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李一旭躲开了箭,箭飞过了头,又似乎会跟踪术一样,调了个方向,朝李一旭飞来。像会跟踪术一样。
天机老人一个挥手,箭砸到了地上,力道都被卸了。箭挣扎了两下,又颤抖着,爬了起来。试着往李一旭飞过去,然后一个扑通,由于力道不足,砸在了地上。
“连箭都这么诡异。”自从天机老人进陵墓以来。见的都是各种诡异和神通,天机老人不禁叹道:“人是亡灵,箭也像带着亡灵一般。”
挡住前路城池是个小城池,却固若金汤。不时从城楼上飞出冷箭,冷箭也就乱射的样子。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一批冷箭射出,冷箭射出的方向或者朝上或者朝下,但不管是朝哪个方向,最后都是在离城楼一里地的位置,落下。如果有人靠近城池,冷箭又会再次飞起,朝人射去。很是玄妙。
李一旭对这个射箭风格很好奇,好像很随意,又带着目的地的样子。好奇城墙上,是什么人在射箭。注视了半晌,才发现没有士兵在城墙上射箭。箭只在整齐归一地摆放在城墙上的空地上,择机自己率性射出。
“敢情这城楼,是一个大型的箭矢发射机,只是伪装成了城楼的样子,禁止外来人靠近。”李一旭想着。
……
天色黑了,夜里温度也冷了下来,寒风刺骨。城里一片冷静,寂静。
“可惜刚刚听到城楼号角,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跟着商贩早点进到城楼里去。”小婉说,“天黑了,冷了许多。”
小婉望向天机老人:“奶奶,这个城池看起来,一时半刻对付不了。天色也黑了。我们先往回走吧,等白天,再来看下这个城池是怎么一回事儿。”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又征求了下李一旭的意见。
李一旭淡淡地说:“没有回头路了。想必陵墓中人想把我们困在城池外。刚刚的过道在我们走出来后,已经消失不见。”
小婉召唤出一只纸蝙蝠,往回路飞去。来时走过的路现在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纸蝙蝠却如有灯照一般,看的一清二楚,仰冲而去。不一会儿,就飞了回来,在小婉面前可怜兮兮地摇摇头,表示什么路也没找着。
天机老人心里不禁赞叹,眼前的李一旭,虽然年轻,但却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与镇定。
天机老人判断道:“唯今之计,只能强行进到城楼里。要不然在这城楼外,荒郊野外的。时间长了,没有足够的供给,也没有什么屏障用来可以抵挡敌人。陵墓中人在暗,我们在明。呆在城楼外,时间长了,非常被动。”
小婉诺诺。
“不行。太冒险了。这城楼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明天白天看看这城楼是怎么一回事。这会说不定陵墓中人等着我们进这城楼,等进陷阱呢。”李一旭表示不赞成。
“可是……”小婉边说指了指四周的乌漆黑暗,只有远处的城楼,残留着灯光。
“既然这陵墓中人,可以转换时空,调节温度。我们也可以现场布置一个北斗七星阵。”李一旭自信满满地说。边说着,李一旭边用以形化物,复制中大厅中的画作,按方位,在空气中幻化出缩小版本的画作。制作完以后,画作平铺在地上。
“然后,你打算?这里又没有墙壁。”小婉问。
李一旭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看你的了。唤出你的纸蝙蝠吧。”
李一旭也想过用纸麒麟,但是纸麒麟实在不擅长飞行。纸麒麟那臭脾气也大,动不动就喷火,也担心纸麒麟把画作给弄着火了。
“然后呢?”
“然后在各个方位,让一只纸蝙蝠,用嘴叼起一张小画作。这样,就能让小画作漂浮在空中。”
“这也行……”小婉有点汗颜。但她一时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十几只纸蝙蝠叼着小画作飞到半空,按李一旭的要求,飞到指定的方位。可能因为力气不足,蝙蝠颤颤巍巍地往空中爬升,不时还飞偏,又晃一晃,慢慢晃到自己的方位。
北斗七星阵显现。这一方天地,气温暖和了许多,仿佛有一束光从天下来,照亮了这一片天地。天空中晴朗万里,不再只有云朵密布,还有明星皓月当空。
但这天气不是很稳定。偶尔也蝙蝠没力气了,风也大,蝙蝠会被风吹离原来的方位,从生门漂到了死门。紧接着是一声响雷,就从天空砸来,响彻天际。所幸,蝙蝠又慢慢挪到原来的方位,天气又恢复了正常。
三人看到哪着蝙蝠忽然被风吹了,漂到了别处,就要下心是要打雷,还是下雨,掉冰雹了……
后面李一旭让小婉安排多十几只纸蝙蝠做替补,隔一会儿,就让替补纸蝙蝠飞上去,让另一只纸蝙蝠休息。轮流替换。这北斗七星阵,才算正常运作。
……
“国师,我已经让集市休市。把他们孤立在城楼外。”丞相说:“城楼固若金汤,他们现在进退维艰。”
国师说:“丞相好手段,断了集市,就没有了供给。接下来,他们就陷于孤立无援了。城楼也不是几个肖小之辈能攻破的。”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国师为何要在城外布一个北斗七星阵,供他们使用。国师是欲擒故纵,还是别有深意?”
“什么?他们有一个北斗七星阵。我从没有在城外布过北斗七星阵。城外那地过于空旷,也没办法布这个阵法啊。”国师回道。
丞相仔细讲了查探到到的,李一旭等人用纸蝙蝠,撑起北斗七星阵。
国师不禁暗暗称奇,叹道:“可惜是我们的对手。只在看过北斗七星阵,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复制、撑起了自己的北斗七星阵,实在不简单。更精妙的是让纸蝙蝠在空中撑起阵法。实在是天纵之才。了不起。”
“希望接下来城楼能起作用。”丞相说。
……
小婉让几只纸蝙蝠,悄悄飞抵城楼,可是还没靠近,纸蝙蝠就被城楼的箭射杀。
“好奇怪。”小婉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一旭不以为然。“这些城楼本来就不弱。”
“不是。我知道这些箭的射程不过一里地,所以刻意让纸蝙蝠离着城楼不止一里地。但在一里地外,还是被射杀了。很是诡异。”小婉说。
李一旭听了,神色凝重。一时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等天亮了,再看下,是什么情况。
夜里,各种沙沙声不绝于耳。又有狼嚎叫,马啼声。各种声音混杂。平地上,没有遮挡,风吹过,带着沙子,呼啸而过。有时候沙子会灌进仨人的耳朵。遇到这个时候,只得把沙子掏出来。风声,有时候甚至盖过人的说话声。
李一旭用以形化物之术在风来的方向,竖立起一面空气屏障,抵挡住了风沙。风似乎没有定向,从四周袭来。李一旭只得在四周都立起屏障。又留了些间隙,让纸蝙蝠出入。
在这荒野中,又是黑夜,最好的参照物除了北斗七星阵带来的皓月明星,就是城楼上的灯火。这城楼不只是威胁,此时的灯火在这黑夜中竟然有亲切感。
李一旭看着城楼的灯火,半晌,没说话。
小婉问:“怎么啦?”
李一旭说:“这城楼好像比刚刚离我们更近了的感觉,你们看下是不是?”
天机老人和小婉听李一旭这么说,也看了看,说:“好像是有这感觉。”
“刚刚我有觉得怪怪的,但没有很在意。毕竟我们也一直在走动。直到刚刚一直呆在这空气屏障里,我才发现这城楼的位置怪怪的,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感觉。”
李一旭看着城楼的灯光,听着周遭嘈杂的声音,隐隐听到有大型机械移动的声音,说:“刚刚离的远,声音不明显,你们听下,有像大型机械或者动物走动的声音。”
沙沙声里,夹杂着“咯哒……咯哒……”的声音。
又不只一处灯火,远处,另一处,三四处灯火开始显现。
天机老人咳了两声,在连日精神紧张下,身体愈显疲惫,忧心仲仲地说:“看样子,还不止一处城楼。而且这城楼还会自己走动的样子。”
李一旭对小婉说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的纸蝙蝠,绕着城楼走,还是被射杀。毕竟又不只一处城楼。”
城楼射出的箭,飞着,绕着自个的城楼一里的范围内,四周遨游。回到城楼,休息下,又复冲而出,周而复始,护卫着城楼。
最终,有五处灯火显现出来,离的越来越近。
“这玩的还不是单兵作战,是群殴啊。”李一旭说。
城楼慢慢抵达后,也不急切地逼近。五个城楼,呈扇字形排开。远看,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小婉问:“有什么好办法吗?”
“对付群殴的办法,只能是群殴回去……”李一旭说着,看小婉的脸色不对,有点不好意思,对方来群殴,自己确实没有实力群殴回去。
天机老人面露难色。前有追兵,后无退路。
天渐渐亮了,这才能看清,这五个城楼原来是“蹲”着的,看着像立在那里,城楼已经不再密集地射箭回旋在自己的周边,保护自己。但偶尔还是会放出几支冷箭,然后周游一圈,又飞回去。
天机老人等人不知道城楼要做什么,但城楼只是耸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很有压迫感。
城楼不再蹲着,像地盘不稳一样,晃着站起来,两只脚看样子是木制的,可以伸直,也可以收缩。
城楼站起来后,更高大,足足高了一米多。城楼站起来后,开始走动,可能是因为身材过于瘦高的缘故,一步一晃。李一旭看着五个城楼在眼前走来走去,一面是不明所以的困惑,一面是愈加的压迫感。五个城楼的走位,看似凌乱,又似乎有章法。但又像是没最后考虑清楚,有一个比较矮的城楼,蹲下后,又站起来,换了两三次位置。城楼周围的护箭,也随着城楼的走动,凌乱地飞着。里头最胖的城楼的箭,飞偏了扎到旁边的城楼,好像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样子,哈哈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拔走了自己箭,再小跑回去自己的位置。
随着最后一个城楼的位置选好后,小婉说:“才算看明白了。”
天机老人问道:“怎么回事?”
“城楼们在布阵,先是把生门,惊门,杜门的位置都占了,又景门与休门中间不断变化,开门则设置在景门的北边位置。又在细节之处,不断微调,转换。城楼和动作看着很笨拙,其实非常细腻入微。”
天机老人不懂阵法,但听小婉说多了阵法,即使不懂布阵,对五形八卦方位也懂一二了。听了小婉的解释,更明白了城楼不是在胡乱奔跑,而是在这旷野上谋篇布局。
“但一点我还没看明白,这阵法的布阵手法很是怪异,不像只是占好位置,确定好方位。总感觉有一些多余的动作,弯弯绕绕的。”小婉困惑地说。
“我应该能明白。”李一旭知道自己阵法的修为尚浅,但看小婉这么没有保留地说出自己的阵法见解,也丝毫不包藏地说:“看似没有章法,随意地走动,实则,城楼布阵的过程像是穿针引线,随着最后一个城楼的走动,一针一线把阵法在扎实地布置出来。阵法的方位像是骨架,但只是零散地连接着,没有很强的相互支撑。
城楼的布阵手法,多了一些弯绕,看似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把阵法的结构做的非常扎实。这个阵法的基本功做的非常用心。”
随着最后一个城楼停了下来,不再走动,蹲了下来。整个天地的氛围变得冷清,肃静下来。外来的风沙也不再扬起,吹不过来,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着。
五个城楼在后面静静的,也不射出护箭。
城楼前有一空地,空地上有一人,人前面有一琴。
那人轻抚着琴,并不言语。面容皎好,身着薄纱。
在日光的照射下,琴的影子清晰可见。
而抚琴的人,并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