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收回目光,沈毅已举着杯白酒走到她对面。
想避开,已来不及。
“今天是周翘大喜的日子,作为老同学,我很替她开心。”沈毅深深凝视住她,眼眸中全是爱而不得的落寞。
“当年,你的婚礼我没有出席,今儿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祝你和谢先生白头偕老——”
温澜的心狠狠揪在一起,一时间进退两难。
见她没有举杯,沈毅伸手拿起一个空杯,斟满白酒,朝她递过来。
沈毅眼眸微红,早就染了醉意。
她没有接,黯声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喝酒。”
没想到一向沉稳的顾行却不依不饶,“谢太太难道连老同学的面子都不给?”
一句“谢太太”和“老同学”,令温澜囧得无地自容。
当年,是她对不起沈毅。
和谢宴声摆酒席前一天才和沈毅提出分手,沈毅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后来发现她来真的,差点从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变得疯魔!
她永远都记得沈毅那时候的表情,双目猩红,像只嗜血的兽,一遍遍问她为什么……
“如果谢太太怀孕不方便喝,直说就是。”沈毅把眸色如伤,看向她的小腹。
这时,有些宾客都已朝这边望过来,她瞬间成了附近几桌的焦点。
她缓缓道:“沈律师,我身体确实不适合喝酒。”
沈毅被她无助的模样刺得心疼,把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两个有眼力见的同学急忙过来,把沈毅拉回原来的桌上。
和温澜坐一桌的都是TT的女同事,沈毅离开后,小黎怕温澜尴尬,忙挑起放年假的话题,大家立马兴奋起来,从年假聊到今年的年终奖。
周翘还没来敬酒,如果不是怕周翘有想法,温澜早就提前离席了。
被沈毅一闹腾,她刚进门时的好心情已荡然无存,便在手机上定好了下午五点飞上京的机票。
谢宴声这次对她如此大方,她也不能令他失望。
半小时后,周翘和赵欢来她们这桌敬酒,温澜以茶代酒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周翘把高脚杯中的红酒喝干,笑着对在座的TT员工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年不但会提前放年假,每个人的年终奖都会翻倍!”
“翘姐威武!”
“翘姐万岁!”
几人十分亢奋,对着周翘一阵猛夸。
周翘赵欢又去了其他桌敬酒,到沈毅那边的时候,温澜清楚听到周翘说沈毅喝太多,不能再喝了。
沈毅却怼周翘:“今天大家聚一起高兴!喝你几杯酒你就心疼了!”
周翘劝了几句,就去了别桌。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宴席结束了。
一众宾客陆续散去,温澜这才和周翘说了几句体己话。
温澜说待会儿要去上京,估计年底才能回来。
“谢渣渣又逼你了?”
周翘对谢宴声没有任何好感,温澜只要有不好的事儿,她就会算到谢宴声身上。
“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去上京的。”温澜苦笑着舒了口气,“我爸去世到出殡,他忙前忙后,我总该有所表示吧。”
“沈毅这辈子都要栽你身上了。”周翘轻轻叹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你怀孕了,被刺激得在酒桌上频频失态,还喝大了。”
“你找个代驾把他送回家吧。”温澜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收拾行李,还要赶去机场。”
“你放心,今天特意准备了几十个代驾呢。我最担心的是你,到了上京,每天和谢渣渣在一起,他如果还是不着调,你千万别委屈自己,买张机票飞回来就是。”周翘劝她。
她点头,故意摸了下小腹,“你把心放肚里吧!我现在可是母凭子贵,谢宴声也要让我三分。”
“真要弄个孩子出来,你这辈子都要和姓谢的纠缠不清了。”周翘拍了拍她的肩膀,挥手道别。
温澜来到停车场,看到沈毅的车门开着,车子已启动,沈毅半躺在驾驶座上,一双长腿搭在车外。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浓浓的酒精味还是传入温澜鼻腔。
温澜看了下四周,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开着各自的车离开,沈毅这边别说没看到代驾,就是连个眼熟的同学都没有。
她又特意等了会儿,也没看到有人来帮忙,只好走过去。
此时的沈毅双眼紧闭,面色是大醉之后的潮红,嘴里还嗫嚅着:“你嫁给他,还要给他生孩子,我算什么——”
温澜的心被他的话扯得生疼,敛起情绪,伸手把车子给灭了火。
她的手还没收回来,就被沈毅扣住手腕用力一带,她整个人砸在沈毅身上!
她怕被别人看到,急忙起身,可是沈毅的手已箍住她的腰。
此时,沈毅已睁开双眼,两人的脸相距也就两三厘米,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放开我!”她用尽全力,也没从沈毅怀中挣脱出来。
“两年前你提出分手,我放开了你,成了我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沈毅的眼尾漾出抹猩红,神色决然,“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澜澜——”
“你放开我,否则我真的生气了!”温澜边说边和他撕扯起来。
“不放。”沈毅醉意满满,紧紧抓住她的衣衫,面色痛苦,“温澜,他风流成性,就算你为他生个孩子也拴不住他的心。答应我,不要替他生孩子——”
“你喝醉了,赶紧下车去后面坐着,我替你找个代驾!”温澜急于脱身,用力掰起他的手来。
“只要是个江城人,听到谢宴声是你老公,都会偷笑。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成了整个江城人的笑柄!”沈毅紧紧盯着她,双眼中都是疼惜。
她羞愤难当,“当年是我要嫁给他的,这是我自找的,行了吧?”
沈毅的一只手落在她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那刻,沈毅忽然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