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所想,钱木木快速处理着伤口。
这个房间不是处于无菌状态,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时间越久,感染的风险就越大。
与时间争锋,钱木木有条不紊。
速度和细节,一样不落。
一个半小时过去。
锯掉畸形生长出来的骨头,又将高价买来让其骨质再生的骨粉用在上面。
随后进行伤口缝合,处理好一切。
钱木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狠狠的松了口气。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看的就是伤口是否发炎。
要是发炎,麻烦就大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熬过一关。
钱木木把残局收拾了下,把盖在许家复身上的布都给撤掉,将人扶着坐起来。
“小复,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被严丝合缝包裹着的手臂,许家复感觉有些沉重,手臂还麻麻的没有知觉。
“娘,手臂好奇怪。”
钱木木安抚着。
“因为伤口刚刚动刀,会有些不适应。”
“小复,这件事千万不要往外说。不管是把皮肤划开,还是你动刀过程中没感觉到疼痛的事情,都不要说给任何人听,知道吗?”
许家复疑惑不解。
“为什么?娘,难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很厉害吗?”
钱木木摸了摸他的脑袋。
“娘很喜欢现在家里一片祥和的样子,若是你这都动刀的事儿给说了出去,大家伙不仅会觉得我是个怪物,还会认为我是故意要害你。”
“就算往好的方向想,这件事传了出去,让外头的大人物给晓得,若是把娘给强行拐去,让我给人治病,治不好就杀头怎么办?”
这个时代。
是个信息闭塞的封建王朝时代。
她是个低调的,不愿多生事端。
若不是小家伙的胳膊,实在是个大事儿。
她都不愿为其,大动干戈的开刀做手术。
许家复抿着唇。
“我知道了,娘。”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
娘说的话,不无道理。
人心险恶,谁也不知道说出去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和小家伙商量好之后,钱木木又拿出早已备好的消炎药,分成一份的量让许家复吃下肚。
把许家复安置在自己床上休息,又去找了把蒲扇,坐在床头给人打着风。
“困就睡吧,不要硬撑着。”
卷着微热的风吹在脸上,许家复看着守在床边的娘亲,紧绷的精神莫名放松了下来,眼皮子耷拉下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熟睡的呼吸声传来。
钱木木垂眸瞧着。
也不知道小家伙梦见了什么,连睡着脸上都是带着幸福的笑容,真是天真无邪啊......
又陪着待了会儿。
钱木木起身,去将朝向后院的窗户给打开,后山岭间清凉的风,丝丝缕缕的漂浮到了这里,抚平着燥热的炎夏。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院里的几个孩子,听见声儿齐齐看过来。
许家凌张口就想问,却见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人面面相视。
不明所以。
却也没再开口说话。
钱木木将几人带到院子里,围成一个圈儿。
“动刀很成功,接下来就看伤口会不会发炎了,要是不发炎的话,就基本没什么问题。”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几个孩子都跟着高兴了起来。
许小宝小动作的鼓掌,笑得眉眼弯弯。
“真是太好啦~”
就连冷冰块许家凌,也不禁扬起了一抹笑。
看到几个孩子高兴,钱木木莞尔一笑。
心里头也跟着放松下来。
为着这事儿。
她连着好几天早起。
就为了多挖草药,尽早解锁麻药和骨粉,晚上也几乎没怎么休息,设想着各种更为安全的治疗方案。
最挂心的大事儿收获到个好消息,几个孩子也没再在家里头待着,各自跟钱木木说了声,便往地里头去了。
许家凌也背起一个大背篓,温声道:“娘,咱们家今年种的有一小块地花生,我去给扯起来,晚上您看看能做个啥菜。”
新鲜花生啊......
那当然是盐煮花生最好啦!
钱木木摩挲着下巴。
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晓得了。”
目送许家连出了门,钱木木瘫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歇了会儿。
顿觉口渴,站起身去厨房。
一舀水。
才发现水缸都空了。
许家复刚动完手术,身边不能离人,可几个孩子都下地里去了,再过些时候又要煮饭了......
没办法。
钱木木只能去房间里,确认好许家复没出什么异状后,挑着水桶往村头那边走去。
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村里头做晚的时间,这个时间点,村头的两口井聚集了不少人。
两边都闹哄哄的,大多是村里的妇女。
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两边排队挑水的队伍人数都差不多。
钱木木随便选了个队伍,排到后头。
前边的人,忽地扭头过来。
见是钱木木,扯着脸皮就笑。
“许钱氏,你也来挑水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钱木木浅笑着点了下头。
“是啊。”
见人应声,许产婆凑近。
“徐家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钱木木挑了挑眉。
“他们分家了?”
前几天出于好奇和善意,去给人看病。
反倒被泼了一身的脏水,说起这事儿她就来气。
这个村子里,果然像李家那样知礼的正常人不多。
“分家?”
许产婆遗憾的摆了摆手,脸凑得更近。
“咱们走后不久,那徐老憨就扯着她那婆娘去徐老太婆跟前,让他婆娘跪地磕头道歉呢!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热闹,徐家大媳妇儿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到后头还差点动起刀子来了呢!”
钱木木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也不作声。
徐家媳妇儿是个硬气的,她还挺喜欢。
但那家男人......
许产婆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掩耳盗铃的道:“想当初,那徐大媳妇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可却被徐老太婆给硬生生逼成了个悍妇。”
“这些年一直就想分家,可那徐老憨被他娘三言两语的甜枣给糊弄得摸不清东南西北......所以说啊,这一女人支棱起来没用,得男人挺起腰杆,会分辨是非才能成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