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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一个决(1 / 1)


银楚宸径直走进刚刚白墨想要进去的房间后半晌,序临见白墨没反应,小声催促道:“没人了,我们下去吧。”

白墨回神过来,却带着序临出了这个院子,落在另一个院子中的一个逼仄狭缝处。

“你干什么跑这么快?”序临站定,揉着自己手腕,“是怕刚刚那人发觉?”

白墨凝视着序临,神情阴郁,心知自己错算,银楚宸又岂会是眼前这个家伙。

但即便他确认了,却还是满心疑惑,他们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样,为什么他总是产生错觉。

就在他失神之时,序临却勾起嘴角,笑道:“……我给你个诀,除了我,任何人都看不到你。”

“什么决?”

序临对白墨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白墨狐疑地上前一步,却不料额头吃痛,两眼冒星,又不敢大叫,一边揉搓一边愤怒道:“你干嘛打我?”

“不是打,是隐身决,此刻起,除了我谁也看不见你,这样你想干什么都行!”

白墨额头顿时红了一块,吃痛道:“真的?”

序临:“不信大可一试。”

白墨无话可说,揉搓着额头叮嘱道:“那你自己就躲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可白墨对序临的这个隐身诀将信将疑,还是处处小心,好在再次来到刚刚那间房间的一路上并没遇上人,但屋内的银楚宸已不知去向。

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忙偷偷潜入到这间屋子里,屋内布置得十分清雅,帷幔轻扬,低案上古琴静置,一株奇异盆景中无叶无花,只剩同根相连的两根枝丫,青绿如墨,枝节如梅,倒与这雅士极为相衬。

在案边有一扇圆形木窗,几乎占了整面墙,上面糊着一层透明的纸,屋内光线充足,屋外落雪与一角孤寂的腊梅均可见。

房间的确雅致,与银楚宸性子符合。

不过他没心思想这些,而是四处开始翻找起来,可他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紫灵。

心想难不成被银楚宸放在了别处?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心下受惊,立刻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见眼前有个矮柜,不容多想就躲了进去。

进来的人好像觉察出异样,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动静,白墨忍不住,推开点缝隙,察看外面情况,刚巧看到序临端立在门口,只一眼,他就慌忙从矮柜里爬了出来,快步上前将门口的人扯进屋子,顺手将门合上,回头看着对方,没好气道:“你又来干什么?”

说罢,目光才落到序临身上,只一眼顿时大惊道:“你干嘛还穿得和他一样?”

若是白墨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一定会觉察到眼前这个序临,在看到他的瞬间,神色明显起了变化。

可惜他终是神经大条之人,只是看到与序临长相一样,就自曝式的蹦了出来。

在白墨眼中序临原本就生得像个妖孽,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堪称完美,当下再穿上这身,极为抬身价的雪白裘皮,更是不得了。

可这身行头却跟刚刚银楚宸穿的一样,以为序临是刚刚看银楚宸穿上好看,自己才弄一身一样的来穿,顿时无语道:“你学谁的不好,偏偏学他,虽然这一身的确很显气质,可他人很小气,看见了,还不扒了你的皮……不过,这还真暖和!”

白墨说着双手已经伸向对方脖子处,将那绒密柔软的毛领给取了下来绕在自己脖子上。

“真暖和,你怎么变出来的?”白墨说着又忍不住将脸,朝着脖颈处的毛领蹭去,这鬼地方是真的冷。

“序临”除了死死盯着眼前人,始终不言语,白墨察觉不对,上前微垫脚伸手去抚摸对方的额头,莫名其妙道:“你怎么怪怪的……”

话还没说完,“序临”单手将毛领从白墨脖子上给扯了下来,白墨身子不防,趔趄了下才站稳,这才记起正事,瞪大双目像是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不是也给自己念了个诀?”

见‘序临’不答,又道:“你……别添乱了,去刚刚那等我。”

说着便将序临给推了出去,自己也打算去找银楚宸。

起先白墨觉得被序临这一敲就能隐身,有点太随便了些,所以遇见人的第一反应还是躲了起来。

想着先找个好欺负的试试,不一会儿,真遇上一个长相乖巧身段玲珑的女子,他想若是被她发觉,他就将她打晕。

他先探出一只手,在那女子眼前晃动了几下,见对方睁眼不见,心中一喜,又将半个上身探了出去,对方依旧神色不变,两眼平视前方绝然不察。

白墨这才信了序临,果然没有骗自己:“有这么好的东西,早点拿出来多好,害得我上山吃了那么多苦头,真是的!”

这边被白墨推搡出门的序临,在白墨消失在回廊拐角后,再次现身在之前的屋子中时,已端坐在案边,双手抚琴,单指拈起一根琴弦,轻轻一拨,屋内倏忽间,出现了另一位与他长相一模一样之人。

两人皆有着绝世容颜,但一个似火,一个似冰,一个如糖甘甜可口,一个如药苦口难咽。

一个是序临,一个却是银楚宸。

序临带着笑,明知故问道:“叫我来干嘛?”

“我让你去看着他,你却陪着他一起胡闹。”银楚宸并未抬头看序临,沉声道,“损我几百年灵寿也就罢了,这还让他闹到了这里。”

站着的序临很是无辜道:“他要如何我又怎能左右?九幽规矩又不可违,即便我通知你,难道你还拿她的灵寿?故而只得自承其伤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气,又嘀咕了句,“你还不是没拆穿他胡来,我看啊!你就算是再分离几魄出来,也无济于事。”

银楚宸抬眼看着一侧序临,目光冷寒,四目相对间,银楚宸手指在案几上敲击了下,原本站立的序临,瞬间化作一缕白烟,回到了端坐之人的体内,唯留下一张银面落在了案几上。

原来序临是这张银色面具所化,只不过银楚宸将自己一魂识融入了其中。

白墨将整个逐月宫都跑了个遍,也没见到要见到的人,最后还是决定回到之前那间屋子去死等,那间屋子一看就是一间寝居,他刚刚既然进去过,想必就是他的没错,死守一定能等到。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化身在屋子里,就见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端坐在案边。

银楚宸!

白墨站在门边,险些大叫,见对方并未动作,好像没有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才稍减,犹豫了下,轻手轻脚地坐到了银楚宸对面,还是不安,又挥手在对方眼前晃了几下,见对方的确未曾察觉他,终于完全放下心。

并暗赞序临这诀可真厉害,连银楚宸这样的人都察觉不到自己,转而又想到银楚宸上次在灵云崖受那么重的伤,心情又一下沉了下去,伤那么重,应该还没完全好吧!

或许正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才察觉不到他,他定定地注视着对方脸上那半张银面,自从灵云崖之后,他就再没见到这个人,在这半年里,他总会想起他,可是每一次想到他,他都发誓再见时,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可如今见到了……

白墨目光落在银面下的那张嘴唇上,为什么再见到他时,恨意却消减得如此快?

反而在内心那隐秘而无处言说的情愫,令他心脏再次生出钝痛感。

与其说他恨眼前这个人,不如说他更恨没出息的自己,对一而再三欲要杀掉自己的人,却还藏一份难以启齿的爱意。

如果可以,白墨想,他不想再与这个人纠缠不清,可他又渴望那种强大的力量,他还有好多事需要做,所以他必须将紫灵弄到手,也必须变强。

屋子里没有,或许在他身上,搜身?

可伸出的双手搁在半空,又停了下来,想到要触摸他身体,可能会感觉到,最后决定等他睡着了再搜。

屋内香气扑鼻,相对外面暖和,但是对白墨来说,还是很冷,鼻子总是发痒,总想打喷嚏,所以他不断揉着鼻子,努力不让喷嚏打出来。

这一切自然被银楚宸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未揭穿他,对他上逐月宫的目的也大概猜到,只不过,他确定白墨定是空手而回。

白墨揉着鼻头,目光却始终在对面端坐的人脸上,他想若不是自己隐身,还真不敢这般瞧着他。

咕噜~

白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双手死死捂住肚子,暗道:“争气啊!别再响了,那只狐狸耳朵可灵了。”

接着暗自叫苦道:“他都不吃饭的吗?好饿啊!”

复又看上银楚宸,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睡,轻叹一声后,他将目光落在那株很奇特的盆景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香?

伸手想去触摸下,却不查银楚宸突然将手中的小册,直劈了下来,生生将他的手挡了回去。

白墨以为自己被发觉,惊恐看向对方,见银楚宸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

进来之人是位漂亮的女子,容貌姣好,正是猫尔,她从走进屋子瞧都没瞧上白墨一眼,有条不紊地将食盘中的几道菜放下,摆好碗筷就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银楚宸笑吟吟道:“少主,戒日喜气,长白院中的梅花竟同时开了,若有兴致可移步赏梅弄雪一番。”

银楚宸:“戒日疲惫,改日!”

白墨朝窗外看了眼,腊梅落雪,真的很好看!

再看看对面的人,还是无趣,这种天气,赏梅多好玩,呆在屋子里看书,有什么意思?

他趁银楚宸不查,徒手拈起盘中的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小心咀嚼起来,没想到逐月宫的食物这么好吃,不像其他地方,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又捏起一个白白净净的丸子放进嘴里,一吃便知道是鱼丸,这当真是难得,还有两碟素菜,四样菜都好吃,差点喜极而泣,恨不得一拳将对方打晕,自己独享这美食。

银楚宸不动声色看着他那一脸的陶醉,还是像许久没吃过饭的人!

而他只吃了两口白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白墨顿时为难起来,要是自己吃完这些菜,定会被发现,想来想去,最后灵光一动,念了个诀,用障眼法!

这决他之前也没用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找一些含灵气的东西,弹指间便从外面取来几朵腊梅,先拿起一朵放在手心,另一只手画符,口中念着口诀。

完毕,剑指一定:“变”

手中当即一沉,差点掉了,幸亏他反应快,惊魂未定,对面却呛了一声……

他骤然睁大眼看向银楚宸,见对方若无其事的擦拭着嘴角,并喃喃自语道:“这茶水为何这般苦?”

实则是白墨那拙劣的障眼法,来的太突兀,银楚宸见白墨手中的那白乎乎、胖嘟嘟、圆滚滚的一个大圆球,一时失控,血气上涌实难忍耐。

白墨满眼狐疑,抬起身子就朝对面探去,没有用手,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用手,对方的茶杯或许就会随之看不见,所以他将头趴到,银楚宸放下的茶杯上,伸出舌头在茶杯中浅尝了一口,顿时一脸痛苦道:“……还真苦……”

这才放下戒备,低头看着手中那一坨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暗道:“我的妈呀!我这是有多饿啊,怎么将丸子变得像足球这么大一个……”

再来!

可无论白墨怎么变,都差强人意,害得银楚宸差点憋出内伤,最终暗中动了下手脚,白墨还以为是在自己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了。

于是放心开吃起来,吃饱之后也不觉得冷了,猫尔好像是看准时间来的,刚刚吃罢,就进来收拾了。

白墨以为他的障眼法足以以假乱真,很是得意地看着那美女将盘子端了出去。

才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来,胡乱地将双手擦了几下,又揣回怀里,却不查银面下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手绢他又怎么不认识。

银楚宸突然起身走至窗边,背对着白墨盘膝坐在竹席之上,徒手化出一只竹笛,放在了嘴边吹起。

笛声悠扬婉转,清越空灵。

白墨支首聆听,听着听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堆往事。

他记得第一次听银楚宸吹笛时,小院昏灯下,那个白衣人很是耀眼。

又想起巫山中,虽仍是一袭白衣,那一次也浑身散发着光。

可在经历过青丘与灵云崖变故后,这一次,为什么……这个家伙在他眼中仍有微光。

突然,白墨有些难过,三次见他吹笛,虽然眼中的人未变,关系却越来越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曲终,屋中两人各怀心事,均神游在外,情绪难收。

一时,屋内寂静无声……

好不容易才盼到银楚宸上床躺下,白墨便急不可耐地守在床边,等待对方熟睡。

可盯着眼前仰面而卧的人,他又想起在巫山那一夜,那个人也是这样躺在他面前,薄唇紧闭,鬼使神差间,他便将手伸向那张面具,可突然又清醒过来,立刻狠狠一巴掌拍在手背,警告自己不要乱来。

感觉对方气息平和,似已经熟睡,他才蹑手蹑脚开始动作起来,先是小心翼翼地摸进他胸口处,果真有东西,正欲要探手进去,银楚宸却忽地面朝里面翻了个身,他不得已只好脱下鞋子轻轻爬上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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