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在温澜怀中很不安分,小手攥着温澜的长发晃来晃去。
小家伙没有准头,每一个动作都凭自己的喜好,有好几下把温澜的头皮扯得生疼。
温澜知道泱泱只是在发泄高热的痛苦,没有去掰她的小手,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好了,泱泱,我们该回秋水台了,就不麻烦温阿姨了。”江景辞伸手来接泱泱,话语中对温澜是刻意的疏离。
泱泱的小脑瓜贴在温澜心口,忽然咳了几声,并没有松手的迹象。
“怎么又咳了?”温澜心疼得不行,主动看了眼江景辞,“医生怎么说?”
江景辞的神色缓了缓,“医生说只是寻常感冒。”
“泱泱咳嗽有多久了?”温澜急声问。
江景辞还没应声,一旁的保姆就笑着说,“也就两三天吧,只是轻微的咳嗽,不是太严重。”
这时,泱泱又“吭吭吭”地咳起来。
温澜腾出只手帮她揉起胸口来,用央求的语气看向江景辞,“还是去儿童医院做个检查吧?”
“小孩子发烧咳嗽很正常,温小姐没有照顾过孩子,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江景辞给保姆使了个眼色。
保姆立马心领神会,客客气气地对温澜说,“温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温澜抱着泱泱肉嘟嘟的小身子,越发不舍。
“温小姐,外面有风,泱泱不能长时间待在风口中,你还是把她交给我吧。”保姆再次催道。
此时的温澜满脑子都是泱泱,探寻地看向江景辞,“我能不能跟你们回秋水台?因为泱泱不退烧,我不安心。”
“难道温小姐不怕谢先生误解么?”江景辞嘲声道,“谢先生如果打翻了醋坛子,我可承担不起。”
她咬唇,为了能和泱泱多待一会儿选择了沉默。
“上车吧。”江景辞被她楚楚可怜的表情刺激得立马心软。
保姆已识相地为温澜拧开副驾驶的车门,温澜想都没想就抱着泱泱坐上去。
江景辞把自己的车从诊所门口的停车位倒出来,不疾不徐地朝秋水台驶去。
“这么晚才下班?”江景辞主动挑起话题。
她“嗯”了声。
江景辞又问:“晚上还要去医院陪周翘?”
她照旧“嗯”了声。
“这两天我与周翘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不接。她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江景辞知道,要想让温澜卸下心防,必须从温澜在乎的人下手。
“翘翘的腿只是粉碎性骨折,养上三五个月就能恢复如常。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直沉浸在赵欢去世的悲痛中拒绝走出来。”
温澜说着就看到泱泱的双眼已半睁半合,忙为她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
“周翘是个性情中人,和赵欢感情又好,这样也在情理之中。”江景辞声线忽然黯下来,“俞蕙走后,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学会再次释放自己的感情。”
听到这儿,温澜立马打住。
“可惜造化弄人,我小心翼翼捧出真心,却所托非人。”江景辞幽幽的语气中夹杂着嘲讽和不甘。
温澜听得心虚,把头垂得很低。
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秋水台。
当温澜抱着泱泱走进江宅一楼的客厅,才惊诧地发现小桐竟然也在!
小桐满脸泪痕,被一个温澜没见过的保姆抱着。
“沈毅急着回上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小桐。我就把小桐接了过来,让两个孩子做个伴也不错。”江景辞说话的时候已脱掉外套,解开衬衫的袖口。
“谢简宁躲起来了,短时间内是不会见沈毅和小桐的。”温澜无奈地说。
她暗暗纳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江景辞和沈毅的交情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情情爱爱里没有是非对错,却单单可怜了孩子,还这么小。”江景辞语重心长地叹了声,看了眼抱着小桐的保姆,“喝奶了么?”
“他一直哭,我拿着奶瓶喂了十几次,他才喝了十几毫升。江先生不知道,刚刚他都喘不过气来了!”保姆也是满脸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忽然就断了母乳,真是太残忍了。”
温澜感觉到泱泱已经睡熟了,忙轻手轻脚走进婴儿房。
刚准备把泱泱放下,她就啊啊呀呀哭起来,接着又咳了好几声。
温澜索性抱着她坐到一张椅子上,轻轻哄起来。
“泱泱平时很抵触陌生人,但不知为什么,对你特别的亲。”不知何时,穿着灰色真丝家居服的江景辞已站到门口,把手中的托盘放到小几上。
她扫了眼托盘上正冒着热气的瓷杯,已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刚煮好的果茶,是你最喜欢的口味。”江景辞的尾音中染了毫不掩饰的讨好。
“谢谢。”她被江景辞深情的目光灼得抬不起头来,忙扯起一个话题,“小桐晚上住哪儿?”
“在对面的房间,沈毅临走之前,已经让人把吃穿用度备齐,保姆也是他请的。”江景辞后背倚在置物柜上,双手抱怀,“我刚在手机上下了单,待会儿一起吃晚饭。”
“我吃过了。”她扯谎。
“这个点才下班,吃过饭才怪。”江景辞故意看了眼墙上的挂表,“你不用刻意躲我,我现在只把你当普通朋友。等江冠中考结束,我就准备去相亲了。”
听到这儿,温澜竟莫名担心起泱泱来,“希望你能找个真正接纳泱泱的温柔女人。”
“无论多温柔的女人,都不会接纳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江景辞唇角浮起一抹苦涩。
温澜语塞。
因为她找不到任何劝慰江景辞的理由。
她抱着泱泱坐在椅子上,江景辞站在她对面,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等周翘出院,你还回临城么?”江景辞忽然问道。
她愣了愣,“应该会回去的。”
“想没想过,你回了临城谢宴声怎么办?”江景辞问出一个很犀利的问题。
“我去哪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和谢宴声是分是和,她都不会向江景辞交底。
“他有妻有子还惦记着你,你应该很感动才是。”江景辞满眼不屑,“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摆脱和安臻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