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善良!” 开门进院,勤洛抽出道德的准绳要绑了天浩。
“少纸短情长!” 天浩不吃这一“套”。
“你玩我,我能忍!但你不能不给钱!不是,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就摸人家女人的头!你想让我进去啊?这不打我的脸吗?” 勤洛边说着边用手在自己脸上拍打着,一气未消又生一气。
“你那脸被水拍的还轻吗?再说我摸的是她戴的淡紫色水晶蝴蝶头饰!” 天浩那神秘的语气像是在描述一件性感的尤物,“你真是一叶障……障啥来着,一叶智障。”
“不管是一页啥,咱先翻过去,” 勤洛开始紧张起来,“你……你是喜欢淡紫色,还……还是喜欢蝴蝶,或……或是有……什么恋物癖?” 勤洛冷汗都下来了,开始试探天浩的喜好和阴阳之道,毕竟不想自己从此以后蹲着撒尿。
“那水晶的净度,和蕴含的能量,是阿巴山所独有的。” 天浩边说边回味那水晶散发出的迷人磁场,像是在痴迷地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天界的时候,他们就一直自带这种特质,这种熟悉让他倍感亲切,像是见到了久违的银魂好大哥,那个没心没肺的兄长!
勤洛一脸惊讶,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跟哑巴聊起这山,他怀疑天浩也许无所不知,且能预见未来!但同时他也有顾虑:天浩能主动透露给他的信息,可能没多少。其实勤洛的担忧没有什么必要,因为的确如此——实际上他越是担忧,越是得到的更少。这是简单的吸引力法则。
勤洛现在意识到沟通是一门学问,如果问得好,就会时不时从天浩那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或多或少。愤怒也算是一种技巧,他合计着,因为刚才的误打误撞让他从天浩那里尝到了甜头。
“到底为什么摸她!说!!” 勤洛艺高人胆大,决定如法炮制一把,再多炸点东西出来。这时他发现自己在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着文字:“本地区条件最差的精神病医院在哪”。
勤洛慌了神:“哥!错了错了……”
……
勤洛要去阿巴山,是因为他隐约记得在跳河前,头脑里出现过那里的画面,好像还有一个熟人在幽谷里。而天浩必是奔着水晶去的……或者……那里的女人?勤洛猜不透他。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两个人的目标是撞在一起了。勤洛相信这是机缘巧合,而天浩则明白这是命中注定的,以后这样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多。
随着这种不断地磨合与同步配合,勤洛会越来越把头脑里天浩的声音自然地当成自己的心声。而不再总是那么分裂、争吵,像有病似的。
徐徐微风吹过,勤洛把屏风后的两棵丁香树都刨了出来,一棵移栽到后院,另一棵也栽到后院。一棵种在了凉亭的北面,就是昨晚好似有人坐那位置的后面。另一棵种在了木屋的南面,挨着这棵萧条的梧桐树。
白天的木屋一扫夜晚的阴森幽寂,看上去阳光多了,因为天气晴朗。小屋双层墙体,外墙为芬兰木,内壁为红松木,门窗宽广,窗前一张残破的蜘蛛网,网龄看上去不小。屋顶挂了一个风水葫芦——显然它曾被寄以厚望,但家中的变故却证明效果并不理想。
也许这“葫芦”只是发挥出了部分作用——“ 艹艹 ” 了事,毕竟煞气太重。
勤洛屋内屋外来回踱步,像要踏出一条记忆的脑回路,多想起点什么。然后站在木屋门口,观看整个后庭院,眉头微皱,又看向凉亭,走过去,在凉亭里复看整个后院。在确认自己的推断之后,勤洛拿起尖锹,哼着《离歌》,走到木屋西南角往前一米半的位置,停下来,准备开挖。勤洛在锹把上吐了吐口水,双手搓均匀,然后紧握锹把,左脚助力,铲起土来。
挖到三十厘米,勤洛放下尖锹,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坑里偏西的位置土壤相对更湿润,于是稍微调整,又向下挖了二十厘米,来到了半米深处,再细看,确认最湿的地方已在坑位中心,水迹已经隐约浸出土层。这次勤洛直接挖到八十厘米深,喘着粗气打量着,赫然发现土坑中心已经有泉水漫出,速度很慢,像树懒的微笑,是渗水泉。保持深度不变,勤洛把这口渗水泉的直径扩展到七十厘米长,并把泉口周围铲成四十五度斜坡,类似漏斗状。
把泉口定完型,勤洛把木屋上的蜘蛛网清除掉,又把外墙上的灰尘扫净。屋内清洁整理个遍后,他懒散地来到泉口,里面的水深已约有二十厘米,浑浊泛黄,散发着异味,勤洛用手指沾了一点上来,用舌尖轻轻点了一下,略微苦涩——果不其然是浊泉,主凶。
勤洛看着这口深八十厘米、口径七十厘米的渗水浊泉,感慨万千——太凶味不甜,水多也枉然。这便是煞气的出口,整个庭院的氤氲弥漫不散皆源于此。
勤洛握拳摊手,释放了一个白色透明的能量罩,暂时把水泉罩住。
天色渐晚,勤洛把挖出的湿土培在两棵丁香树下。
……
勤洛边吃晚饭边划手机,浏览着商品不时地下着订单。电视上播放着晚间新闻。
“……连日来……落水……提醒……注意安全……详细报道。”
勤洛正在对比商品,被新闻上的几句话吸引,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他被救时的视频画面。视角来回切换,有桥上的行人、驻足者、河边的旁观者、施救者,还有他这个可怜的“死者”。
电话响起,勤洛看是诗玟打来,没有接听的想法,但手机振个没完,一般人受不了。勤洛大手一划,“你干啥,思密达!”
“看刚才新闻没?” 一个亢奋的声音传来,又压得很低,就要分不清那是沙哑声还是被干扰的电流声了。
“没看。” 勤洛若无其事。
“你猜怎么着!我发现里面穿黄色T恤和白色破锣衫的两个人,看着特眼熟!” 诗玟声音压得更低,比工资还低,像是在讲述另一个秘密。
“少跟我提破锣,还铁布衫呢。” 勤洛往椅子上一靠,想起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司仪。
“POLO衫!!你耳屎泡大发了吧?!” 诗玟这一嗓子,话筒都冒烟了。
勤洛被振的头一歪,胳膊甩直,电话拿开好远。同时也在回想着刚才的几组画面,印象里是有这么两个人,从桥上往下看。但更多的细节勤洛没太留意。
“我跟你说,勤洛,我感觉这两个人可能就是一路追赶你的人!” 诗玟这个女人一向直觉准的吓人,所以十里八村的男人也没几个敢娶她,因为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捉奸在床,名声扫地。
勤洛被诗玟这几句话勾的心神不宁,便让她过来细说。
“我现在没空,做头发呢!十分钟以后吧。” 诗玟很忙的样子。
“十分钟就完事了?” 勤洛好奇地问。
“我又不是才开始,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好了先挂吧!”
勤洛洗好瓜果放在桌上等着诗玟,然后筹划着进山的路线。他已经搜索了大量关于阿巴山的资料,大都反应那里地势复杂,天气变幻莫测,并且磁场干扰很强。
随着勤洛查阅更多的细节,上次进山的场景也在脑海里时有浮现。情形有如一台满屏雪花的电视,突然有了画面,然后又是雪花,再次出现画面,又消失……像是一个恋爱老手,日常遛狗。
……
勤洛和诗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天,双腿放松地癫着痫。
“这两个人,可能是咱们网店的竞争商家,之前客服收到过几条陌生的威胁信息。” 诗玟带着几分愤慨。
“咱们网店?” 勤洛看着诗玟。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每天进账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诗玟疑惑这家伙是否一直在装傻充愣。
“我以为这是我跳来的善款呢?” 勤洛厚颜无耻地理所当然着。
“善款是事后我烧给你~” 诗玟剥开一个桔子,“咱们公司,我监督销售,你负责技术,他们之前就放消息说是我们恶意竞争导致他们的流量下滑,销量不佳,虽然我一再解释澄清,但他们并不买账。所以那黄、白衣服的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奔你来的。我在市里的电商大会上见过他们俩,白衣服那个还作为商家代表发过言,嗓音还没我粗。” 诗玟把桔子籽吐在手心里,然后磕在桌面的桔皮里,把手在勤洛的裤子上蹭了个来回:“你知道吗,他们损失不小,这个季度业绩明显下滑,连日常活动都已经报不上了!主打一个惨。”
“你看我长得像‘惨’不?” 勤洛不太自信的样子。
“像不像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是盯上你了。” 诗玟把葡萄皮放在桔皮里,拿起苹果啃了一口:“但我看你眼下最重要的好像不是这事儿,你是不是要去阿巴山?” 她的嘴终于消停片刻,静静地看着勤洛。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勤洛心里不停哔哔叨,被看穿的感觉很不爽。
诗玟一脸得意:“虽然我没有听到你跟哑巴说了什么,但是,我爸跟我说过,那人曾经能掐会算,并且进过那山。” 诗玟转而变得平静:“所以你能和他说些什么呢?一脸认真,又带着几分敬意,肯定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启发!”
“又有何用,你觉得这样。” 勤洛佯装淡定:“跟你有啥关系。”
“带我去嘛!” 她撒娇着,但技术还不太行,“都说那里神秘莫测,却很少是单人进去,因为大都是有去无回,尸骨无存。我真好奇山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诗玟挺胸坐直,越说越来劲:“咱俩去不是还有个伴儿嘛~你要有啥事,我就赶紧回来叫人。”
“你怎么跑那么快呢!” 勤洛觉得这人不可交,“你不是说咱们有网店吗?不够你忙的吗?” 他给诗玟提示压力,免得她心飘。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安排好哦?” 诗玟得意地说。
“哦!所以你做头发是蓄谋已久!” 勤洛看着这个心机女孩:“关键是大深山里你给谁看啊?你要撩骚树啊?”
“我可听说,”诗玟招了招手,示意勤洛坐过来些,但勤洛不为所动。诗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过来,手放在他耳旁,嘴巴靠上去:“听说那里有神秘部落~也许能碰上!”
“你去帮不上什么忙,在家待着吧。” 勤洛考虑再三,实在不想带着负担上路。
“你不要忘了,那记事本是我帮你搞到手的!” 诗玟开始晒能力。
“我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记事本才差点丧命的?” 勤洛质疑道。
“不可能!只有你我知道它在你手里,你没有道理害自己,而我也没有理由害你。所以不是这个事。我猜就是他俩为难你,因为生意问题。” 诗玟言之凿凿,“或者……是因为你和他们谁的女朋友……” 诗玟试探着勤洛,在等一个答案。
“打住。” 勤洛不屑地看着诗玟:“你看我,像是对女人多有兴趣吗?”
“马漾财不是女人吗?是谁爱的死去活来的……你不会失忆后连性取向都变了吧?” 诗玟突然汗毛林立,“你在车里喊的天浩是谁?!啊~?!!!” 她像开悟了一样尖叫起来。
勤洛知道这事儿解释起来没完没了,诗玟也未必相信,即便信了也难以理解。所以眼神闪躲,直接跳过。
诗玟的心里又多了一份不安,把吃剩的苹果核也塞进桔子皮里,推着满载“珍馐”的桔子皮到勤洛面前,“赏你的晚餐。”说完起身离开。
……
在驿站清点完快递包裹,勤洛车里放着《好日子》,满载而归。
来到后院,他把双层密孔圆柱护土架(形同千疮百孔的带底水桶)按入泉坑并压实,效果不错,严丝合缝。然后把活性炭倒满夹层,在护土架内壁又固着上一层色彩斑斓的麦饭石——过滤和净化泉水的基本框架搭建完毕,当然这还不够,暂且如此。忙完水泉,勤洛加装了一台超高清监控设备,对准木屋的位置。他握拳摊手,释放了一个红色透明能量罩,套住摄像头,用于显著提高监控对弱信息的捕捉和成像能力。
勤洛把买来的几株海菜花苗先放在了前院的景观水池里暂养,日后这是要放到泉水里用来监测水质的,这种植物有个别名,像他前女友——水性杨花。然后又把两棵锦带花栽种在前院丁香花生长过的位置,此树花语为——前程似锦。
他把剩余的快递依次开包,该种的种,该栽的栽,该摆的摆,该埋的埋,剩余的东西都收放进车的后备箱里,供进山使用。
此刻诗玟正在家中床上撅着……嘴,看着地上盖不上的大拉杆箱,床上还有很多衣服、化妆品和几样不可描述的东西塞不进去——女人在选择上常犯愁,就像古代男人逛青楼。
勤洛忙出一身汗,冲了个凉,看了看时间,打算美美地睡个午觉。
刚入睡没多久,他就被诗玟叫醒,诗玟坐在他床边,像在欣赏一个吃了毒苹果的睡王子般如痴如醉。
“你怎么在这?你是怎么绕过人脸识别的?你发型……怎么又做回去了?” 勤洛一连串疑问像蛤蟆甩籽。
“我是进不来啦,但是有人可以呀~” 诗玟春风得意。
“谁?”
“来,过来。”
诗玟带勤洛来到厨房,勤洛一看是妈妈在忙活着做菜。
母亲看到儿子进来,嘴也开始不闲着:“你说你,空着胃睡觉,那能舒服吗?冰箱里堆那么多东西干嘛,尽量现吃现买!我不是告诉你多吃点清淡的吗,油还是用的这么快。再说你……”
“妈~你说的我记着呢,不用再强调了哈~省点力气吧,这大热天的。” 勤洛看着唠叨不停的母亲,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诗玟也开始安慰伯母:“他都长大啦,您就放心吧!再说了,还有我呢~” 说着做了个鬼脸,每次见到伯母她都像突然成熟了好多。
洛妈开心地笑着,“好,好!都长大啦!懂事了。” 边说边继续翻着锅。
“不太对吧?” 天浩开始纳闷,“银魂不是说过他父母双亡吗?那这位是……?”
“这是你亲妈吗?” 天浩在勤洛脑海里问。
勤洛简直气炸:“ 会说你就说,不会说你就把嘴闭上!再张口就来我就去寺庙请张符贴身上,把你弹出去!”
“爹呀,我求你了!” 天浩像买彩票中了大奖一样激动的要疯了,“有这法子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啊!!”
“什么事这么急,吃完饭再说嘛。” 洛母好像能听见天浩的心声一样。
勤洛很是惊讶:“妈,你刚才在对谁说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
“我刚才说话了吗?” 洛母神情自若,然后看向诗玟。
“没听到诶,快开饭吧,我都饿了。您做的菜真香啊~” 诗玟总是这样,见吃就饿。
……
三人互为对方夹着菜,吃着饭,聊着天,其乐融融。
“我听说你要去阿巴山?” 母亲抬头问勤洛。
“是我俩一起~” 诗玟开心地搭话。
勤洛看出妈妈有点担心,就小心地回答:“是打算去,准备做得很充分,不会出意外的。”
“老一辈的人也都是这样说的,结果不还是大都有去无回!要么就是人回来了,精神失常了,再不就是失语了,还有的家破人亡……” 母亲越说越担忧,也越说越难过,慈祥的双眼里阵阵忧伤。
“那是他们,我不……” 勤洛想要争辩,被诗玟一个眼神打断。
“妈妈告诉你不准去!” 母亲像是在下命令。
“我……”
勤洛深吸一口气,像要开始长篇大论,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用力地踢了一下小腿。
“谁踢了我一下?” 勤洛看着母亲和诗玟问道。
母亲和诗玟都摇头。
母亲看着勤洛,嘴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没过一会儿,她面色苍白,双手用力捂住胸口,像是发闷到窒息,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勤洛和诗玟见状都慌了。
“妈!妈!你怎么了?!”
“伯母!”
二人还没来得及出手搀扶,洛母已摔倒在地,失去意识。
勤洛瘫坐,抱起母亲,哭着,喊着,一时不知所措。
“勤洛……救我!”
勤洛寻声望去,发现诗玟已悬在半空中,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紧紧攥住,她挣扎着,惊恐地向勤洛呼求。
“勤洛……” 诗玟的声音越来越远。
勤洛越来越急,他“啊”的一声用力蹬地站起。
由于动作过猛,勤洛惊醒,呼吸急促,枕巾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勤洛……”
勤洛听到诗玟喊叫,洗了把脸就去开门。
诗玟手里拎着一个带盖的竹篮,见勤洛脸色苍白,问他是不是贫血。
“没事儿,做了个噩梦。” 勤洛轻描淡写。
“我妈做的拿手菜,一起吃点。” 诗玟把手向上一提,开心地对勤洛说。
“你来的正好,再晚点我就饿过劲了。”
“你网购的东西都到了?”
“你在我头上插眼了?” 勤洛怀疑诗玟在监视他。
“你来回进出不路过我家吗?” 诗玟确实在盯着他,生怕他独自出发把自己落下。
……
“阿姨的厨艺真不错。” 勤洛由衷地赞美着。
“切~以前也不见你夸。”
“我总吃你家饭吗?”
“吃干抹净,抬屁股走人,哪次不这样嘛~” 诗玟说着笑着,“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我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点在哪呢?”
“你不像以前那么烦我了呗!” 诗玟心直口快。
“烦你?”
“啊,逗你的~”诗玟就此打住,劝勤洛多吃菜。
不知为何,梦里诗玟求助于自己那慌张无助的样子,勤洛记忆深刻,此时他对诗玟多了几分同情和好感,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诗玟觉得勤洛变得有点奇怪,她试着去理解,但毫无头绪。
“以前的我……” 勤洛用力咽了咽口中的菜,认真地看着诗玟:“是不是……总是让我爸妈操心?” 他开始有些不安。
“没想到能从你的嘴里说出这种话~” 诗玟边夹着菜,边看了一眼勤洛。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无神,有些呆滞,像极了诗玟家那只年迈的法斗。
诗玟开始明白他为何怪异了。
放下筷子,她一本正经地一本正经起来:“他们的离去,都和你有直接关系。”
即便勤洛失忆,诗玟还是不想在关键的问题上有所误导和掩饰。她觉得有时候,委婉非但不能起到缓冲的作用,反而会变成二次伤害,就像当初勤洛跟她讲述他的恋爱状态,让她产生了多余的幻想和盼望,导致白白多经受了一个姨妈周期的痛苦。尤其是她认为,也许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告诉他真相,反而比较合适,因为他仅有的一点记忆不会联想得太深、反射太多的痛苦,能多一些接受,少一些挣扎。
两个人静静地对望了很久,钟表的滴答声清脆入耳。
“阿巴山,我还是要去的。我要弄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勤洛坚定的表示,“你就不要跟着了,我不想再把你也牵扯进来。” 他难掩内疚。也许关爱之情,是不需要记忆也可以无障碍表达的。
诗玟摇头:“如果我跟你一起,也许要落在你身上的诅咒,还能由我承担,我要你平安!”
“可如果诅咒落在你身上,你的父母又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勤洛沉重地问。
“你怎么知道不会由你承受?” 诗玟一脸花痴相。
“玩呢?!嗯?” 勤洛气地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搁这钻BUG呢?”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遭遇这些,有什么错吗?” 诗玟质问,“多个人多个脑,有什么不好?在家又这么无聊......”
“你有没有听过1+1=1?” 勤洛一声叹息。
“哪个老六这么教你的?” 诗玟不解。
“你……” 勤洛无语凝噎。
诗玟看吃得差不多了,直接摊牌:“明天阴、阳历都为单,宜双人进山。这是祖传的好日子,你一定会带上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 勤洛就看不上她这样,都快憋魔怔了。
“因为……” 诗玟脸上开始露出诡异的微笑,“在刚刚的饭菜里,我动了点手脚,只要你不带上我,就会拉得昏天暗地,这几天是别想停了!” 诗玟知道勤洛向来做计划至少都是七天起步,所以如果眼下进山的日期有变,那以后的事情都得顺延。以他的性格,这是难以容忍的。
“我尼……” 勤洛眼睛瞪得比脸都大。
“诶~” 诗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你以前也套路过我,错在你迷途知返,让我学到的不多,好在我能举一反三。”
“我他……” 勤洛是秀才遇到兵,玩兵法的兵。他的确是打心里不想带诗玟进山,但实际上还是网购了两个人的用品,就是怕她软磨硬泡,没想到她走了极端。
“不要难过,也不要忧伤,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给我做导航,这趟旅程不迷茫~” 诗玟的算盘打的响叮当。
“你......话里有话?” 勤洛心已凉。
“哇哦~这药还能治脑子?你会拉到虚脱的,所以前半程的车我来开,明天上车我会给你解药的。”
“你以前一直这么缺德吗?” 勤洛在“一直”这个词上咬牙切齿。
“这是个病句,因为......是从病人嘴里说出来的~你脑海里的我,并不是我,现在这个让你上火的我,才是我。” 诗玟一脸傲娇:“你要告别过去的我,看到现在的我~”
勤洛越听越气,但有一点让他直犯懵,这句“告别过去的我,看到现在的我”,诗玟到底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在劝告他呢?
勤洛想不通,但也不愿再多问半句,免得她更膨胀。冷静下来后,他似乎从中吸到了骨髓,会不会是:“现在的我,决定了过去的我,而不是过去的我,决定了现在的我?!”
想到这儿,勤洛感到中脉有一阵电流通过……像220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