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身体还没恢复好,又病倒了。
自从听到暖暖夭折,支撑她活着的精气神就没有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在得知怀孕后她在江城买了学区房,为了远离不想见到的人,她来到临城这个陌生的城市。
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周翘放下所有工作不分昼夜地陪着她,小黎隔三差五地会来替周翘守夜,一周之后,温澜主动要求出院。
暖暖已经没了,程霓嘉那个刽子手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江城的工作室还有一大堆儿事儿等着周翘,她再这样靡靡不振又怎么行呢!
办理完出院手续回到工作室,她把为暖暖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塞到衣柜的最下面。
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
如果不是程霓嘉,她的暖暖现在才出生,乖乖地躺在她身侧,穿着她亲手做的小衣服伸着胳膊和小腿儿……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
周翘拿着她的手机去了好几家维修店,都说主板破损严重,里面的数据无法导出。
她惦记着程霓嘉和安学智那段视频,出院后第一时间就给谢宴声打电话。
但打了十几次,发过去两条信息,谢宴声都没做任何回应。
对程霓嘉,她本来想走法律途径,但程霓嘉推倒她的时候并没有被监控拍到。
起诉程霓嘉,安学智肯定要出手相助帮她脱身。
周翘说要么不出手,出手务必一击即中。
在没有把握扳到程霓嘉之前,倒不如先搜集两人作奸犯科的证据,到时候就算安学智想保程霓嘉,也要有所顾虑。
周翘在她出事后就扔下江城的一切赶过来,从温澜住院到出院,整整十八天,不分白天黑夜陪在她身边。
她如果再不打起精神回到工作岗位,就对不起周翘的一片苦心!
放好行李,不到半小时她就缓好自己的负面情绪,走到一楼展厅去接待客户。
周翘已经回了江城,小黎牢记周翘的嘱托,劝她去楼上休息,她连连摇头。
她已经耽误太多工作,也不再顾虑什么足月不足月了,就想快些把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
忙碌的工作缓解了她的丧女之痛,但每当工作室打烊,独自坐在狭小的公寓中,她就会抱着为暖暖做的小衣服泪流满面,想着如果她的暖暖还活着,该多好。
当心口疼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她也会想起程霓嘉那个刽子手。
为了得到那段视频,她一次次给谢宴声打电话发信息,谢宴声就像消失了一般,不做任何回应。
和谢宴声相识以来,谢宴声从来没有拒接过她的电话,即便当时不方便接听,隔个三五分钟也会回拨过来。
自她住院,谢宴声虽然没有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但对她已经完全无视了。
等到她把住院积压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了,回了趟江城。
谢宴声一直不接她电话,她迫切想得到那段视频,只能主动出击了。
离开江城的时候是暮春,再度回到江城已是初冬。
从机场乘顺风车回市区的路上,她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路唏嘘。
蓝水湾公寓的租赁合同到期了,她这次回来不光要退租,还要把蓝水湾的东西搬到“书苑府”。
到市区的第一时间,她先联系谢宴声,但谢宴声依旧不做任何回应。
她在家政公司找了三个工人,帮着把蓝水湾打包好的小家电和行李送到书苑府。
又找了个保洁公司,把书苑府的房子做了个彻底清洁。
一整天忙下来,温澜看着这套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房子,最大的遗憾可以说就是暖暖了。
如果不是意外怀孕,她根本不会买下这栋房子。现在房子里已经有了家的气息,但她的暖暖却再也回不来了!
晚上七点多,周翘打来电话,说刚刚打听到谢宴声在“九号”吃饭。
她放下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九号”。
“九号”在江城属于高逼格的家宴会所,谢宴声多年来一直花钱养着一个单间。
就算他十天半月不来“九号”,没有任何接待饭局,老板也不会把单间让别人使用。
温澜敲包间的门之前,再一次拨打了他的电话。
还是不接。
她做了个深呼吸,敲响包间的门。
“进。”
里面传来那个男人熟悉入骨的声音。
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来找谢宴声!
但为了那段视频,她还是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忽然间,房间内六七个男人的视线都朝温澜投过来!
她和谢宴声的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谢宴声清隽的五官中透着冷峻,从里到外的黑色系,令他身上笼了层不羁和魅惑。
“谢——”她刚开口,谢宴声已起身朝门口走来。
谢宴声眸底幽沉,紧盯着她,她感觉到一股逼仄的低气压。
她急忙后退了几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目光从谢宴声身上移开,“这边说话不方便,去后面的停车场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宴声嗓音低沉,习惯地摸出支烟夹在手中。
“上午回来的。这两个月打你电话你不接,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温澜故意点开手机屏,“如果刚刚你能接电话,我也不会来敲你包间的门。”
谢宴声上次见她还是在临城的“安贝亲”,那个时候她刚做完剖腹手术,处于昏迷状态。
自从得知温澜的孩子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他对温澜的心思彻底淡了。
但当温澜出现在他面前那刻,他死寂的心竟泛起了涟漪。
温澜发的短信他都看了,知道温澜来找他是想要什么,压低嗓音,“视频的事儿你想都别想。”
“那段视频是我拍到被你转走的,现在不过是希望你再转给我,就这么难吗?”温澜被拒,认为他还在护着程霓嘉,气得颤声道。
谢宴声把烟咬在薄唇上,嘲讽地问,“如果我把视频给你,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