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从浴室出来时，苏念已经搂着小阴尸睡着了。
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心中的内疚感几乎快要把他整个淹没。
他没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还可笑的以为，当着他的面和小巴蒂调情，只是她的某种恶趣味。
“念念，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苏念眉心动了动，昏沉沉地睁开眼，突然来了句：“要喝酒吗？”
雷古勒斯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捏了捏她的鼻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那就喝吧。”
月光下，两人碰了碰杯。
“你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你一直都这么洒脱吗？”
苏念慵懒地蜷缩在窗边的软椅下，听到这句话，她睫毛颤了颤，抬看向天上的圆月，轻声吐出几个字：“不值得……”
“什么？”
“跟生存与死亡比起来，那些事还不值得我去烦心。”
雷古勒斯品味着杯中的美酒，喃喃道：“可我感觉你并不开心。”
“也曾经开心过，”苏念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语气轻佻地问，“雷尔，你对我这么关心，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雷古勒斯笑了笑，没有反驳，“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苏念说。
比起校园里的那些感情真诚又炽热的少年，成年人的情感中则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倒不觉得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每个人都要经历由诚挚的情感转为浓烈欲望、再相互交融的过程。
她也是个成年人，能理解这种不纯粹的感情，因此才更加无法判断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喜欢，又有多少由肉体引发的贪恋。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打开过系统页面了。
苏念盯着眼前近乎透明的屏幕，最新一条的好感度提示是关于雷古勒斯的……不知道他自我脑补了些什么，竟然一下子增加了三十点好感值。
可惜，好感度并不代表爱意值，作为不了评判爱慕的工具，否则那人的好感度为什么依旧居高不下。
一百点，又有什么用呢？
“念念……”
苏念又抿了一口酒，眉眼处已经染上了些许的醉意，她将手轻轻搭在雷古勒斯的小臂，用指腹勾勒着流畅凸起的轮廓，“你叫我做什么？”
“我刚刚没有说话。”雷古勒斯捉住她的手，攥在掌心，一脸莫名地说。
“啊？”苏念懵懂地眨了眨眼，“那可能是我幻听了吧。”
雷古勒斯低头看了一眼她藏在椅子下面的空酒瓶，无奈地拧了拧眉，“你已经醉了，不许再喝了。”
“最后一杯……”苏念不顾雷古勒斯的阻拦，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又将酒杯斟满，豪气冲天地喊道，“我干了，你随意！”
“抱歉，你能说英文吗？等等——你要干什么，那可是烈火威士忌！”
“别抢我的酒。”苏念像护着宝贝似的，躲避着雷古勒斯伸来的手掌。
“念念……”
又是那个声音。一瞬间，胸口处忽然无端地蔓起一阵窒息般的绞痛，苏念惨叫一声，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扎进了雷古勒斯的怀里。
杯中的液体洒得满身都是，顺着她宽容的睡袍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就连身旁的雷古勒斯也遭了殃，胸口上到处都是暗黄色酒渍。
他顾不得许多，慌乱抱住女孩的身体，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里……疼，”苏念捂着心脏的位置，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我不知道……”
雷古勒斯一脸茫然，不是胸口疼吗？怎么又会不知道？
“现在还疼吗？”
“疼。”
女孩哭得厉害，他犹豫了片刻，将手掌覆了上去。
“别怕，我帮你。”
苏念迟钝地点了点头，小声啜泣着说：“记得要轻一点。”
雷古勒斯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耳尖却是涨得通红。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再加上那半杯烈火威士忌，苏念不止行为变得迟缓，就连思维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她将手贴在雷古勒斯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掰着他的手指……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这只手可以缓解她的疼痛，最起码她不应该——
“念念。”
“嗯？”苏念呆呆地仰起头。
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你的衣服脏了，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不要你带！”苏念突然发起了脾气，连手里的空玻璃杯都摔了。
“我没有骗你，”雷古勒斯伸手触了触她粘上酒渍的皮肤，“你看，是不是黏黏的？”
“好像是……”苏念拽着睡袍用力地抖了两下，无意间露出半片雪白的肩膀。
她再一抬头，发现男人的幽深目光好似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
“好看吗？”她傻笑着问。
“好看，”雷古勒斯将睡袍又给她拉了回去，“念念，你觉得我怎么样？”
苏念凑了过去，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开心地问道：“啊，这是哪里来的帅哥呀？”
雷古勒斯扶住她不断下滑的身体，微微笑着说：“被你拐回来的。”
“是吗？”苏念看上去不太相信，迟疑着问道，“那我们两个结婚了没有？”
“还没有。”雷古勒斯难过地说。
“为什么？”苏念趴在他怀里，好奇地问。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你觉得我不符合‘年轻干净又能干’的标准吧。”
“胡说！”苏念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我们雷尔最纯洁了，谁说你不符合，我要去揍他！”
雷古勒斯哑然失笑，看来苏念目前还没有醉到神志不清，最起码她现在还能叫对他的名字，不过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说不准了。
“既然念念也觉得我符合，”他握住女孩的手，轻声说道，“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可是……”
“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停留多久，但我知道，等你回去以后，你依然年轻，而我却已经年华不再了。”
“十八岁的雷古勒斯……念念，你确定不要尝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