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辞好不容易才找到与温澜独处的机会,即便温澜恶言相向,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长臂一伸,关上病房的门,看温澜的目光满是心疼,“昨天在谢夫人的葬礼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住院了?”
“我的事你少管!马上出去,否则我喊人了!”温澜警惕地欠了欠上半身,立马结束了半躺的姿态。
江景辞朝她走近,翻看了下她床头的病历卡,嘲讽地念道:“过度劳累引起的感冒——”
她伸手准备去摁床头上的呼叫器,但还没摸到另一只手就鼓了针,回起血来!
“谢宴声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里,确实够狠心的。”江景辞说着已帮她拔掉手腕的针头,并按住白色胶带替她止血。
她试了两次都没把江景辞的手甩开。
“为了谢宴声,你竟然选择性忘记谢夫人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江景辞看她的眼神满是幽怨,“你可以忘记,我却不能。因为我后背上那块被浓盐酸灼伤的疤,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温澜脊梁骨发冷。
两年前,谢母为了让谢宴声顺利与安臻订婚,指示保姆朝她脸上泼浓盐酸。
幸好江景辞及时出现救了她,为了护她,硬是用后背替她挡住了泼过来的浓盐酸。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江景辞的外套被腐蚀出一道三寸左右的口子,伤口狰狞骇人!
见她不语,江景辞又冷笑起来,“后来我才知道,这道疤远比我想象中要大。每当看到你和谢宴声卿卿我我成双入对,我就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替你挡那一下,你毁了容,是不是就会安分守己地跟着我了——”
江景辞字字如刀,稳准狠扎进温澜的心口。
“在南郊仓库那次,如果我心再狠一点,没有让你签那份结婚协议,而是把中枪的谢宴声当场耗死,我和你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江景辞恨意幽幽,“我好恨自己,亲手掐断了和你的未来。”
温澜对江景辞的怨恨和不满,瞬间梗在了嗓子眼里。
如果江景辞没有把暖暖掉包,没有侵犯她,她肯定还在欠着江景辞巨大的人情债。
这笔人情债,她终其一生都还不上。
江景辞从她闪躲的眼神中看出几分心虚,冷声追问:“想不想看看,我后背上为救你落下的伤疤?”
她决然摇头,再度试图从把手江景辞掌心挣脱出来,但无果。
两人又拉扯了几个回合,温澜彻底败下阵来,崩溃地用另只手抓起枕头朝面前的男人抡过去:“江景辞,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你放弃我,选择了谢宴声。跟了谢宴声一年多,他连谢太太的名分都没有给你!他妈死了,你不计前嫌上赶着去谢家尽孝,你对谢宴声还真是一片真心!我嫉妒的都快发狂了呢——”
江景辞脸色惨白,直勾勾望着温澜,“相识以来,除了把泱泱掉包一事对你不起,我江景辞早就把心掏给了你!你知道现在支撑我活下去的依靠是什么吗,是我偷来的那一个小时的欢愉。”
最后一句立马触动了温澜的神经线!
那场早就被她刻意掩埋在心底的屈辱涌上心头,像一把锋利的刀,把她的心凌迟成碎片。
既痛,又苦。
“闭嘴!”羞愤之下,她抬手去打江景辞的脸。
江景辞早先一步扣住她另一只手腕,她澄澈的双眼中蓄满泪水,长睫瑟瑟抖动。
“就算我闭口不提,也改变不了你曾经做过我女人的事实——”
不待他说完,温澜已恨恨咬在他右手手背上!
血很快就充斥了温澜的口腔,热泪顺着她的脸颊留在江景辞手上。
江景辞一动不动任她咬着,苦笑喃喃,“既然我和你之间痛苦多过幸福,那么,我愿意用肉体之痛把你铭记在心。”
温澜缓缓松口,原本苍白的唇被江景辞的血晕成了鲜红色。
两人四目相对。
温澜双手还被江景辞紧扣在掌心,又试着挣扎了下,江景辞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放开我!”她眼睛通红,“你这样只会让我越发看你不起。”
“如果不这样,你早就把我给忘记了。”江景辞忽然朝她靠近,唇瓣落在她耳边,“澜澜,你知道想念一个人到极致是什么感觉吗?”
她身体轻颤,“马上滚!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恶心。”
“你恶心我,以及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却十分享受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江景辞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起伏,挑逗的意味很明显。
“俞蕙去世后的十多年我都不觉得难熬,但那次之后,我吃不香睡不好,无论白天黑夜脑子里想的都是你。你来猜猜这一年多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感兴趣!”她怼道,“马上滚,否则我就喊人!”
“听我把话说完。”江景辞的一只手忽然落在她腰上,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拥在自己怀中。
温澜见挣脱无望,扯起嗓子正要朝外面喊外援,就被江景辞一只手捂了唇,轻轻斥责:“你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但我却有件事要分享给你——”
她听出几许暧昧,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刚刚加我微信的是你小号吧?”
“聪明。”江景辞毫不犹豫就承认了。
“你可真是无耻,换着名字加我联系方式!”温澜骂道,“王铮打电话让我去签字,也是你的主意吧?”
“他从我手中拿薪水,当然要服从我的命令。”江景辞看温澜的眼神忽然灼热,“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题,你能不能猜到这几百个寂寞的夜晚,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脸不屑,选择沉默。
江景辞的唇落在她耳垂上,笑意深浓,“我让人按照你的身高和尺寸做了一个娃娃,无论外形还是体验感,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温澜脑袋里天雷滚滚,瞬间愣住。
“它的声音和耳垂后面的痣都与你一模一样呢。”
江景辞已看出她的崩溃,恶趣味上头,继续在她伤口上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