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没想到自己还能拿赏,一直到沉甸甸的钱袋子落在手里了才反应过来。
给楚珏诊完脉,确保他只有外伤用了伤药,再好好休息,不出半月就能活动自如了,唐乐才点头让他回去。
等到府医屁颠屁颠的拿着银子回去时,绿衣已经给楚珏用好药了。
宫里赏的金疮药不仅有止血的作用,还有镇痛效果。
刚撒上去,楚珏就感觉到右肩的痛感有很大的缓解。
才十日的功夫,他似乎已经快要觉得右肩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
楚珏抬头看着 榻上的人,她是在玩什么花招?
当初他醉酒醒来发现和乐笙躺在一处时,自然知道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以为是乐笙设计的,便对她心生厌恶。
原本他是想趁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走的,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默默的躺了回去,最后被人撞破,再后来他就成了郡马。
一开始,乐笙还会阴沉着脸对他各种讽刺挖苦,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听到。
不过他也从这些讽刺的话中知道此事于她无关,让他们两人共处一室的是另有他人。
可成婚不过月余,乐笙的脾气越来越暴戾,已经渐渐不满足于言语上的发泄,开始会拿着鞭子往他身上抽打。
他自幼学武,乐笙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伤不到他,十鞭有七鞭落到他身上,他再使巧劲化力,鞭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直到半月前,乐笙外出回府,阴沉着一张脸来找他,见到他时眼中的戾气仿佛能吃人。
也是那次,她带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将他的肩胛骨 打穿,关在了郡主府的地下牢狱中,日日鞭挞他来出气。
在牢中那几日,他都想好了,再过个半年就让郡主出个意外,到时候方便他行事。
不过目前乐笙的行为,倒是叫他有些捉摸不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本他方才出牢的那一刻就已经给听风递了消息,现在看来,有些计划倒是可以缓一缓。
在绿衣给楚珏用金创药的时候,唐乐因为身子不适已经回到里屋的床上躺着了。
她再三叮嘱彩衣,等郡马梳洗过后再给他将身上的鞭伤都上好药,让他休息在隔壁房间里。
彩衣虽然很是不情愿,可还是按照唐乐的话吩咐下去。
再回来时,唐乐已经睡着了。
隔壁房间。
楚珏梳洗完毕,熄了灯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帷幔。
忽的窗户一阵风吹进,床边就闪现一个人影。
“主子,您吩咐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楚珏坐起身来,看到风尘仆仆的听风,就知道他这半月为了联系上自己,没少奔波。
“辛苦你了,永安王府的事,暂且搁置一段时日。”
听风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楚珏:“主子!”
为了永安王府的事情,他们 已经谋划了两个月,若是事成,主子就再也不用在郡主府中受气了。
楚珏抬手想拍拍听风,扯到伤口,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
听风这才看见楚珏那不自然的右手,眼尖的他立马就察觉出问题出在哪里,顿时目眦欲裂。
“那个妖女居然对您用此等酷刑!属下这就把她杀了,即便不靠郡主府打掩护,属下们也能助您完成大业!”
只不过可能多耗费几年光阴。
楚珏哪能真的叫听风过去,呵斥一声:“回来!”
见听风身影顿住,才道:“我自有计划。今日乐笙有些反常,还需要再观察一番,免得影响我们的行动,至于永安王那里,盯着的人手暂时按兵不动,等过些时日再说。”
听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楚珏制止了。
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确认主子是否安好,此刻人见到了,他再多留无用,便告退了。
楚珏躺在床上,看着床幔影影绰绰,心想:今日月亮很亮。
像极了十年前,他们相遇的那天。
半夜,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清晨起床时,空气中的污浊被洗涤干净,空气闻着也格外清新。
睡到半晌午才醒的唐乐只觉得浑身疲惫。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夜的梦,半夜听到雨声还神游了一个山头,不过具体梦见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大概是乐笙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梦里她还挺难过的。
唐乐正准备喝粥,忽然想起来楚珏就在隔壁,问道,“郡马可用早餐了?”
彩衣闻言撅嘴,冷哼一声,“还没呢!”
她才不会给那人准备吃食,饿死拉倒!
唐乐无语,也不知彩衣这 丫头哪里这么大的气性。
不过她也知道彩衣是为了“她”打抱不平。
既然她决定要好好拉拢楚珏,抱住楚珏这条大腿,就不能再让彩衣这个姑娘傻乎乎的给她拆台了。
“彩衣,你俯耳过来。”
彩衣兴奋的低头,郡主这是要给她安排什么秘密任务吧。
唐乐知道如果忽然说她不生郡马的气,要对他好,肯定让人觉得奇怪。
别人还好说,毕竟她是郡主,她说啥就是啥,没人敢违背她的命令。
但是彩衣不一样,她可是和乐笙一起长大的,乐笙是个什么性子,彩衣最是清楚。
如果她过于反常的话,彩衣肯定会起疑心,思来想去,唐乐决定拿已逝的王妃做幌子。
“昏迷那几日我梦见我娘了,她叫我对郡马好一点。我娘说郡马的外祖父和我外祖父相识,只不过后来我娘嫁给我父王,外祖父又过世了,渐渐的和郡马的外家没了联系。”
“昨日我娘又托梦给我,让我不要再这样对待郡马了,不然外祖父在地下气个半死要骂我娘撒气。”
“要不是心疼我娘,谁管郡马死活呀!”
说罢,唐乐还问有些呆愣住的彩衣:“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
彩衣回过神来,“是是是!”
怪不得昨日郡主突然要给郡马请府医呢!
既然郡马外家和王妃外家关系好,自然是不能再如此对待郡马了。
王妃对她那么好,教会 她那么多东西,自然不能让王妃在地下还要被王妃的父亲骂。
彩衣竖起手指,“郡主,您放心好了,打今日起奴就不针对郡马了!”
不过想想,她还是看郡马不太顺眼。
罢了,为了王妃在地下过得安稳,这点她还是能忍的。
唐乐看着彩衣一脸认真的模样,满意的点头。
“那你去喊郡马过来,跟我一起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