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池屿吃力地睁开眼,嗓音沙哑干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
温遥收回视线,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看着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似乎都没有聚焦。
失去意识了么?
温遥微微挑眉,凑近他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可刚一伸手,腕骨就被人用力攥住。
池屿漆黑如墨的眼底似有暗沉翻涌,隐隐还透着股病态的疯狂。
“我不想死……”
他轻声呢喃着,随后发狠似的朝着温遥咬去,似乎要将她的血肉啃咬撕碎。
猝不及防被他咬住指尖,刺痛从指尖蔓延开来,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腥甜的血液在口腔内涌动,池屿下意识吞咽吮吸,舌尖笨拙而贪婪地缠绕着伤口,企图夺取更多的血液。
温遥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一幕,仿佛被咬伤的人不是她一般。
但很快,池屿的动作开始变缓,他的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然后便僵硬地停下动作。
“醒了?”
温遥两指微微用力,顶开他的牙齿,阻止他继续发疯。
池屿猛地推开温遥,看着她指尖上的濡湿,霎时间红了脸。
温遥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
她都没说什么,他脸红个什么劲啊……
想到这里,温遥噙着一抹恶劣的笑容,逗弄似的开口问道:
“这么害羞……”
“你喜欢我?”
池屿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也就是这么一愣,他错过了反驳的时机。
温遥见状也沉默了,半晌后,她轻轻笑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要喜欢我。”
她淡淡地说道。
池屿眼里的光突然黯了下来,他恼怒地拂开她的手,“我才不喜欢你。”
被他这种人喜欢就这么难以接受么?
温遥笑了笑,不再说话,只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她不是什么好人,喜欢她,只会带来不幸。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池屿下意识紧紧攥住身下的被子。
每十年选出一个祭品,是他所在的村子千百年来的传统。
想要摆脱成为祭品的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用有血缘关系的人来代替。
而原本作为祭品的人,该是他的父亲。
他早该想到的,在父亲被选为祭品的第二年,他的弟弟便出生了。
然后他成为了新的祭品,在献祭的那一天,他穿上了从未穿过的漂亮衣服。
他下意识将这些年的不甘与怨恨全都转移到了那个未知的神明身上。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成为祭品。
如果不是她,他的父母不会抛弃他。
如果不是她……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声音。
直到那一天,那个他念了数年,恨了数年,也等了数年的神明,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当她的指尖割向那些人的舌尖,当那些人的鲜血染红了祭坛,他才终于发现,其实他恨的人一直都不是她,而是那些一步步将他推向死亡的族人,以及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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