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院的空地上摆了几张桌子,每个桌子上面都有一个铜锅。
桌上摆满了肉类菜蔬还有点心等等吃食。
虞妙蓁无数次嫌弃自己,她上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压根不懂厨房的事,只会吃根本不会做。
想到那些红油底料还有麻汁,好吃是好吃,但是她别说做了,都是什么原材料她都说不清楚。
所以,只能葫芦画瓢,让王婶弄了鸡汤锅,然后在汤锅子里面烫东西吃,蘸料就用王婶自己做的,味道也很不错。
虞妙蓁和沈让坐在石桌这里,她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你身体不舒服就喝一点,王婶很会做汤。”
沈让看到眼前的汤,实在喝不进去。
因为他在傍晚时再次收到了消息,想到那些事,他心里生出无限的厌烦和戾气。
他缓缓搅合着鸡汤,不知如何开口问才好,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事与愿违。
虞妙蓁喝着手里的汤,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下午的时候徐川来找她,说刘嬷嬷醒了过来,担心身体越来越差,明天想要见她。
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明天她了解完所有事情,她就要回京了,毕竟最重要的和离书还没有拿到手。
只有拿到和离书,她才算有了自由。
只是...
她偷偷看了一眼对面肤白貌美的男人,心里不舍。
尤其是他们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且这人还是她的武术教练。
她笑着开口打破这种古怪的寂静气氛:“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吗?”
沈让沉静的看着她,“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虞妙蓁愣了片刻,嘴巴比脑子快,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沈让心绪复杂难辨,他也说不出他到底怎么想,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声音很低沉:“为何不说。”
都说到这里了,虞妙蓁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抿了抿唇瓣。
“我可能很快就要回京了。”
她抬眸直视他,面色很凝重,“我成过亲,我要回去和离,并且要尽快拿到和离书。”
沈让听到这句话,面色无波澜但心底思绪不知为何缓和了不少。
“我知道了。”
这么平淡的反应,虞妙蓁有些吃惊,“我说我成亲了,你怎么不惊讶。”
说完,她突然惊觉一件事,她在庄子里做老大,不管干什么都没人敢管,且敢跟她同桌的饭搭子只有这么一个人。
虽说两人只有三四次同桌而食,但她这样和外男接触,如果被外人知道,她是要被浸猪笼的吧...
她真是上辈子顺风顺水惯了,这辈子还不够谨慎,回京后必须注意。
她突然词穷,想了半天才开口:“我...我这样和你同桌...”
“我拿你当弟弟,所以没有想太多!”
沈让缓缓抬头,眸光微沉,语气莫测:“是吗?有你那般直白又肆无忌惮看弟弟的吗?”
虞妙蓁一下子被堵住,心里不服气,“谁看你了!再说了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们这样不对的。”
沈让面色淡淡的,说出的话更是冷的很。
“我就是一个失了忆的奴隶,我没有那么多规矩,并不觉得此举不妥。”
他眼睫轻垂,嗓音微哑:“还是说你已经厌烦了我?”
虞妙蓁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口猛地跳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就是觉得他明明就在眼前,但好似离她很远。
她急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没有厌烦,我喜欢你!你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你相信我!”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弥漫着说不出的旖旎氛围。
沈让的一张脸堪称完美,眉骨高鼻梁挺,明明是一双含情眼,偏偏眼睛里给人的感觉锋利又冷淡。
此时他听到这句话,眉眼间不知不觉的柔和了些许,这般似多情又深情,极其认真的盯着她审视。
“你喜欢我?”
没等虞妙蓁回答,他似有疑惑,“喜欢是什么?男女之情究竟是何物?”
“这...”虞妙蓁真的顶不住,她只能红着脸小声说:“喜欢就是喜欢,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至于男女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是吗?那我好似也喜欢你,没有理由。”沈让说的冷静又平淡,用陈述的口吻说了一句话。
虞妙蓁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是哪个人教他的说话方式?
但她心里压不住的美滋滋,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她喜欢听。
虞妙蓁面上佯装无事,勉强收下了这番没有粉红泡泡的表白,转移话题问起他的打算。
“你要继续住在这里吗?我不知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办完。”
沈让看她脸色红晕还未消散,问的很直接:“你很欢喜吗?为何如此欢喜?”
“女孩子的事你不要多问!”虞妙蓁又羞又窘。
沈让蹙眉虽不解,但到底没有再多言。
他目光悠远,似想了许多,他的身份以及该如何坦白,最后他收回思绪。
“你不必管我,我先住在这里。”
虞妙蓁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其实很高兴,但她还是说:“你如果记起什么要和我说,我会帮你。”
“你找到家人,我也很高兴,但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就在这里等我。”
“等我把宅子要回来,你还可以选择去京城。”
沈让听到这么多为他打算的话,眸光微动,他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你的夫婿同意和离吗?”
虞妙蓁提起那个脏男人就烦,瞬间变了脸色,“他不是我的夫婿。”
“他也不喜我,应该会同意和离。”
沈让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他调查的很清楚,万氏手握着她的嫁妆,这块肥肉很难从狗嘴里吐出来。
至于姜毅,既然不圆房,许是会同意和离一事。
他倒是想替她解决,但他的手段...
“我知道了,你回京时再去买几个人。”
虞妙蓁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买人,京城坏人太多,我肯定要多买一些人保护我。”
沈让沉思片刻点头赞同:“没错,你去燕春楼那里挑就是。”
虞妙蓁打趣:“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得老板呢。”
沈让姿态有些散漫,“是吗?燕春楼我也不是很熟。”
虞妙蓁觉得这样才对,否则她都要生出错觉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安静的用饭。
饭后,天色还早,虞妙蓁嫌弃身上的味道急着回去沐浴。
沈让没有多逗留便回了厢房。
刚进房门,便看到夜鹰在房内等候。
他声音极冷:“姜毅回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