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谢宴声只说让她按时吃饭,别熬夜,并没有说回江城的原因。
但温澜猜到肯定和离婚有关。
如果不是温瑾胤拿捏她,她才不会低三下四地装怀孕,来挽留这段早就烂透的婚姻。
谢宴声曾经说,娶老婆就要娶个心胸豁达的,免得成天争风吃醋,把男人弄得灰头土脸。
他还说,就算离了婚,再娶一个进门,大抵也受不了他在外面作天作地,到时候肯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与其这样,还不如和她继续过下去。
或许正因为两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们本就不算牢固的婚姻,至今还没有散。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闭上眼就想到谢宴声。
他究竟会面临谢父谢母什么样的苛责呢?
早上醒来,温澜站在客厅偌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忽然就有了回江城的想法。
订机票前,她本想给谢宴声打个电话,但想到自己上午会在江城落地,两人就可以见面,便没有打。
其实这两年,她主动给谢宴声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她搭了辆顺风车去了机场。
中午11点半,飞机在江城落地。
出了机场,温澜把手机打开,发现上面有谢宴声的七八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谢宴声低沉的嗓音传来:“去哪儿了?”
温澜缓缓地说:“刚到江城,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东盛一品了。”
谢宴声瞬间陷入沉默。
“怎么了?”她问。
谢宴声幽幽道:“我刚到上京。”
“……”她语塞。
“你是没有手机,还是没有嘴巴,回江城就不能跟我说一声?”谢宴声的声音带了薄怒。
她解释:“我以为,你这两天都会在江城。”
“温澜,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谢宴声说话的口气又重了,“就算是个合租伙伴,也该把你的行程知会我一声吧!”
她想了想,“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京。”
“你在江城休息一天,明天再过来,嗯?”谢宴声愣了许久才道。
“你这次回江城,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她小心问出自己压在心头的问题。
“你怀孕了,他们总不能把你撵出谢家吧。”谢宴声声线沉沉,“以后我的工作重心会在上京,你把工作辞了,以后少回江城。”
“辞掉工作,好像不太现实。”她悄悄舒了口气,“真不行我以后两边跑。”
“我如果不在江城,你还有留在那边的必要?”谢宴声冷冷笑起来,“如果是为了沈律师,你就直说。”
又扯到沈毅身上,她生气挂了电话。
回到东盛一品,温澜放下行李,就开车去了TT。
她去上京后,公司的大小事都是小黎在操持。
看到她回来,小黎抱住她委屈巴巴地说:“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崩溃了!这两天光A级客户就增加了十多位,我每天晚上都要加班,连男朋友都没时间陪了!”
TT的A组客户,是累计消费五十万以上的消费优质群体。
“辛苦啦,小黎。”她从包包掏出个未拆封的大牌口红递过去。
小黎开心地接过,给她送了个飞吻:“爱你哟,温设计师!”
温澜既要在一楼接待优质客户,又要盯着设计部,整个下午忙得不可开交。
下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温澜是最后一个离开TT的。
在停车场找到车子,她翻了下手机,上面没有谢宴声的任何消息。
或许她擅自回江城,真的把他给气到了。
刚启动引擎,温瑾胤的电话来了,第一句就是:“恭喜恭喜——”
她愣了愣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没好气地回:“你消息够快。”
“说话方便么?”温瑾胤小心地问。
“说吧。”她戴上蓝牙耳机,一打方向,把车子从停车位倒出。
“你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就被谢家扫地出门了。”温瑾胤话音中是掩不住的喜悦。
“据我的线人说,昨晚,谢宴声和老爷子谢夫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们具体吵了什么我没打听到,但结果非常令我满意。”
听到这儿,温澜已猜到是什么结果。
“谢家不再逼谢宴声和你离婚,老爷子暂时没有更改遗嘱。”温瑾胤笑着道,“你现在母凭子贵了呢!”
温澜心虚得厉害,“其实,我现在还没确定是否怀孕。是谢宴声太心急说出去了。”
温瑾胤不高兴地啧了声,“这话说得,怀没怀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消息都放出去了,真要没怀上你就努把力,争取早点怀上。”
她不耐烦地“嗯”了声。
“你猜谢老爷子为什么忽然看中你这胎了?”温瑾胤意味深长地问。
她没吭声。
温瑾胤幸灾乐祸笑起来:“因为谢煜的儿子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就在人民医院的ICU里住着,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什么?”她一怔。
她见过那孩子两次,干瘦,非常爱哭,当时只觉得小家伙病恹恹的,但还真没想到竟然有心脏病!
“老爷子和谢夫人听到你怀孕,能不高兴吗?”温瑾胤笑道。
她不以为意,“你搞错了,他们可不希望我生下谢宴声的孩子。”
“他们无所谓,只要谢宴声希望就行。”温瑾胤转了话题,“听说谢宴声想把‘盛宴’搬去上京——”
“上京只是设了个办事处,并没有搬过去的打算。”她怕温瑾胤再提无理要求,忙打断他。
温瑾胤“哦”了声,“白屏山项目上周已经停了,中标的公司玩不转。你的肚子,可是谢宴声在老爷子那里翻盘的最大希望——”
温澜听得头皮发麻。
“所以,你让谢宴声帮个忙,让我接手白屏山项目。”温瑾胤语气缓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温澜:“谢宴声在顾氏的职权都被老爷子给了谢煜,他现在在顾氏没有任何话语权!”
“我已经把话说了,你看着办。”温瑾胤挂了电话。
温澜生气在方向盘上砸了下,车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打开房门,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没有开灯,有个高颀的身影正坐在客厅抽烟。
是谢宴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