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合着透窗而入的晚风摇曳出淡金光辉，映得老旧的办公室，显露出年代气息。
郑琊恍然梦境，还没有从后世的生活融入到时代当中，面对宋书记的惊呼，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就走：“好了，图纸你拿走，安排下去炼钢就行，走了？”
“啊，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宋书记抱着图纸追上出门留人，武薇气哼哼的跟出门，郑琊摆手婉拒：“我的郑家大院那边还有任务……”
“这可不行啊！
你来都来了，不吃一口轧钢厂里的饭菜，就不是自己人啊？
见外了，让我们怎么见人啊？”宋书记以身挡在楼道里留人。
郑琊蹙眉说道：“行吧，去食堂吃顿饭也行，十分钟开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杨厂长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请？”宋书记抱着图纸请他去食堂。
食堂伙房，傻柱正在把一锅小鸡炖蘑菇分装在菜盆里和铝制饭盒里。
新来的临时工马华嘟囔：“当大厨能分享厂领导的小炒，这么好？”
“你小子嘟囔什么？”傻柱回身怒斥，马华打了一个哆嗦，摆手解释：“没，没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见了，别多嘴，这是厂长给我们大厨的福利，说出去就是给厂长脸上抹黑，你懂了吗？”傻柱冷笑，老子爹就是这么干的。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厨子不拿，主家不发。
其中的道道就有说头了，只是傻柱没必要和他一个临时工解释。
马华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你知道了，还把小鸡炖蘑菇送到雅间让厂长招待客人啊？”傻柱发号施令，厨房里的人看好戏。
何大清父子在第二食堂打下的威望，无人敢惹。
马华在众人的嘲讽下端起菜盆送到雅间，宋书记陪同郑琊进入雅间：“你看，菜都准备好了。
这菜香比不上你家特技厨子的手艺，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这不对呀？”郑琊坐下来往小鸡炖蘑菇菜盆一看就不爽了。
一大盆菜，烫水居多。
露在烫水外面的鸡块，小的跟拇指头大小似的。
配菜多，汤水多，就是不见几块鸡肉。
这是招待客人，还是恶心客人呢？
轧钢厂的领导层不可能干这种事，恶心郑琊，那是谁在背后整出这一套把戏，恶心人呢？
宋书记从他眼神中看出来了，支起筷子伸到菜盆里捞了几下，黑着脸冲外面呵斥：“来人？”
“哎哎哎，来了，宋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刘岚进门瞅见宋书记脸色不好，拘谨的问道。
宋书记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混账，这小鸡炖蘑菇总共不到十块鸡肉。
肉块切的还这么小。
我们厂采购部采购的肉鸡是小鸡仔啊？
还是说我们厂领导招待客人用小鸡仔待客啊？
说吧，这是谁干的好事？”
“啊，那个，那个宋书记，这是杨厂长他们领导允许大厨这么干的……”刘岚吓了一大跳，如数家珍道出实情。
宋书记气笑了：“杨厂长曾经当着我的面提过一句，请客吃饭多半拼酒，剩菜不能浪费，让你们厨房里加班的人带回去吃掉。
这是勤俭节约的叮嘱，让你们不要浪费国家一粒粮食。
你们却拿个鸡毛当令箭，干了什么好事啊？
去把厨子叫来？”
“啊，好，我这就去。”刘岚感觉要变天了，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就把傻柱推进雅间。
傻柱一见郑琊就乐了：“这不是小九吗？
咋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不是我吹，我的手艺早就超过我爹……”
“何雨柱，我问你，这菜盆里的鸡块上哪去了？”宋书记见不得他痞里痞气的德行，起身怒斥。
傻柱一愣，面对他的愤怒笑道：“你们吃了啊，还来问我……”
“何雨柱，你是不想干了吗？”
“宋书记，我说实话有什么错啊？”
“何雨柱同志，我以厂书记的身份再问你一遍，这菜盆里的鸡肉怎么回事，请你认真的说明情况？”宋书记动了真火。
傻柱眼见瞒不过去就耍横：“你们厂领导除了大吃大喝，喝我们工人的血汗钱，还能干点实事吗？
鸡肉是拨下一半，是杨厂长亲口许可的？
你宋书记追究起来有意思吗？
哪个厨子不带不拿的，你去四九城各大小就连饭店问问，哪个厨子不是按照规矩办事？”
“何雨柱，这是轧钢厂，不是酒楼饭店。
国家工厂和酒楼饭店私营单位能比吗？
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偷到集体财产……”宋书记当场训人，教育傻柱改过自新。
没想到激化了傻柱的暴脾气，上前拍桌子怒吼：“你少来忽悠人。
我按照厨子做菜留口饭菜饱肚子，说破天去都没错。
比起你们大吃大喝，糟蹋国家财产，喝工人的血，强百万。
要不我们一起往上告，看看谁倒霉？”
“你简直不可理喻……”宋书记也反感大吃大喝。
但联营单位和或者单位来人，不招待人家说不过去吧？
国内情势礼节就这样，谁能改变？
这方面上级领导有规定，常规待客，两人在食堂伙食的基础上加一个菜。
四个人加两个菜。
上到八位客人，才准许加四个菜。
礼尚往来的正常招待餐，上级领导特意批准的待遇。
郑琊不太清楚，但对傻柱的行为，起身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傻柱，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觉得自己有理就往上告。
记住了，国家集体的一粒粮食，一个废铁渣子都是国有资产。
你敢偷拿国家资产，等着坐牢挨枪子吧？”
“你吓唬谁呢？”傻柱吓到了，明明是死撑着，宋书记摆手赶人：“何雨柱，我知道你是郑琊同志的邻居，这件事我不追究了。
我也不想给你解释领导班长待客的标准。
你把今天偷拿的物资上交，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走吧？”
“哼，谁稀罕！”傻柱硬气的走出门，郑琊起身告辞：“宋书记还是去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厂里的法度不健全，让工人们依据老习俗行事，终究是个问题。
下一步，我打算进行军管经营轧钢厂，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先去处理此事吧？
请客吃饭，我们时间还长，什么时候都可以，走了？”
“好吧，这顿饭下次请，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