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宴声的时候,温澜的脑子一下子就放空了。
她一只脚站在门口,另一只脚留在了房间内。
还没想好该不该把刚刚的屈辱告诉谢宴声,谢宴声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澜澜。”谢宴声看到她满脸的倦容和泪痕,心疼地朝她走过来。
谢宴声每朝她走一步,她的心就被刀子割一下。
“下楼吧。”
当她回过神来招呼谢宴声赶紧离开时,站在她身后的江景辞已走出房门,笑吟吟地看向谢宴声,“谢先生也来了。”
谢宴声脸色骤变,目光从江景辞移到温澜身上,厉声问:“什么意思?”
“……”
温澜嗓子里像被塞了一把沙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景辞轻轻抚了下红肿的脸颊,未语先笑,“既然澜澜不想说,那么我来告诉谢先生,我和澜澜刚刚——”
温澜羞愤难当,根本不敢看谢宴声的眼睛,电梯都没来得及等,推开步梯间的门跑下楼。
谢宴声没有追,视线落在几步之遥的江景辞身上。
江景辞唇角带着抹浅笑,“谢先生如果早来几分钟,就能看到一场好戏了。”
“好戏?”谢宴声嗓音中透着清冷,“是江先生被掌掴的好戏么?”
温澜看到他时露出的惊慌和愧疚,已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时站在这里,不过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罢了。
“刚刚我家的主卧上演了一场噬魂销骨的好戏。”江景辞眉眼轻佻,春风得意,“个中滋味,谢先生自然会懂。”
谢宴声脸色骤变,挥拳朝江景辞打去!
江景辞没想到谢宴声的动作会这么快,转身去躲,但额头还是挨了重重一拳!
“姓江的,别以为你几句话就能离间我和澜澜的感情。”谢宴声满脸都是戾气,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就去问温澜。”江景辞挨了一拳之后,嗓子里就涌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被他硬硬咽了下去。
江景辞叱咤生意场多年,从未受过这种窝囊气,但他也深知,拳头能解决的只是低段位的对决。
他只皱眉嘶了声,神色依旧得体。
谢宴声惦记着温澜,没再做更多纠缠,离开了“如意苑。”
进电梯之后,谢宴声不停地给温澜打电话。
十几个下来,全是无人接听。
谢宴声又发过去几条让她回电话的信息,她也没做任何回应。
谢宴声彻底急了。
温澜跑出如意苑之后,看到对面的公交站点停着一辆公交车,想都没想就上了车。
因为,她急于逃离“如意苑”这个是非之地,避开谢宴声和江景辞!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下车后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江城的西区。
她坐在候车亭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车子和行人从她面前过了一拨又一拨,她闭上双眼想着该如何面对谢宴声。
拿起手机,上面有谢宴声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微信,她连点开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谢宴声的电话还在不停地打过来,她把手机扔进手包,陷入沉思。
她虽然不是看《烈女传》长大的,但被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染指,还是觉得自己脏了。
脏得连她自己都恶心。
从江景辞的房子里出来,暖暖和谢宴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抱怨老天爷不公,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赌气下楼!
天空落下雨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放了满满一浴缸水,坐在里面不停地搓洗自己的身体。
她的肌肤本来就白,过度的揉搓令她的身体呈现了骇人的红色。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一开始是低泣,后来就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出生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原本也是妈妈的掌心宝,六岁那年,妈妈被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被温允正带回江城之后,她多舛的命运拉开了序幕……
这些年的过往,像电影一幕一幕浮现在她脑海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谢宴声。
明明都已经柳暗花明,一家三口可以远离江城的是是非非过安稳日子,却又出了这种事!
浴缸中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她都觉得不能洗掉身上的肮脏。
江景辞,温瑾胤——
她恨恨喊出这两个名字时,心都在滴血。
忽然间,她又想起了谢宴声。
谢宴声甘愿拿自己的命来护她,对她那么好,现在,她失去了清白,已经对不起谢宴声,绝不能再让谢宴声为她担心!
她从手包拿出手机,颤抖着拨出谢宴声的电话。
“澜澜,你在哪里?”谢宴声焦灼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
“我——”刚开口,她就哽咽,“我很好。你先回上京吧,我过几天再过去。”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那头的谢宴声已经快要崩溃。
“这两天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别再找我了。”她说完关掉手机。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半小时之后,外面传来女服务员的敲门声,说是楼下房间漏水了,需要检查一下水管。
她信以为真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谢宴声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她急忙去关房门,谢宴声用力一推走进来,她脚下一滑,打了个踉跄。
“咔哒”一声,房门被谢宴声反锁。
愧疚和自责令温澜根本不敢看谢宴声一眼,“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你走!”
谢宴声伸手来拥她,她急忙避开。“澜澜。”谢宴声心疼地喊出她的名字,“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景辞的房子?”
听到“江景辞”的名字,她假装出来的淡定和平静此时再也溃不成军!
“你能找到‘如意苑’和这里,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被江景辞——”说到这,温澜嗓子里像被卡了无数根鱼刺,再也说不下去。
“江景辞骗我,为什么你也要和他用同样的言辞来骗我!”谢宴声眸色凄楚,难以置信地摇头。
“我没有骗你——”温澜眼神空洞,神情苦涩,“我被江景辞——性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