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满是车辆,上方是盘旋的直升机,如此盛大的阵仗,让人胆战心惊。
然而,最让乔筝错愕的,却是突然出现的宫修。
而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她更是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过了好几秒,呆住了的乔筝,嘴唇颤抖个不停,勉强艰涩发出了一字一字。
“什么什么?我他妈问你,三哥呢!”
眼看着乔筝一脸茫然,宫修一时气急败坏,都吐露了脏字。
事实上,他只要一想到,三哥突然悄无声息带人过来了边境,然后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一路上差点心急如焚!
此时,他脾气压不住,无比的暴躁:“你被人绑架,三哥连夜赶来救你,你不知道吗?”
乍然听到这些,乔筝脱力的身子一僵,脚下一个踉跄。
“乔筝,小心——”
霍北恒连忙扶住她,见她一脸茫然,喃喃的反问一声:“……他过来救我?”
睨着她的反应,再看着她身边的霍北恒,宫修蓦地明白了什么,近乎咬牙切齿的吼她:“乔筝,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和霍北恒逃了出来,把三哥丢在了里面!”
乔筝的脑海,空白了那么一瞬,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他来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后知后觉的,脑海闪过了什么,让她如遭雷击一般。
她不知道吗?她真的不知道吗?
明明,她前后一共有三次,隐隐听到了霍西洲出声。
第一次是她差点被人抓住时,有人潜入了废弃工厂,进行了一场枪战。
枪战结束,有人在喊她。
只是她回头,空无一物。
第二次是她决定去救霍北恒时,同样有人喊她……她回头,烟雾缭绕,视野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第三次……则是她带着霍北恒离去,她左耳受伤,以为出现幻听,再没有回头。
现在想来,那是最后一次,和他擦肩而过。
“不是幻听……是霍西洲……真的是他……”
恍若梦醒,乔筝明白了所有,脸色惨白如纸,沾染了点点泪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左耳听不见……”
乔筝说着摸上左耳,里面刺痛不止,失去了正常的听觉。
“救他……他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回过神的乔筝,忙不失迭一个转身,就要往回走。
“乔筝,你冷静点,他的人到了,自然会救他!”
霍北恒反手拉住了她,阻止她回去的脚步,靠近她的右耳进行劝说:“你受伤了,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透支了!”
瞥着这一幕,宫修一边安排人前去接应,一边冷笑了一声:“乔筝,三哥枪伤未愈,冒着危险救你……而你,选择了救前夫,真行!”
面对他的讽刺,乔筝联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一僵。
她左耳听不见,霍西洲是不知道的,那么……落在他的眼底,是不是也会造成误会?
他会不会误会……她在他和霍北恒之间,选择去救后者,选择舍弃了他!
“我不知道……他会来救我……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他……”
乔筝含着哭腔说着,只觉一颗心在寸寸涔血。
“你说什么?有炸药!”
这时候,宫修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神色骤然一变。
“乔、筝!”
继续看着乔筝,他视线阴冷,几乎流露出了一缕杀意:“里面埋了炸药,随时可能爆炸,你就这么……把三哥丢在了里面?”
“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乔筝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不是故意的?好一个不是故意的!”
宫修双眼泛红,恨恨重复了一遍,语气饱含着狠戾:“乔筝,如果三哥出事,你也去死吧!”
“他不会出事的!他……”
“轰——”
几乎是宫修话音一落,乔筝想也不想接了一句,只是正要再说什么时。
毫无征兆的,突然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瞬间淹没了所有。
前方不远处,整个废弃工厂,爆炸声一下接着一下,冲天的火海蔓延,纵是隔着一段距离,火光也照亮了周围。
刹那间,天地一片寂静,只剩残留的爆炸声,在耳畔不断响起。
夜空落下的初雪,被这滚烫的温度,瞬间消融了一大片。
“三哥!!!”
见证了这一幕,宫修撕心裂肺一喊,朝着废弃工厂跑去。
徒留下乔筝,怔怔凝着这一幕,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乔筝,你怎么样?乔筝……”
在她眼前,出现了霍北恒的面容,嘴巴不停在动,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偏偏,乔筝听不见了一般,狠狠推开了他,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她一脸的无措,完全凭着一腔本能,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跌跌撞撞往回跑。
“乔筝——”
见她这般,霍北恒脸色一黯,咬牙费尽了力气,一步一步挪着。
往回跑的一路上,乔筝都是失魂落魄的状态,心底被未知的恐惧牢牢占据。
爆炸了……废弃工厂爆炸了!
霍西洲呢?
霍西洲……他人还在里面啊!
是她丢下了他,当着他的面,救出了霍北恒,亲手丢下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选择了霍北恒……怎么就丢下了他!
乔筝,那不是别人,那是霍西洲啊!
乔筝啊乔筝,他不顾生命赶来救你,你呢……你做了什么啊!
抵达废弃工厂附近时,乔筝更加清晰的直面了整个爆炸现场。
雪夜下,扑面一股热浪,废弃工厂沦为了一片火海。
刺眼的火,燃烧在了眼前。
里面的人,在这种火海下,只会落个……尸骨无存。
“嘭——”
早就透支了的乔筝,双腿一个瘫软,摔倒在了地上。
她惨白着一张脸,双眼已经流不出泪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却在这一刻……统统抵不过心疼。
“啊……”
铺天盖地的绝望,袭击上了她的心头,她一时无力承受,双手十指死死抓在了地面,指腹磨出了寸寸的血丝,就连喉间也发出了一声撕心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