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温瑾胤的通话,温澜的心许久才平静下来。
周翘下楼时,透过会客室半透明的窗户,看到温澜正在里面魂不守舍地坐着。
象征性地敲了下门,拧住门把手,才发现里面反锁了。
“澜澜,开门!”周翘怕温澜想不开,用力拍了几下。
温澜回过神来,把门打开。
“怎么哭了?”周翘找出一叠纸巾递过去,“是不是又和谢渣渣在电话中发生冲突了?”
“没有。”温澜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撒谎道,“就是莫名其妙想哭,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周翘拥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的日子过得太压抑了。离了吧,重新开始。就算闭着眼随便找个男人嫁掉,都比谢渣渣强一百倍。”
她放开周翘,打起精神故作镇定,“我已经缓过来了,不用担心我,我准备回去了。”
“你现在还和谢渣渣住一起?”周翘问。
她摇头,“中午就搬去了蓝水湾的租房。”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周翘拉开房门,看到是温瑾胤,立马拉下脸来。
“周小姐,好久不见。”温瑾胤是来找温澜的,看到周翘,满眼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谢宴声闹出这么大的荒唐事,作为澜澜的大哥,你就不准备去管一管?”周翘淡淡扫他一眼,没有一点过多的热情。
温瑾胤深深凝视住周翘,唇角挂着抹深笑:“我正是为这事儿才来找澜澜的。”
“你说说准备怎么管?我只希望温先生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不顾兄妹亲情。”周翘抱怀倚在门口,没有放他进门的打算。
“这是自然。”温瑾胤爽快应下,“我就澜澜一个亲妹妹,就算和谢家撕破脸,也要给澜澜讨个公道。”
一直沉默的温澜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起身招呼温瑾胤,“走吧,去外面谈。”
温瑾胤好不容易见到了周翘,又怎么会轻易走呢?
“咱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下好好聊聊。周小姐也一起去吧,我也想听听周小姐对这件事的看法。”
周翘还没回话,温澜就抢着道,“翘翘还有事要忙,我和你单独聊就行。”
温瑾胤犀利的目光中全是不甘,“我是你亲哥,周小姐和你情同姐妹,都是自己人,多个人多个主意不好吗?”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们任何一个插手。”温澜悄悄给周翘使了个眼色。
周翘立马回过味来,“澜澜说的也对,感情的事儿别人还是不要指手画脚了。我还要去接老公下班,先走了。”
温瑾胤心事落空,目送周翘走出TT,目光才移到温澜身上。
“里面说吧,我怕丢人。”温澜把温瑾胤让进会客室。
房门关上那刻,温瑾胤一巴掌甩到温澜脸上!
因为力气太大,温澜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到沙发上。
她右脸滚烫,嘴角流出几滴猩红的血珠。
这不是温瑾胤第一次打她。
念高中那年,季敏心被送去国外,她和温母闹,温瑾胤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她不知天高地厚,和温瑾胤撕打到一起。最后,她付出了头破血流,断掉一根肋骨的代价。
养伤的那一个月,她学乖了,无论心里有多大的怨言,也不敢轻易发作,更不敢去惹他们。
温瑾胤母子算计谢宴声之前,先给她通了下气,她自然不认,反抗的结果就是温瑾胤的一顿毒打。
那个时候的她,别无选择。
因为,温瑾胤一直掌控着季敏心的生死。
温瑾胤母子为了让她把伤养好,硬是把算计谢宴声的计划推迟了一个月。
“做了两年谢家少奶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温瑾胤收回被硌得生疼的手掌,嗓音阴冷。
温澜伸手擦了下唇角,猩红的血沾到她白皙的手背上,红和白相映衬,触目惊心。
“这次,你如果还不准备让我见我妈,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替你在谢宴声那里说一句好话!”她脸上漾出个凄楚又决然的笑。
温瑾胤眉头紧皱,盯住她,厉声问:“和我对着干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又想用我妈来威胁我?”她扶着沙发站起来,恨恨凝住温瑾胤,“我已经八年没见到她了——你摸着良心告诉我,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连你都诅咒季敏心,那么,她再活下去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了。”温瑾胤冷冷地说,“别忘了,你可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没得谈。见不到她,我绝不会再替你做事!”温澜故作冷漠,不敢让自己露出任何妥协的情绪来。
温瑾胤满脸嘲讽地看向她。
她安静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既然你这个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季敏心的生死了,我又何必花钱替她延命!”温瑾胤率先开口,摔门而去。
听着他远去的皮鞋声,温澜跌坐在地板上。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温瑾胤是不会对季敏心下死手的。
晚上,谢宴声来蓝水湾找她的时候,她刚刚睡着。
先是手机响,接着就是砸门声。
因为这边是公寓,一层住了七八户,怕影响到邻居,她快速把谢宴声放进门。
谢宴声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儿。
房间内只有卧室亮着一盏灯,客厅内明晦不定的光线折射在谢宴声硬挺的五官上,有种说不出的颓废美。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后,温澜避开他的眼神,主动开口:“你来做什么?”
因为此时的她,右脸还有些肿,她不想被谢宴声看出来。
“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我孩子的。”谢宴声说着就把她扯到怀中,一只手掌已落在她小腹上。
她不想离谢宴声太近,用力撕扯谢宴声的手,“程橙才是你的孩子!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谢宴声依旧牢牢扣住她的身体,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她急于脱身,狠狠咬在谢宴声的手背上!
谢宴声一声不吭,任她咬着。
直到她的口腔中被浓郁的血腥味占据,她才放开谢宴声。
“解恨了么?”谢宴声幽沉的嗓音响起。
她恨声道:“没有。”
“你的右脸怎么肿了?”
谢宴声眸色忽然沉下来,托住她巴掌大的小脸,“说,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