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夏樱这么说有点儿拿不定主意,虽说上次得了二百多两银子,这些年家里还攒了十几两,加起来也不多,所以听到夏樱说搬到县城,老爷子迟疑了。
作为人精的夏樱怎么会看不出老爷子的为难呢?
于是,她说:大表哥家里是个男孩,要不了几年就长大了,之后不管是小舅成亲,还是大表哥二表哥成家生子,包括表弟们,如果大家住在县城的话,他们不管是赚银子找活干,还是后期孩子上私塾都很方便,所以从长远看,搬到县城利大于弊。
但肯定费银子,所以我这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就是在离县城近的地方买一块地自己建房子,这样进出县城虽然隔了个城门,但距离不远,也算方便,最重要的是花费不大,那些银钱不光能建宅子还能买十来亩地。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先别着急买,等哪天我和舅舅表哥们再进一趟山,离过年还有两个来月,我们猎到好东西就再卖一笔银子,到时可以在县城买座大宅子安家,还可以在城外买十来亩地种,平时农忙时去地里干活,农闲时大家就在县城找活干。
当然,老宅也不能丢,可以在山货成熟的季节回去采摘,也可以在打猎的时节上山,这样什么都不耽误!
而且我觉得您并不用担心银钱的事,过几天舅舅和我家一块去县城,只要把火炕推广开,今年冬天还能攒些银子,而且小舅还做木工活,这些都不是白干的,等到春天肯定能买一套院子。”
听完夏樱的话,老爷子思虑了一番,果断选了第一个。
民以食为天,在老爷子的心里只有地才是庄户人的根本,他们老朱家虽说会打猎,但家里没有一个识字的。
所以就算住到县城,也只能出蛮力,与其那样,还不如在县城附近买地建宅子,这样也能余下银子买地,所以,手底下这些银钱够了。
之后的事还没有落实,但眼前手里这些银子能做这些事却是真的。
听完老爷子的选择,夏樱并不意外,对于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农人来说,有了土地心里才能踏实。
她说:“那行,等过两三日我们就去县城,到时候我领着舅舅去牙侩那儿先看看,让人家给咱物色个好地段,若是看好了再回来接外祖过去看。
这个事也不能着急,反正就算定下了,眼下这天气也不能破土动工,还得等明年春日才能建房,所以咱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准备。”
老爷子听了觉得夏樱心细,根本就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她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老爷子很诧异,外边的世界就这么历练人吗?能让这么大点的孩子比他这个经年的老人都有成算。心想,有机会了还得让他家几个小崽子出去历练历练。
想到这里,他跟夏樱说:“行,都听丫头的,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出去时也把你这几个表哥带上,让他们跟着见见世面。
你看这一个个长的比你还高,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如你脑子好使,站那跟一溜棒槌一样,看着闹心。”
老爷子嘟囔完,看了一眼闹心的儿孙们,把头撇到一边去。
外祖母和朱氏对视一眼,连忙打圆场,朱氏见父母来,本身也很高兴,于是,赶忙领着闺女把家里能吃的全拿出来,做了满满两桌子菜招待大家,这是他们这些年吃的最满足最丰盛的一顿,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外祖母一个劲夸夏樱长了颗七窍玲珑心,那个火炕盘好之后看着都周正舒服,说她以前见过土炕,那种炕盘得高,人费劲把力的才能坐上去,因为是土做的,上头脏的很,一日不扫都不行,但夏樱想的好,给炕下面做了脚踏,炕群用水泥抹的平整干净,上炕一点都不费力,看着都舒心。
把夏樱夸的坐不住,忙找个借口出去了。
当天下午,朱氏想留父母住一晚,但老两口说:“等以后你搬新房子了再说,现在你这地方小,咱们就不折腾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樱亲自赶车顺便把上次的二百斤粮食装上把他们送回去,跟朱大舅约好两日后过来去县城。
等她回来后就督促刘树根继续脱土坯,总之,这个工具人一定要把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行,在家不能歇,省得胡思乱想出幺蛾子。
这两日她听到闲话了,说刘家老宅日子不好过,几个瘸腿的天天在家里吵吵,什么你多吃了一口菜,我多喝一口汤的,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得不消停。
因为过继,刘老三顺势上位成刘老二,两口子也闹的要分家,原因是那几个人都不能动。
老大媳妇儿跟脱了毛的山鸡一样,虽说在家没什么气焰了,但每日连房门都不出,跟混吃等死差不多,活都是他跟媳妇干,俩人受不了。
刘老头起先没吭声,最后老二两口子使劲闹,嚷嚷着要找族老做主,刘老头嫌闹出去难看,才答应开春就分家。
另一边,他请族里几个有份量的老嫂子出面和刘树芽的婆家谈了两次,人家才同意把人接回去,但也给刘家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总之,刘树芽以后除了娘家有大事,否则不准回来,以后婆家所有的杂事都是她做,做不完不准吃饭,跟卖给人家差不多。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对此刘老头也没话说,就当这个闺女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