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遇,最尴尬的是温澜。
这两个月她和谢宴声没见过面,所有的交流都是在手机上,发信息,聊语音,打视频,但远远不及此时的相遇来得震撼。
谢宴声西装革履,容颜清隽,久别重逢的欣喜在看到江景辞那刻,从眸中一闪而过。
最先沉下脸来的是谢宴声。
温澜最先瞥到谢宴声手中最上面的检查单,是谢母的名字。
她和谢宴声有约在先,不想被外人知晓两人还在暗中来往,这一刻只能冷着脸看向谢宴声。
谢宴声的目光很是嘲讽,刚想开口就被她瞪了一眼,只好选择噤声。
“好巧,谢先生。”江景辞已笑着开口。
谢宴声没有理会江景辞,看向温澜手中的行李箱,“刚到江城?”
她点头,知道和谢宴声说话越多,在江景辞面前露出破绽的几率就越大,急着走出电梯间。
但谢宴声却不依不饶,挡住她的去路,“这个点儿,临城到江城既没有航班,又没有高铁,我很好奇温小姐是怎么回来的?”
温澜听得刺耳,还没想出该如何应答,江景辞已笑着说,“我去临城出差,温澜是坐我的车回来的。”
“很好。”谢宴声拧眉,头也不回地折返回电梯间。
温澜知道,谢宴声又误会她了!
现在她的手机耗完电量关机,还要急着去看周翘,只好暂时放弃了向谢宴声解释。
“谢先生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很不高兴。你就不追上去解释解释吗?”江景辞又说出一句扎她心窝子的话。
“无论我做什么,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她疾步来到ICU病房区,一眼就看到了周妈妈。
周妈妈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平时保养得宜,看起来比正常年龄年轻十多岁。
但此时周妈妈满脸泪痕,眼窝深陷,连鬓角都白了。
看到温澜,周妈妈抱住她就嚎啕大哭,“翘翘被送进医院还喊着赵欢的名字,下午醒过来一直闹着要见赵欢——赵欢已经没有了,我该怎么告诉翘翘啊?”
“阿姨,别再伤心了,我们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对翘翘说。”温澜拿出叠纸巾替周妈妈擦泪。
这时,在一旁坐着的周家两个亲戚,都上前来劝慰周妈妈。
温澜把周妈妈扶到一张休息椅上,来到主治医师办公室,准备看一下周翘的病例,却发现江景辞正在翻看周翘住院后的所有资料。
“还好,周翘除了身上的几处擦伤,最严重的是右腿骨折,并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江景辞说着就把手中的资料递过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周翘至少三个月不能下地走路了。”
温澜一边看周翘的病例一边叹气,“骨折养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从失去赵欢的痛苦中缓过来。”
江景辞和周翘的主治医师聊起来,主治医师说周翘有中度脑震荡,还需要再观察个两三天才能离开ICU。
听到这儿,温澜的心弦再度紧绷起来。
她安静聆听着江景辞和医生的谈话,原来江景辞说的是真的,出车祸的刹那,卡车本来是对着周翘那边来的,但赵欢硬是狠打方向,用自己这边迎上了卡车的撞击!
否则,现在躺在殡仪馆里的就是周翘了。
温澜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哪怕是呼吸一下,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等温澜回到ICU病房门口,刚坐到周妈妈身侧,一名护士长模样的中年女人,就对所有在等候区的家属下了逐客令。
“都回去吧,只要患者达到离开ICU的条件,转入普通病房就能与家属见面了。你们都堵在这里,为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多不便,再不回去,保安上来撵人啦!”
温澜只好和周妈妈几人离开ICU病房区,去看了下周父。
周翘和赵欢出事后,周父心脏病发住进医院不说,还一夜愁白了头,现在正躺在医院的心脑病房打点滴。
周妈妈趴到周父的病床上,任眼泪哗哗地流,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温澜一肚子安慰的话,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单薄无力,只有陪着周妈妈掉眼泪的份儿。
江景辞推门进来之后,坐到周父对面的陪护床上,开导起周父来。
温澜是铁了心要留在医院的,但被周妈妈连下好几道逐客令撵出了医院。
周家的七八个亲戚在医院轮着陪周父,加上请的两个护工,特护病房里满登登的,温澜留下只能添乱。
和江景辞一起从电梯间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手机无法开机,又没带一分现金,连回书苑府都成问题!
“这么晚就不要打车了,我的司机刚刚过来,先把你送回去。”江景辞一眼就看透她的不安,看了下腕表,“马上凌晨了。”
“谢谢。”她低眉顺眼地应了声。
二十分钟后,她坐江景辞的车来到书苑府。
江景辞亲自把她的行李箱从车上拿下,帮她拎到电梯口才离开。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走出电梯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谢宴声!
谢宴声唇角噙着抹菲薄的笑,朝她走过来,“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跟着姓江的回秋水台了!”
“你又误会我了。”她怕被对面邻居听到,急忙去开房门。
两人进屋后,还没开灯谢宴声就把她抵在玄关处!
黑暗中,谢宴声还没开口,她就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听到周翘出事后,我想急着回江城,没有订到航班和高铁,遇到了去临城办事的江景辞,就跟着他的车回了江城。”
“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就算和江景辞同坐一辆车不方便,总可以回个信息吧?”谢宴声的手已用力箍住她的腰。
她从包包取出手机,“我刚编辑好信息准备发给你,手机就耗尽电量关机了,不信的话——”
话未说完,谢宴声的吻就沿着她的唇往下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