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木木闻言一笑。
“行,你看着安排。”
把事给交代完,钱木木又回了自己家,在网络超市里,买了一些八月份的时令蔬菜和肉,还买了两壶清酒。
时间不早,钱木木手脚不停的忙碌着。
饭菜做到一半,一大家子也回来了,她把中午有人上门来吃饭的事儿给简单说了下,紧接着就揪着许家石进厨房帮忙烧火。
李丫儿来这里也没多长时间,对村子里的人际关系啥的也不太清楚,钱木木一边忙着,跟她说了下情况。
听完一大长串,李丫儿气的牙痒痒,切菜的砧板被剁的咣咣响,“那个徐当家的,真是个蠢驴,又蠢又倔还没脑子,白白让徐婶婶吃了那么多苦。”
“这些话你同我说说就行,待会儿别说到徐婶子跟前去。”钱木木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李丫儿连忙点头。
“我知道的,娘。”
丫儿是个有分寸的,钱木木见状也没有再多说,手脚麻利的将菜给炒出锅。
一道粗嗓门的声音,从院门外边响起:
“木木!我蒸了好些红薯,可甜了你快尝尝!”
钱木木围着灶台转悠,扯着嗓子冲外面喊:“我在厨房,你进来就是。”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张婶子端着一大瓷钵的红薯,大抬阔步的走进来,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笑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
“你尝尝我们家红薯,老甜了。”
“是吗?我尝尝。”钱木木说着,扭头拿了一小坨塞嘴里,嚼了两下还真挺甜的,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家这红薯今年不错,确实挺甜的。”
“是吧是吧!”张婶子单手叉着腰,骄傲的不得了,“我就是寻思着,徐婶子遇那些糟心事心里挺苦的,才抓着时间刮了好多红薯放锅里蒸,待会让她多吃些,多吃点甜的,心里也会跟着甜起来的。”
心里会不会甜不知道,但心意是挺足的,钱木木笑着附和点头。
把一大瓷钵的红薯放到木桌上,张婶子拿了一个,突然又说:“对了,我还炒了几个菜,待会让我家那小媳妇端来。”
钱木木听了,食指挠了挠额角,有些头痛的道:“李婶子也说会端两个菜来,希望菜不要做多了才好……”
“不会不会,那么多孩子肯定都能给你吃完的。”张婶子眉眼放开了笑,洒脱的摆了摆手。
院子里又传来动静。
“哎呦,你们家今天这黄豆不错呀,看这颗粒饱满的,用来做豆腐肯定好吃。”
听着这声音,钱木木顿时清楚是李婶子来了。
张婶子噔噔的跑外面,和李婶子扯着闲话,一起去叫徐婶子一家人。
要炒的菜差不多都做完,钱木木把围裙解下来,扭头问着李丫儿:“大连去哪里了?怎么就快要吃饭了还不见人影。”
正忙着把灶孔里的柴火给夹出来,李丫儿闻言看了眼外头,“当家的和我说,他去里正家拿板车了,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是嘛,我瞧瞧去。”
钱木木走到外面,就看到不远处许家连拉着辆板车,正徐徐朝着这边而来。
钱木木迎了上去。
看着自家娘亲,许家连嘴角上翘,“娘,这板车看着旧,可是还挺结实的,回去洗一洗就能用了。”
一双杏眼将板车打量而过,钱木木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辛苦你了,大连。”
“不辛苦,娘。”许家连拖着板车继续往前走,嗓音有些沉闷,“儿子再过不了两天就要离开这个家了,我现在只盼着能再多干些活,让您在家里能轻松点,毕竟弟弟妹妹都还年幼,我这一走,家中的重担就要落到您的肩上了。”
钱木木眉眼一弯,有些哭笑不得。
“年纪轻轻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虽说今年干旱吧,但咱们家日子过的也不算差,而且你这一走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整的这么伤感。”
许家连有些不好意思傻笑,摸了摸后脑勺。
院子里边要摆桌子吃饭,不方便把板车拖进家里,暂时的安置在了门外。
孩子们一桌,大人一桌。
钱木木拿出快中午那会儿买的清酒,给除李婶子外的都倒了半碗,“这才中午时候,下午还要干活,咱们少喝点,表个心意就成。”
几个婶子端起半碗酒,李婶子以水代酒,互相碰了下,仰头浅抿了口。
张婶子被辣得连连呸呸呸,徐婶子一口下去,脸颊都红了个透,她眼睛迷离,晕晕乎乎的。
钱木木没想到这群都上快上四十的人居然不会喝酒,她又喝了口,嘴边挂着嘲笑。
张婶子一瞅,那股心气儿上来,又端着大喝了口,忍着辛辣咽下去,直接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简直比晚霞时候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红。
徐婶子抱着碗咕咚咕咚给喝完,扯着嘴角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自己抢过罐子倒了个满。
“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她豪爽的仰头就干。
抱着碗清水的李婶子,被这豪横喝酒法整得有些心虚,侧头看向钱木木。
“咱们不管管?”
钱木木夹了一筷子花生扔嘴里,眉头微挑,“管?为啥要管。徐婶子心里头憋着气呢,让她喝吧,一醉解千愁。”
李婶子扯着嘴角,呵呵的笑了两声。
默默的又喝了口水,幽幽的叹了口气。
“徐婶子就算搬到村尾,只怕事儿也还没完,她一没分家,二没和离,后面还有得是事儿要扯呢。”
把干杵着的张婶子扯着坐下来,钱木木往那嘴里塞了一筷子菜,闻言笑道:“起码她豁出这个头了,不是吗?”
这句话宛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点亮了李婶子心中的迷雾,她眼含笑意,笑得很干净。
“是啊,万事开头难。”
吃了菜,张婶子总算恢复了点神志,坐下抱着碗开始吃饭 。
钱木木同李婶子也压着徐婶子吃了些菜,结果没多会儿,就给全吐了个干净。
吐完之后,她也清醒了些。
胃里空空如也,拿起东西就吃。
见到这一幕,钱木木与李婶子对视一笑,也跟着端起了碗,夹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