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微微一愣，眉头紧锁。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而后拍了拍林慕卿的肩膀。
“你是觉得我是傻子？”
“这可是永昌侯府！世代都在朝堂之上，家中这么多的人，每一个人都是肱骨之臣。”
那满脸骄傲的模样，像是在警告林慕卿不要胡说八道一样。
更像是在告诉林慕卿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答案。
即便是朝堂发生什么问题，就算是换了天。
也不会影响到林家在京都城的地位。
“姨娘，你不是我母亲身边的人吗？”
“那你怎么忘记了一开始的永昌侯可不是林远！他都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做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上？”
“有些话，我不说，你难道就忘记了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话音落下。
赵春不住的摇头。
许是时间有点久了，赵春确实已经忘记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她只是记得自己同沈茹走到了永昌侯府。
这里的每一处都那样的漂亮，都像是宫殿一样的美丽。
再怎么想，也记不清楚了。
赵春抬头看着林慕卿。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求求你了！林慕卿，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压根就给不了你！”
“我只想要在这破旧不堪的院子里了却残生。”
“当初嗯事情，是我的不对！”
“是我自己瞎了眼睛，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也是我厚颜无耻，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如今这一切的结果和局面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造成的，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一个人。”
突然，赵春直接在林慕卿的面前跪了下来。
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高傲。
仿佛她所有的尊严和脸面都已经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她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大姑娘，是奴婢错了！”
“奴婢不应该看永昌侯府有权利和富贵就想尽一切办法占为已有。”
“这一切，都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
“我知道现在怎么弥补都来不及了，我愿意用自己的余生一直忏悔。”
林慕卿看着赵春。
她脸上的神情更加像是解脱和释怀。
确实如此。
若是自己一辈子都在泥泞之中，又怎么会开心？
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摆放在面前，那为何不放过了别人，同样也去放过自己呢？
“姨娘，我并不怨恨你！也不想要同你争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现在只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赵春磕头。
将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若是大姑娘还能够给奴婢这个机会，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倒不必！”
林慕卿挥了挥手，身边众人纷纷退下。
只留下了林慕卿同赵春二人。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同林柔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春愣住，呆呆的开口说着：“我，我同她自然是母女。”
林慕卿摇头。
“母女？姨娘，你刚才不是还在表忠心吗？我现在不过就是同你随便说了一件事情。你就这样的不愿意回答了？”
“这样一来，你倒是让我如何应对呢？”
“若是没有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我会同你在这里说嘛？还是你想要将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赵春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不知大姑娘是从何处知道的？”
“你说还是不说？你若是不说，不妨让我来替你说清楚？”
原本，林慕卿只是怀疑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也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可刚才赵春的那番话，那不就是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她同林柔儿没有半点关系吗？
想来也是，若当真是赵春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林柔儿做出那样的事情？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林柔儿一步一步的堕落下去？
那也不应该，也绝对不可能！
相反，赵春并没有给流苏特别多的权利和地位，也没有让她成为吃穿不愁的千金大小姐。
却给了她一份难能可贵的平安。
在京都城中，所有的人都是身不由己。
又有几个人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
唯独流苏。
哪怕是被人欺负，却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姨娘，你要是还不开口的话，那我是不是要将流苏给叫过来？”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看见你嘛？她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
“你没有给过她半点的疼爱，也没有相信过她的能力！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质疑，让所有人都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更加是处处刁难。”
这一刻，林慕卿好像是看见了原来的自己。
她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有半点的尊重。
也没有将林慕卿放在心里。
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摆弄，试图打压自己的主子。
“姨娘，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愿意将自己心里想的那些话给说出来嘛？”
“难不成你还想要带着这些秘密一起到棺材里去？”
此话一出，赵春笑了笑。
“没错！”
“大姑娘，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对的！我同林柔儿本就没有半点关系，这里可是永昌侯府。”
“当初，我身为沈家姑娘的陪嫁一起来到了永昌侯府，从进府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比登天还难。”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他们想要的是权利和富贵，而不是什么亲情。”
“你母亲就是活生生的列子，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呢？”
赵春拉扯着林慕卿的双腿。
是呀！林慕卿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
上一世，也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没有相信。
反而相信什么日久生情，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特例。
她一定会陪伴在赵远楠的身边，两个人也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最终呢？
这一次，林慕卿已经相信了。
“姨娘，你觉得是我不相信吗？你不觉得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吗？”
“林远对你何曾有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