝，“有的人笑起来跟哭似的，就还不如不笑呢。”
沈笑嫣对她简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狠狠瞪她，希望她能有所收敛。
曲幼宁看到她的瞪视后，指尖收回一些不再戳了，然后改成拧了拧她脸颊。
“一点肉都没有，手感太差了，我决定在你出院前，给你养的白胖白胖的。”
沈笑嫣脸绷着，说起话来也没好气，“你这语气像是要养过年宰杀的猪。”
“哪能啊。”曲幼宁收回手，探身拿起柜上的水，吸管一转塞到了她嘴边，“你比猪贵多了，可不能卖猪价，要不我得亏死。”
沈笑嫣懒得再和她说了，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
两人一来一往说的热闹，陈子瑜沉默的看着。
等曲幼宁放下了水杯，沈笑嫣将嘴里的水咽下去后，他才闭了闭眼，豁出去般的对着沈笑嫣道，“笑嫣，我就是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了。”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暗恋你，柚子说过我许多次，让我告诉你，我都不敢。”
“你画出的画灵气十足，是你们圈内有名的新锐画家。”
“你处处都那么优秀，喜欢你的人很多很多，我……我乏善可陈，性子也不够讨人喜欢，我打心里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原本是想着我再变得更优秀一些，再慢慢对你表达心意的。”
“但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慌了。”
“在那瞬间我……我手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脑子都是空白的。”
“等我清醒了一些时，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忘了我是怎么请的假，又是怎么出的门。”
“一路上我也不敢给柚子打电话，我怕听到最不想听的消息。”
“刚才到门外时，我原本没打算进来的，只想多看你几眼，确定你没事我就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一眼又一眼，就是没能的舍得走。”
“我也知道，在你的追求者里，我可能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柚子和燕子说得对，悄悄喜欢了这么久，连表白都不敢，实在也太懦弱了些。”
“其实今天不是个好时机更不是好场合，但我还是想要将心意告诉你。”
“笑嫣，你在我眼里是世上最好最值得人喜爱的女孩子。”
曲幼宁差点蹦起来给陈子瑜鼓掌，不容易啊不容易，总算是说出口了。
她刚想说话，手机先响了。
她看了眼是苏茶，起身快速往外走，“我去接个电话，你们两个单独聊一会。”
她走的很快，几步就窜到了门口，拉开门就出去了，留下屋内的陈子瑜和沈笑嫣面面相觑，陡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中。
曲幼宁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姐姐，想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