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颜对这个结果着实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大家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慢慢接受。”
辛茂倒是乐观得很。
“确实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过比我们想象的快了不少。
第一批铺子的老板都是和咱们打过交道的,有基本信任,想着反正投入成本也不高,便做来试试。
结果没想到一下子就火了,每日都大排长队。”
辛茂说着,自己也笑了一下。
“还是夫人说得对,馋猫的力量确实不小。
吃食这个东西,大概是最容易口口相传的。
第一日有十个人吃过,第二日便有一百人前来。
旁人看了自然要模仿的,只是实在做不出咱家的味道,又打听了这种加盟模式,觉得实惠又省心,与其自己每天费心费力地准备,还不如直接去咱们加工厂拿货。
这不,就这么着,铺子越开越多。
我原还想把铺子的间距控制得再远些,但是别说新加盟商,便是老加盟商都觉得没必要,可不想看见每日有人在自己铺子前打架了。”
夏书颜被他的描述逗笑了。
“好,食铺子繁荣是好事,起码说明百姓们手里有闲钱了。”
辛茂也十分赞同。
“确实,而且咱们的食铺子也带动了好多其他小商家。
夫人不忙的时候可以去城西转转,那边现在有一条专门的美食街,汇聚了各种做小食的铺子,每日都热闹得很。
贺大人还开玩笑说,以后逢节日可以免了宵禁,让大家好好逛逛吃吃。”
夏书颜一挑眉,哦吼,美食夜市!多么诱人的存在。
大晟人民想要赚钱的脑子真是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
辛茂还和夏书颜开玩笑,说贺大人现在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只是将军府的餐饮加盟生意,就让好多人都赚到了钱。
食品厂的工人、加盟的小老板们、食铺子的雇员、周围的农户和养殖户,甚至屠户的收入都翻倍地往上涨。
要不说背后别说人,前一日两人刚说完贺大人,人家隔日便找上门来了,不过倒是好事。
“辛先生啊,大好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是等不到明天了,得赶紧跟你说说!”
夏书颜赶紧让白桃给贺大人倒茶。
“什么好事能让您这般激动?”
贺大人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
“我老师要来了!”
夏书颜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
“您的老师?荆瓯先生?”
“对对对!还有我的小师弟,也一起过来!”
夏书颜倒是不觉得擎州对荆老先生会有什么吸引力。
“我听说荆老先生常年在大晟各处讲学,行踪不定,怎么突然决定来擎州了呢?”
贺大人的笑容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老师在各处讲学不假,但多是去我们师兄弟们所在之处,说是讲学,其实也是想看看我们。
原本老师今年要去京都的。
老师定下行程的时候,我和二师兄都在京都,想着他老人家过来,我们照顾也方便。
后来……京都出事,老师的行程就耽误了下来。
近日我和二师兄都给老师写了信,他是劝老师暂时不要进京都,我是力邀老师来擎州。
两厢这么一配合,老师就决定来我这里了!”
名满天下的大儒荆瓯先生要来擎州,这对夏书颜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莫说贺大人觉得兴奋,就是夏书颜此刻也有些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她满心欢喜地跟贺大人保证。
“您是荆老先生的亲传弟子,于情于理老先生都会先住在您的府上。
但是这事不急,慢慢来,咱们打个配合。
您挑个时间带荆老先生参观一下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和教师社区,哄他老人家住下来体验几天。
到时候我自会安排人伺候好了,争取把您的老师和师弟都留在咱们擎州!
荆老先生在哪儿都是待,咱们擎州现在比其他地方也不差的。
咱们主打就是一个尊师重道、程门立雪、三顾茅庐、宾至如归!”
贺大人被夏书颜这一连串的成语逗笑了,连连点头。
“颜书先生说得对!老师预计还有十天到擎州,到时候我去城门外接他老人家。”
夏书颜眼睛转了转。
“别用刺史府的马车,到时候我让人专门打造一辆马车,要让荆老先生既能坐得舒服,又能看到咱们擎州的民生风貌!”
贺大人没想到夏书颜竟是连这种细节也不放过,只能笑着同意了。
几百里之外,荆老先生正在小徒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哎呦!哎呦!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都怪你的师兄们不争气!像一把黄豆一样撒得哪儿都是!
要是都在我身边老实待着!我至于天南地北地各处走嘛!”
小徒弟温月泽强忍着笑意上前搀扶住老师。
“是,都是师兄们不好,要不咱们这回就不去擎州看六师兄了?”
荆老先生在他的搀扶下走进路边的茶寮坐下,他身边的小童赶紧问店家要了热水,拿了自己马车上的茶叶给老爷子泡上,然后又跟店家买了一些点心。
老先生刚刚坐定,就急着为自己刚才的抱怨找补。
“你以为我想去看他?还不是可怜他!
性子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又直又硬,偏偏跑到京都做什么京兆府尹!
这回好了吧!被人踢出来了吧!还扔到擎州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受罪!
我能不去看看吗?搞不好你六师兄现在正挖野菜呢!”
温月泽轻轻笑出了声,捡着几样软和的点心放到老师眼前。
“是,您说的对。这个月份野菜长得正好,再晚些就老了。
我们早些过去,也省的六师兄没有待客的食材。”
“哼!”
荆老听出了小弟子的调侃,气呼呼地不再说话。
温月泽笑着起身走到老师的身后,帮他按揉着肩膀。
“老师,六师兄的信里具是对擎州的称赞,他的性子您也了解,想必不会夸大其词。
所以我还对这趟擎州之行挺期待的。”
荆老没有回话,其实他心里想的跟小徒弟差不多。
贺学义他还是了解的,这孩子自从离了师门进京赶考,再到后来的高中榜眼留任京都。
他的书信中从来都是谨慎谦恭,不曾有明显的个人情绪。
就连明升暗降到擎州任刺史,他的语气也是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