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少爷也是为她好,想等着一切都定了,把主动权交给鲍雨菲。
若四皇子赢了,她离开宣平伯府其实并不算好的出路,这里起码能在京都之中护她周全,只是日后万万不可再闹了。
当然了,如果她执意和离,他也是尊重的。
相反,若真是二皇子杀回京都来,那鲍雨菲的选择就更多了,到时候有的是人家想娶她,她再择良婿也就是了。
不过没想到,八皇子横空出世,两位成年皇子败退,他自己也被扣了一顶绿帽子。
鲍雨菲刚住到三少爷的温庄庄子时,还是挺满意的,这里确实比京都城里自在许多。
且同之前住在婆婆的庄子里不同,这次她是住在自己夫君的地盘上,她就是主子,所以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提要求。
甚至她想把这里改了,下人们也都老老实实地听她吩咐。
周围的镇子也确实不错,虽然不算大,但总有集市,倒是也有不少南来北往的新鲜物件儿供她取乐。
不过若是能一直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她也就不是鲍雨菲了。
而西南的鲍千凝如果能一直忍着不对她出手,也枉费了她卧薪尝胆这么多年。
事情的变故,就出在镇子上新来了一个戏班子。
当家武生的身段、模样、本事都是一等一的,每次开戏都能赢得满堂喝彩。
鲍千凝在园子里看过一回便上了心,在那武生谢幕的时候,她也学着旁人的样子,摘下自己头上的珠花扔了上去。
不知那武生有没有看见是谁扔的,反正他视一台子的赏赐于不顾,偏偏捡起了鲍雨菲的珠花,簪在了自己的鬓边。
这一下,撩得鲍雨菲心中小鹿乱撞,脸颊都飞起了红晕。
此后几天,鲍雨菲日日到镇子上来,只要有武生的戏,她场场不落。
次数多了,武生也注意到了她,每每都会朝她那边多看几眼。
有一次她壮着胆子找到了后台,正看到那武生在卸妆。
擦掉了脸上的油彩,他本来的相貌竟然更加英俊。
鲍雨菲看得呆住了,直到武生从镜中发现了她。
一向霸道刁蛮的鲍雨菲竟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道个歉便退出去。
没想到武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朝她走来,直到两人间的距离越靠越近。
跟着鲍雨菲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正想开口训斥,那武生却突然笑了,自己伸出手从她头上拔下了一支素簪。
“夫人还没有给我今日的赏赐,小生冒昧,便自己向您讨要了。”
这般举动不可谓不亲密,连鲍雨菲的丫鬟都皱着眉头,觉得有失分寸。
没想到鲍雨菲却很开心,自己又拔下一只镯子塞进了那武生的手中,含羞带怯。
“这才是我今日要给你的赏赐。”
说完便害羞地转身走了。
那武生看着鲍雨菲的背影,缓缓扬起了嘴角。
他身后一个老生扮相的人走了过来,看着他手中的素簪和镯子,满脸羡慕。
“怎么?又钓上一个?”
那武生随手把东西塞进老生手里。
“这些给你了,我想要的还在后面。”
老生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丝坏笑。
“你留点神,别又给班主惹事。”
武生不在意地坐回椅子前卸妆。
“我惹的那点事,与我赚回来的银子比算什么。”
老生一哂,“也是。”
等鲍雨菲再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武生的戏。
她不甘心地找到戏班的班主,想要问问那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贼眉鼠眼的班主满脸都是笑意。
“没有没有,夫人放心,陶老板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今天隔壁镇子上李员外的母亲过寿,点了咱们戏班子上的几个角儿过去。”
鲍雨菲在西南的时候,因着鲍左并不喜欢听戏,嫌吵得慌,所以她也只随母亲在城里的戏园子里听过几回,并没有想到还能把戏班子叫回自己家中。
如今班主这么说,倒是给了鲍雨菲启发。
“行,那等你们陶老板回来,我也包几场他的戏,让他到我的庄子里唱去。”
那班主见多了这种事,如何能不明白鲍雨菲是看上陶秋然了,赶紧趁火打劫。
“哎呦呦,夫人,可使不得。
您看,咱们租了这园子唱戏,好多人都是奔着咱们陶老板的戏来的,您直接把人带走,这小人跟其他客人没法交代啊。
陶老板不在,我这园子的戏便开不起来,这……这么多口子人等着张嘴吃饭呢,您看看……”
鲍雨菲不耐烦了。
“多大点事,这钱我给你出就是了。”
鲍雨菲一伸手,丫鬟赶紧把钱袋子递了上来,鲍雨菲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
“拿着,这段时间园子的损失都算我的。”
班主赶紧赔着笑脸双手接过。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您放心,陶老板一回来我就把人给您送到府上,保证不耽误您,听,戏。”
其实此时无论是戏班老板,还是陶秋然,都误会鲍雨菲了。
他们以为她也是那种要包戏子解闷的豪门怨妇,但此时的鲍雨菲其实非常纯情,她甚至没有真正地喜欢过一个人,更不要说这种风流韵事了。
后来,陶秋然如约来了鲍雨菲所住的庄子,两人日日都在一处,打着唱戏听戏的名义打情骂俏。
鲍雨菲身边的嬷嬷看不下去了,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赶紧劝着。
“少夫人,那陶老板也来咱们庄子上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是不是也该将人送走了?”
鲍雨菲此刻坐在梳妆镜前,拿着首饰往自己头上比划,果然爱情才能滋养人,这才几天,鲍雨菲觉得自己的气色都比之前在府里时好了许多。
“嬷嬷这是什么话,陶老板待得好好的,做什么要将人送走?
可是那戏班班主又来要钱了?给他便是,多大点事。”
老嬷嬷的脸色不太好看,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劝道:
“少夫人,如今您一人在这边住着,陶老板毕竟是男子,这男女有别,他就这么住在咱们家里,老奴怕传出去有损少夫人的声誉。”
鲍雨菲不乐意了,把耳环摘下来摔进盒子里。
“我不过是一个人待着没趣,找个戏班子来给自己解闷儿,哪来那么多碎嘴的非要说闲话?
嬷嬷若是听到庄子里有人多嘴,直接叫人打死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