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夫人正咬牙切齿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娇笑,这熟悉的声音!
鲍夫人猛然坐起身转过去,果然看到了萋萋正笑盈盈地站在牢房门口。
鲍夫人怒不可遏。
“你个小贱人!你来干什么?”
萋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妾自然是来看看夫人的呀,夫人当初何其风光,如今落魄了,我不得来看看热闹嘛。”
鲍夫人怒极反笑。
“下贱的东西,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弄出这副样子,我虽然入了大牢,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不过是个青楼里的玩意,便是陪人睡了几天又如何,鲍家的家产你一文钱也得不到!
还有你肚子里那个孽种!生下来也是个没爹的!将来只能走上跟你一样的老路,在青楼要么为妓,要么为奴!”
萋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扶着腰笑了好一会儿。
“鲍夫人,您可真有意思,我之前听说你们夫妻挺厉害的,一个在西南呼风唤雨,另一个则是凭怀个丫头就气死原配夫人上位,坐镇鲍府多年,怎么还都这么单纯呢?
我说怀孕你们就信了啊?你也不看看鲍左多大年纪了,比我爹都大,他哪里来的这个本事?”
鲍夫人双目圆睁。
“你没有怀孕?你竟然敢拿这个来骗我们?!”
萋萋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你在气什么?难道你还希望我是真的怀孕不成?
你信不信,我若是真的有孕,不出两个月,我就能让鲍左休了你给我让位。”
鲍夫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简直气得要跳起来。
“就凭你?!也不看看自己伺候过多少男人!你也配!”
萋萋上上下下打量着鲍夫人。
“我如何就不配了,你个与有妇之夫未婚先孕的人又比我高贵多少?咱俩明明半斤八两,你怎么还瞧不起我来了?”
眼看着鲍夫人还要再骂,萋萋倒是先抢回了话头。
“行了,你现在与我撒泼又有什么意义?那鲍左还能活过来不成?
我今日除了来看你的热闹,也是有正事跟你说的。”
鲍夫人恶狠狠地瞪了萋萋一眼。
“我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萋萋点点头,又调皮地笑了一下。
“行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鲍雨菲的事,那我就走了。”
“等等!”
鲍夫人果然沉不住气了,她快步走到牢房门口,双手紧紧扒着栅栏。
“你真的知道雨菲的事?果然之前说的都是在唬我是不是?”
萋萋闻到对方身上酸臭的味道,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要是想知道,合该好好求着我的,都混到这步田地了,还摆架子给谁看!”
鲍夫人脸涨得通红,但为了女儿的消息,还是忍下了怒意。
好在萋萋也不与她为难。
“呐,如今你已经是将死的阶下囚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实话告诉你,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鲍雨菲一开始嫁进宣平伯府就是一场阴谋,那家的三少爷人品确实不错,但是不能人道,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与京都贵女结亲,而是千里迢迢娶你的女儿了。
不过宣平伯府自觉这件事做的不地道,对鲍雨菲还是颇为包容忍让的。
但是你的宝贝女儿是什么脾气,我不说你也知道对不对?
她也是个厉害能干的,生生凭一己之力把个伯爵人家搅扰得鸡犬不宁,笑死个人。”
鲍夫人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了,她的指甲简直要扣进木栅栏里。
“你说什么?这……二皇子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他是故意拿我女儿去换人情的!
这个禽兽王八蛋!他不得好死!”
站在暗处的鲍千凝听到鲍夫人恶狠狠地诅咒,倒是会心一笑,自己也算帮鲍夫人实现了梦想。
听着鲍夫人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二皇子和京都宣平伯府,萋萋掏了掏耳朵。
“我听说你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官家小姐,怎么骂人这么脏?花样还挺多,这么半天都没重复过一句。”
鲍夫人的咒骂被她打断,倒是也顾不得再骂下去了。
“我儿现在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知道?”
萋萋点点头。
“知道,我上次送给你的信里不是写了嘛。
她跟婆家处不来,便去庄子上小住,后来遇到了戏班里出来的骗子,被人骗财又骗色,还有了身孕。
对了,她跟那戏子打得火热的时候,就是鲍左被贬职的时候。
后来婆家人发现了,自然不饶她,宣平伯夫人亲自赶到庄子上,想要结果了她,不过被赶到的三少爷给救了。
她的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没的,听说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再有孕了。”
鲍夫人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像刀割一样疼,雨菲从小娇生惯养,离开父母之前没吃过一点苦头,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竟然被人这样随意欺辱。
萋萋此刻也觉得这牢房有些闷了,实在不想久留,便加快了语速。
“三少爷想以后就把鲍雨菲留在庄子上了,虽然没有京都里的锦衣玉食,但起码也没人会伤她性命。
但是你的宝贝女儿不争气,自己享不了这个清福,没几个月就疯了。
不过你放心,你给她安排的婆子还算忠心,贴身伺候着她呢。
要我说,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她若是不疯,难道要听大家议论她的母亲是如何在青楼因为争风吃醋错手杀了她的父亲吗?”
鲍夫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萋萋的冷嘲热讽,只是呆呆地攀着牢房的大门流眼泪。
萋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把最后的要点说完。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才是我今日过来的目的。
这一切,鲍雨菲的婚事,她遇到的戏子,我的出现,鲍左与你的矛盾,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鲍夫人心头一惊,猛然拔高了声调。
“是谁?”
“是我。”
鲍千凝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鲍夫人,好久不见。”
萋萋轻笑了一声,躬身给鲍千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牢房。
鲍夫人怔怔地看着鲍千凝,觉得耳边仿佛有无数的惊雷炸响,巨大的轰鸣与硝烟之后,一切都被一条名为因果的线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