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毁尸?阿昱,你不是镇北侯府出身吗?还见过这么残忍的案子呐?”
肖昱摊了摊手。
“你们肯定也听说过,几年前的业州私银案,就是从一户人家的灭门纵火案被发现开始的。”
江松吓得脸都白了。
“阿昱……说的有道理,所以……会不会那户人家根本没有连夜逃走?而是被人……”
江松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暗处的鸮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已经发现了,要给一点线索吗?”
“京都夫人传话,不用管,任其发展。”
外面还在下雨,屋里的几个孩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什么灭门、焚尸是一回事,自己真的身处凶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荆瓯先生看他们都没了动静,还探着头来问。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不是分析到这宅子里有被灭口的一家人吗?要不要找一找?”
五个男孩子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用了吧……”
“对对对,这都是我们瞎猜的,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肖昱咽了咽口水。
“咱们先放下这条线索,假设这房子里现在有人,而且想把咱们赶走,那就是他想要掩饰什么东西,不想被我们发现。
一般来讲,怕被人发现的东西不是财富,就是罪证。”
娄清赶紧接话。
“对!阿昱说得对!这宅子肯定是藏着东西,不是死人!不是死人!
我看不如这样,明天咱们就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密道暗格什么的,把东西找出来交给官府,这里以后应该就不是凶宅了。”
郁陶使劲跟上哥哥们的思路。
“有人极力在掩饰这些东西,不想让我们发现,我们这么找不会有危险吧?”
肖昱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们等封狼和曜魄在的时候再行动,他们肯定能保护我们。”
荆瓯先生笑了笑,到底没有参与孩子们的对话。
这一晚,一向胆大的孩子们难得主动要求睡在一间屋子里,郁陶还拉着封狼和曜魄不撒手,非要他们也一起睡。
二位鸮首一头雾水,私下里问荆瓯先生。
“他们这是怎么了?今晚有活动啊?”
荆瓯先生幸灾乐祸。
“他们发现了这宅子的线索,又怕自己分析对了,这不,都吓着了。”
封狼皱了皱眉。
“先生,要不要您先带他们离开,我们把这里的事通报给官府知道?”
荆瓯先生却是摇了摇头。
“不急,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先不要打草惊蛇,你们明天只需要配合孩子们就好了,关键时刻我会拦着他们,不会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的。”
曜魄点点头。
“好,我们明白了。”
第二日一大早,荆瓯先生看着五个熊猫眼少年,乐得不行。
“要行动了?”
肖昱叼着包子,强行启动自己的大脑。
“我昨天夜里想了一下,觉得咱们可以兵分两路。
我今日带着郁陶出门,各处打听打听这家人的事,最起码要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又是什么时候搬走的,犯事的亲戚是谁,到底犯了什么事。
二柯、阿清和松哥你们先搜宅子,看看这里到底藏了什么。
哦,对了,你们谁觉得害怕也可以和我换一下,我无所谓的。”
骆柯捧着一碗热豆浆。
“不用不用,你去吧,你嘴甜,看着就像富贵人家的小少爷,适合去套话。
我们仨就搜搜宅子,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危险。”
肖昱点点头。
“那行,我们带曜魄大哥走,封狼大哥和你们一起,以防这宅子里的人下黑手。”
娄清看向荆瓯先生。
“先生,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荆瓯先生微微一笑。
“无论看到听到了什么,都先不要声张。”
几个孩子齐齐地望向他,心中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终于又聚齐了。
肖昱和郁陶看起来收获颇丰。
“二柯,我们今日打听到不少消息,还有个意外发现,估计要说挺久,还是你们先来吧。”
骆柯点点头,脸色不太好。
“我们今日把这宅子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共有三处发现。
第一,这宅子的后院有一口枯井,用大石头压着,压得严严实实,搬不动,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井边有撒过石灰的痕迹……”
骆柯话音刚落,肖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般情况下要封闭一口废井,大不了是用青石板盖上,专门找来巨石,还撒石灰,确实让人感觉有些邪性。
“还有呢?”
娄清接过骆柯的话。
“这宅子确实有暗室,我们发现了地道的气孔,但是没有找到入口的机关,并不知道该如何打开,也不知道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是不是还藏在里面。
还有,我们发现了七块灵牌,不是棺材铺里订做的那种,很粗糙,像是有人自己刻的,就在偏院最角落的下人房里,他们……都姓秦……”
肖昱和郁陶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一股凉气爬上了脊背。
“带我们去看一眼。”
娄清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后面去了。
阴暗的小屋子里,果然恭恭敬敬地摆着七块灵牌。
“祖父,祖母,父,母,兄,嫂,侄,韩韧兄……
看来秦家人果然是遇害了,但是这家的次子,秦志文,他还活着!”
其他人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阿昱,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肖昱带大家回到了荆瓯先生的房间里,把今日打听来的事讲给他们听。
“这家人姓秦,是这城里做生意的富户,他们那所谓犯事的亲戚,其实正是本地的财税官,曾经刺史大人的左右手。
这城里的人对这位财税官大人评价极高,说他是个刻板较真的人,自己并不重享乐,家中也没有很多私产。
当年吏部的权利之争,影响到了京都以外的各州府,襄州官场就是在那时完成了洗牌,彻底改换了门庭。
原刺史大人辞官归隐,财税官大人因贪污获罪,最后在狱中自尽。
而原本任下属郡守的侯大人却接任了襄州刺史这一要职。
这秦家上下一共七口人,除了那个叫韩韧的牌位,正好对应了秦家的这些人。
我们今日打听过了,虽然坊间都说他们家连夜逃走了,但却没有人见过,都是道听途说,而且这信息来源隐隐指向刺史府。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