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发出了第一个字音。“小朝,你怎么天真的会以为我会怕你?”
少为人知的名字,代表着知情者知道其最深的秘密。语毕,瞬间涌上来强烈的情绪,他放声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了,他发现在自己笑的时候,对面那人的笑声更加放纵,盖过了自己实际虚弱的底气不足的笑声。
真是个疯子。
马蒂瑞安放开他,背过身去,笑的近乎要背过去,他甚至都怀疑她会不会因为这种笑而窒息。
他被迫跪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同时在背后使着力气,使劲挣脱着,动静不小,只是对面的人对此毫不在意,似乎对他无法逃离有十足的把握,又或是盲目的自信,不过实际证明他始终不曾成功。
终于,那人转回身来,她此时已经收敛了表情。她注视你双眼时候,甚至能使人感受到其中的脉脉含情。
她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睛一直慢慢下滑,她的指尖已经不知何时从下颚上移到唇角了,面孔放大,他惊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是嘴唇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他惊诧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
他吮吸,用牙咬嘴唇,将舌尖探入对方的领地,肆意的亲吻吮吸,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发泄怒火,才能报复回去,将对方的尊严踩在脚底。
她轻轻的痛呼一声,吸了口气。只是还未出口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只从鼻子里出去,作一声清浅的叹息
口腔里弥漫出微咸的血味,对于他们这种常处于血腥环境中的人来说,甚至能品尝出其中的甜味来。
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这个吻就像一把燎原的火,将他的精神尽数烧了个干净。
他不抵药效的发作,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了,他很意外,自己竟然还能留存之前的意识,应该已经被做到营养基里了吧,
就算是幻境,重来一世,还是混了个这个下场。他自嘲着睁开眼睛,没能成功动弹自己的四肢和躯体。
只是眼睛四处飘动时意外发现了四周的环境,意外的昏暗与舒适。不是实验室里的那关灯后的黑暗,而是在房间里窗帘拉上时透进卧室的那种昏黄光照。
不会吧,他暗道不妙,难道真的已经被摆放在房间里?那日日夜夜不得看着那仇人。以及不断的保持清醒,忍受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真是感慨啊,以这种方式,来见证末日的结局。
周边的气味干干净净的,不再有血腥的味道。是淡淡的苦味,淡淡的花香不过若是仔细嗅闻,倒是还能感觉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甜雅。真的是有一时刻,想要依赖在这种环境里享受舒适。
反正别的事情也做不了了吧,他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自我嘲讽。
真是疯了。那5%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该不会就以这种方式撞上自己。
他打了个哈欠。
发挥想象,这会是一种怎样的科技呢?
仅剩个头颅还能存活,那他的意识是否存在于是完全取决于电脑智能?发展还真是快速,是之前从没有接触过的技术。
房间内的智能语音播报道,现在是早上9:00,即将为您拉开窗帘。
入室的光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之前头上笼罩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层床帐,怪不得那么黑呢。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什么自己的头会在床帐里?
真是个要命的设想。不愧是疯女人。他想自己大概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作为唯一的特例的告白者头颅,即使自己还未有过真正的告白。
他突然有了一种报复欲望。不是喜欢收集告白者透头颅吗?不过恐怕不能收集到自己的告白了。
叮,门铃被按响了。
在门铃响的第三下后他依旧瞪着眼睛。不予回答。
门被打开了。
他听到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有人推着什么进入了房间,车轱辘声很快停下,依据速度推算,也就推入房间两三米的距离,然后是脚步声。脚步声离床越来越近,他挪动着自己的眼珠,试图看清来访者。
是位陌生的男士,他穿着白褂。戴着口罩,算作研究员打扮。
“你好”,他主动介绍了来意,”我是医生。瓦尔斯德。”
医生来这里干嘛?
他没将问题出口,只是微微抬眉。
瓦尔斯德继续道,“我来检查你的情况。”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附上躯体,之前一直未曾感觉,此时大脑因为突然的触碰收到了躯体的回应。果然啊,躯体还在,单靠个头颅无法存活吧?
医生听到他的呢喃,凑近了点。“什么,你说什么?”
他听到青年重复着一个单调的名词,“告白者头颅。”
从医生喉间漫出一阵压抑的笑声,就和他跟随的雇主那样,几分相似的讥讽与居心叵测。若是听者心里有些事情绝对会听的汗毛倒竖,心虚不已。只是现在都这种状况了,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在失去的了,倒是听的只感觉亲切熟悉。
“你在开什么玩笑?几个尸体标本还被称作冒险者头颅?外面的传闻还真是有意思啊。”
“你知不知道?”他的语气中突然就染上了一点疯狂的意味,像一个信徒那样的狂热,“马蒂瑞安的爱意,就像是炽热的岩浆会将人彻底吞没……”
“什么意思?”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你怎么会不明白呢?你不是已经感受过了。它只会像洪水一样向你涌过来,全然不顾及你会不会窒息。”
“那你的意思,马蒂瑞安的爱意可以淹没无数的人?”
“当然不是,玛蒂瑞安是一个长情的人,她只会忠诚于唯一认定的东西。”
比方说,你。
那个医生注意着他的反应,自顾自“嗯”了几声,得出结论:除了不能行动外,感知还是正常的。
“这是哪里?”
那个医生反问道,“你觉得这是哪里?”随即倒还是给出了回答。“马蒂瑞安的住宅。”
他真实的有些疑惑了。
“我真是不明白了,难道他对你来说也只是雇主的关系吗?”随着问题的出口,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固化的思维影响后来进入的意识,毕竟他现在和马蒂瑞安是仇敌关系。他在试图激怒或者挑拨马蒂瑞安的阵营。
“呵,胡言乱语的家伙,果然是药效还没有过去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有不可或缺的精神共鸣,我们一样热爱这个世界。”
他拿了一只针管不知往他的手臂上注射了什么,随后收起了所有情绪,再次回归了像研究员那般的一板一眼,冷漠道,到此为止了,明天见吧。
“对了”,他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马蒂瑞安你承受不住的,老老实实死去好了。”
脚步声再次远去车轱辘声响起,随后房门被关上。他躺在床上依旧一动也不能动,只是回想医生刚才的话。
共同热爱着世界什么意思?他们是想让世界进一步的恶化,还是想拯救这个世界?
真是难以想象啊,热爱这个词,向前一分是拯救,往后一分却是毁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腹地自身实力的强悍。
他的队伍或者外面的那些家伙,真的还有谁可以抗衡吗?
他眯上眼睛小憩,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只是胃部的烧灼感让他感到一些钝痛,不过适应久了,也慢慢感觉难受劲下去了。
他迷迷糊糊的再次醒过来,眼前变得昏暗。昏黄的光,打在身上,是夕阳,已经到傍晚了。
他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浓重的血腥味与尘土气浸透他的身体,多久没经历这样的气息了,最开始的记忆涌上脑海,磨难刺激着他的嗅觉。
手臂上的疤痕在阵阵昏厥感之中变得逐渐清晰,冲击他的视线。
神经突突地跳,要冲破他的脑海,疼痛难忍,他几近昏厥。
视线被黑暗和亮光不断拉扯,青年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干呕,空无一物的肺部,灼烧得难受,他手指痉挛,无意识地张开唇肉,剧烈地咳嗽,然后喘息。
他捂着胸口,喉间喘出一片血腥。
他不被世界所容。
他本就是突破世间的外来者,却苟活其中,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情。
此时他终于回归正轨,被像揉作一团的废纸般,随意丢弃在十年以后的时间线里。
他带着浑身的疲惫与触目惊心伤痕,野蛮的肌肉,以及深色的皮肤,时刻提醒他这具身体的来源,是另一个相似的世界。
这才是他最初的躯体。
经历过生死徘徊,早就冰冷得像个猎杀机器而非人类的躯体。
他又回到孤身一人,满目苍夷的世界再没人会等他。
他终于从灌满污泥的水潭中挣脱而起。
景徜霄直愣愣站着,衣服上的污浊水滴还在不断下滴,雨水冲刷着这副磨难的肉体。
他死于身体衰竭,报复者穿破道道防线,注定般的,引导他走向死亡。
依旧是他死亡的那个世界,只是距离到他第一次醒来,已经推进十年。
景徜霄茫然地打量眼前的高楼,脚下的公路。
马蒂瑞安的姓名被痴狂者挂在每个角落里。而她本人,却完全打探不到任何信息,她就像是从外部的世界中消失了踪迹。
景徜霄像个完完全全的外来者,他融不进目光所及的城市里。
街上人们拿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人们,或许已经没法称为人类了,他们身上长出动物、植物的器官组织。
无论他们是齿高气扬,或是畏畏缩缩,都目不斜视地经过他,像是完全看不到路上行走的这个完全的,疲惫不堪的人类。
他看不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叫不出任何人的名字。
他知道她还在。
时过境迁,唯独一人始终存在他的世界。
如果还能许下最后一个愿望,请让他再见上挚爱一面。
.......
“又失败了,根本不可能……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躯壳,却不能吸引灵魂!”
她眼中难掩悲伤和不甘,浓重的情绪使她整个人周围都像是笼罩了层氛围滤镜。
“我根本做不到,我知道的,我的实验一无是处……”
裴寒钦深以为贺颜的痛苦来源于比不上自己所痛恨的人,于是安慰道,“贺昼瓷不过也就一个实验品完全成功,还说不好是谁的功劳呢。”
可是十多年,她还是没有成功过一次。
........
马蒂瑞安走在透明的玻璃走廊里,白色褂子像纯洁的礼服,勾勒她清冷的身形。她太冷淡了,至今身边空无一人。
整个平层大约几万平米,白昼的光穿透数不清数量的培养基,培养基则占满天花板和地面的所有空隙。
一排排的,密密麻麻,淡蓝、淡绿的液体折射灯光到灰白的瓷砖上。
外形不明的组织静静的,有节奏地蠕动在液体里,就像被赋予了生命,有了心跳和呼吸。
这几乎是最最静谧的地方,不再有皮肤、脂肪、肌肉的包裹,你能最直接地感受到生命和死亡的力量。
她站在培养基之中张开双臂。
刹那间,像有无数的眼睛睁开,齐刷刷朝她看去。
这几年有太多人,栽到她手里。
和那年一样,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进她的禁地,他带了死亡的决心。
想挑战至高权威的必将成为亡灵,她也不太在意亡者窥视她的秘密。
但青年懂得敲了门再询问能否进去。
铝合金门的智能系统随即启动。
景徜霄恍惚感觉自己进入了“告白者头颅的案发地”,但不完全是,非人物种才是占大多数的。马蒂瑞安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只是像见不到有人进来,单是背对他。
他跟着从楼层中央,沿着旋转楼梯走上。
宝蓝色的培养基里,一具人类身体悬浮其中,肤色苍白,淡青色的血管隐秘其下,他像是脆弱的无法触碰的神灵,培养基似乎只是他降下的投影。
马蒂瑞安的爱人失踪了,这几乎是公之于众的秘密。是她彻底走向失控的触发点。好在她在实验基地的合作对象都丧生于那场大火,她本人没有那些另类的变态的嗜好。
她像是泄愤般的,只是疯狂报复所有那些伪善的,高高在上的高层。
他们一开始只像垂怜般的,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而当事态终于无法挽回时候,才终于发觉,到底是谁掌握主动权。
她竟然还掌握基因融合的技术,或许是变态医生把自己的能力送给她了。
在末日重建家园的压力之下,会有人乐于接受完善的基因改造。娱乐致死,或者只能无趣地行尸走肉般存活。
马蒂瑞安竟然也会为爱痴情,人们嗤笑着,表示难以置信,可在高昂的赏金下,还是不乏冒充者。冒充者有时候拿着赏金完好无损从大楼里出来,有时候被无情丢出,只有很少时候,失踪在城市里。
马蒂瑞安虔诚一样地凝视试管之中的青年,他有双洁白无暇的翅膀。
她终于还是像裴寒钦一样,用同一张图纸,造出梦想中的缪斯。
她问的话没头没尾的:“十年了,你是第一百六十七个。”
景徜霄感觉喉间有些些苦涩,心里猛地一恸,涌上股强烈的压抑感来,猛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他张了张口,喉咙空洞得难以发声,他清了好几次嗓子,才好再次开口,“传闻说,您是单身。”
“那您爱人,他现在在哪?”
她抚摸着培养皿的器壁,眼神柔情温暖,似乎正透过浅蓝色的溶液,抚摸里面的人。只是溶液里的身体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动静。“这是克隆的第八具身体了,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成功建立自我意识,空有具完美无缺的肉体。”
“多漂亮啊,可我的能力只停留在了九年前,一样的毫无进步。”
“你想不想知道,当信仰失去神性那瞬,被彻底坠落到地上,那样甜美的,艳丽的,那样叫人欲罢不能……”
“你杀了每一具克隆体?“被请进来的男人声音略显颤抖,不知其中是参杂了怎么样的情感。”
“我刚开始从事这行的时候,我的导师就告诉我,克隆体是不该被赋予生命的。生命的独特性决定他们只能是唯一,从世界离开,就再没办法第二次返回,时间机器,克隆生命,记忆复制,都是违背自然的,不该允许被存在的。”
“如果再来一次,我第一次见面就该这样做了。你看,纯白的躯体,是最圣洁的,最美丽的。”
“我不知道……”青年哑声轻道。
“进房间以来,你捏了三次手指,五次视线来回滚动,站位多次改变,不过这可不是害怕或者生理不适,反而都是兴奋的表现。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兴奋?面临死亡让你感到有趣么?”“她不知什么时候偏过的脑袋,斜睨着打量他。
“我从不知道,您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这种地步。”
“真可惜,我一直都是浅薄的。我想,或许,你可以帮我解决某些问题。”她一潭死水的面庞突然出现一点异样的光亮,他熟悉那个表情,是她嗜杀的前兆。
景徜霄不知怎的,却被那道光给钉在原地,挪不动步伐,他仰起头表示洗耳恭听。
“回答我,如果,你曾经的爱人未能认出你,你会为此哭泣吗?”
他怔愣在原地,忘了作答,忘了时间,额角发寒,指尖忍不住地颤抖,身体曾受伤的骨节都没来由地开始发疼。本就是因为有外貌的掩饰,才敢毫无顾忌地进入这里,结果,现实显示,自己的伪装对她来说似乎毫无作用。
简直就像是被脱光了,赤裸地放到大街上。
他内心空晃晃的。
认出来了啊,他心里喃喃。
本就无比清晰地明白她的能力,被认出来似乎才是毫无意外的结局。
他是期待过的吧,再次被认出来,再次回到她身边。
只是所有人都不再是当初熟悉的模样,感情像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西瓜,会变质的,先是甜美多汁,而后却很快地发酸腐烂。他熟知她的本性,更深刻明白这点。
青年无措地站着,满身的疤痕与浅棕的肤色,周目一一直作为男人的标志的,如今却让他感到羞耻惶恐。
当初的相识,一大部分就是因为十年前那副漂亮的躯体,如今自己这副样子,怎么说更容易讨她厌恶吧。
她厌恶极了类似的模样,那些不修边幅的,自以为是的大男子,彻底推动她走上条以伤害为基底的不归路。马蒂瑞安或许能容忍这样的作为工具,但是想要与她平视,想要爬上来,冒犯到她,那便是犯了她的晦头。
景徜霄沉默着,收敛情绪,等待接下来的宣判。
她突然完全转身。
他注意到她眼尾已然泛红,浓重的悲伤在这一刻彻底压弯她的眉毛。“你来得太晚了。”他这才知道,她的脆弱模样,原来也是会存在的。
而裴寒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闪电一样地划破他干涩晦暗的脑海。
他思维猛然活络了。
裴寒钦玩弄生命,而她马蒂瑞安,玩弄人心。
裴寒钦说,世事无常,马蒂瑞安,早就没了爱人的能力,她的感情是扭曲的,你承受不起。但是裴寒钦随后就笑了,他说,顶多也就拿了景徜霄的性命。
马蒂瑞安连发声都是抖的,像是一根不断颤动的弦。她的眼泪蓄在眼眶里,眼角泛红,眼白也蒙上层粉红色的滤镜。像是失去行动能力,勾勾手掌意思让青年上前去。
景徜霄与她近八年未见。
十来月的相处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
但人向来是最善变的,十年后,这具身体,格外清楚这点
现在的世界,貌似比上一周目太平许多,但景徜霄明白,底下的暗流涌动实则更甚,而马蒂瑞安这类,像海绵一样吸引外界的恶意,更会被污染。
况且,十年前,她的那些污秽伎俩,景徜霄已经窥见过不少了,也领教过她捉弄人的手段。虽然那时没对他实质性作出什么大的伤害,但那被愚弄的滋味,实在是他一最大的判断失误,是没法轻易忘记的。
景徜霄再度回归最原始的肉体,连带着许多记忆,一并浮现于脑海。
当时总之还算甜蜜,而现在,她的爱,明显已经在他离开的几年里,扭曲、变形。
她很明显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人。
算了,本来就是我自愿上钩的。
像有人发出一声极为轻浅的叹息。景徜霄默了两秒,上前,握住她探出的手,放下一切的戒心,毫无犹豫地靠近。
肌肉紧绷着,是本能的反应。
肌肉记忆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机制,是他在末世存活的保障。
倒也想看看啊,自己在她那里的含义。
明明知道都是无意义的挣扎,等待他的只有无助的结局,还是飞蛾扑火这样的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他真是蠢到家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去渴求最不可能的情感。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滚落,马蒂瑞安眉间是无限的怅惘和留恋。
景徜霄被她握着手,慢慢倒下了。
他神情很安静,像在倒下前完成了所有的愿望。
马蒂瑞安轻抚过他的疤痕,喃喃自语。
“毫无意义的一切,都到结束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