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府来人了。
几十号人。
云妃出府相迎。
十几年未见,差点有些认不出来了。
“爹、娘....”
“珍儿....”
“得称呼娘娘,不能乱了尊卑。”
“见过云妃娘娘。”
“爹、娘,无妨无妨,称女儿名即可。”
“珍儿,我们想你啊!”
“我也想你们...”
瞬间就抱作了一团,泪水化作了云雨。
诉说着十几年的思念之苦。
一炷香后。
云妃擦了擦眼泪,才意识到娘家人还都站在府外呢。
“快、快里面请,进府再说。”
入府后。
众人围坐在大厅,继续诉说。
云妃让下人搬来几箱好货。
“娘,这个您戴着。”
“大嫂,这个适合你。”
“弟妹,你戴这个好看。”
“侄儿们,文房四宝你们自己选。”
“侄女们,那些首饰你们随便挑。”
赵贞煦:败家啊!
等送完了礼物,云妃问道:“你们从梧州过来,沿途还顺利吗?”
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回道:“娘娘,很顺利的;一路上都是官兵护送,沿途的吃住也好的不得了,没花我们一个铜板。”
皇帝上次又被赵贞煦威胁后,每日胆战心惊,想着办法巴结云妃。
没等云妃主动提,就命梧州刺史好生把她的娘家人送去韭州团聚。
并且写信道:“朕之爱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煦儿年少,难免冲动,还望爱妃多多相劝;挥师京城事关国体,切不可让煦儿意气用事。”
这时,云妃点了点头,说道:
“都是煦儿有出息,母凭子贵;本妃能够从皇宫脱困,并且被皇上重视,全是借了煦儿的光。”
“这次也是因煦儿的缘故,皇上才命人护送你们入韭州与本妃团聚。”
说到这里,一个二旬出头的男子急切道:
“姐,我那外甥王爷去哪了?没在府上吗?”
“哦!他去工坊巡察了。”云妃抬头看了看墙上滴答滴答响的时钟,又说道:“看这时辰,差不多也该回府了。”
正常情况下,赵贞煦都是下午五点左右回府。
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
就在这时。
赵贞煦从外面进来,神色怪怪的;刚进府的时候,门卫向他禀告了,说云妃的娘家人来了,有好几十人呢。
这是举家投靠啊!
赵贞煦想着这哪是来亲戚,来的压根就是麻烦嘛!
给钱倒是小事,关键是工作安排不好搞。
算起来他们都是皇亲国戚,最主要是他母妃的娘家人,你还能让他们做普工不成?
还有,他们举家投靠,那肯定要在韭州定居了;万一借着他的地位胡作非为,你是杀还是不杀呢?
走进大厅,一眼望去全是人。
老的少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坐满了整个大厅。
他们的目光一致对外,看向跨进门槛的赵贞煦。
在云妃的点头认可下,这群人熙熙攘攘地行礼。
“参见王爷。”
赵贞煦挤出笑容,给母妃面子。
“免礼免礼,你们都是本王的亲人,无需多礼。”
众人被他的颜值和气质修养所吸引。
不愧是皇子,长的就是不一样,举止也是高雅不俗。
待落座后。
云妃介绍道:“煦儿,那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赵贞煦看向右侧近处,一对满是皱纹的老夫妻面带慈爱地看着他。
贺春生与王秀。
“外祖父外祖母,煦儿有礼了。”起身行了个孝礼。
“王爷别、别...。”
外祖父贺春生连连摆手,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全,给紧张的,对方虽是他的外孙,但更是王爷。
哪敢受他的礼?
此时他除了紧张还有些诧异。
要说这些年,他和儿子们也是去郊外皇庄找过赵贞煦的;可当时的赵贞煦嫌他们无权无势,一点忙都帮不上,就每次都没有见他们
以至于近三四年就再也没去了。
很明显,当时的外孙就很势利,嫌弃他们一家人;可现在他们依旧无权无势,照样帮不上外孙任何忙,可他今日却很客气,看起来并没有嫌弃他们的意思。
和预想中差别太大,本来还想着他们举家来韭州会被外孙冷眼相待的。
这时,云妃又伸手向左手边近处,介绍道:
“大舅、二舅、三舅,都是你舅。”
“贺云旷、贺元世、贺云宝。”
赵贞煦恍然大悟,难怪母妃的名字是贺云珍。
“大舅二舅三舅,外甥有礼了。”赵贞煦再次起身行了个对长辈的敬礼。
“王爷客气了。”大舅贺云旷带头说道,同时行君臣礼相敬。
作为皇亲国戚,是学过一些相关礼仪的。
剩下的亲戚,云妃也不熟,甚至不认识。
由他们主动向赵贞煦行礼做自我介绍。
一圈下来,赵贞煦有些头大,好些人的名字和亲疏关系压根记不住。
不过不要紧,反正他是王爷,没有义务记住他们。
陪他们吃了一顿接风洗尘饭后,赵贞煦就躲进了练功房。
就怕亲戚提不合理的要求。
奈何云妃找了过来,“煦儿,你大舅二舅三舅他们想在韭州为你效力,你看该如何安排?”
一听这话,赵贞煦知道躲不过了。
顿了顿,说道:“嗨,都是自家亲人,说什么效不效力的;儿臣给他们置办个庄园,让他们自行经营更好一些。”
这是给钱不给权了。
云妃还想着大哥二哥和三弟都是识字的,怎么着也能当个小官吧!
听赵贞煦这么说,有些不满道:
“煦儿,韭州不是缺官员吗?你三个舅舅不说才华横溢,但也是闻名乡里的有识之士,你三舅还是个秀才呢。”
“用他们辅助你,总比用外人放心吧!”
赵贞煦摇了摇头,悉心劝道:“母妃,自古外戚专权不是没有缘由的;儿臣若是将大舅二舅三舅安排进韭州官场,那其他官员难免就会巴结他们。”
“本王的舅舅,谁不想巴结呢?”
“长此以往,巴结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韭州良好的官场氛围定会遭到破坏,且舅舅们的势力也会日趋做大。”
说到这里,赵贞煦忽然面色冷冽。
“母妃,真到了舅舅们的势力对本王产生威胁的时候,您说本王是杀还是不杀呢?”
这一刻,云妃不禁一颤,突然感觉面前的儿子有些陌生。
从他冷咧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真的会杀。
“是母妃唐突了,那就按你的意思,给他们置办个庄园就好。”
云妃悻悻地走了。
赵贞煦继续练功,却有些心不在焉;心中想着虽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但他愿为世人争取相对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