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这位曾阳安公子便在京都马球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因失误而堕马,还被马踩断了一条腿,连哭带叫地被下人抬回了家。
众人又联想到镇北侯府这些日子频频请名医上门,府里的二夫人还亲自上慈光寺为女儿祈福。
一时间,这二人八字不合的谣言便传遍了京都。
谁在乎一个鸿胪寺卿家公子的死活,但是镇北侯府那是万万不能出事的!那可是他们大晟的屏障!
在夏书颜的有意引导之下,京都都在传是因为曾家公子妄图高攀镇北侯府,才惹下这等祸事。
五皇子那边自然不能放任这种谣言扩大,只能拼命压着。
二老爷和二夫人总算放下心来,万幸女儿不用跟这种人再扯上关系了。
又过了半个月,在临阳伯爵夫人组织的诗会上,几位官家小姐起了龃龉。
一开始不过是小姐妹之间的口舌之争,后来不知谁动手推了一下,一群人便乱了起来。
等人群散开的时候,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跌坐在地上,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场的人一下子慌了,但生过孩子的妇人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时候帮忙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万小姐未婚苟且,珠胎暗结,真是给京都贡献了好大的谈资。
后来大家也都在打听谁才是她孩子的父亲,只可惜这位小姐被她父亲送到乡下庄子里去了,大伙断了信息源,颇为遗憾。
不过听说万家内部也在闹呢,其他几房觉得万明娟坏了万家女儿的声誉,她若不死,全家的姑娘都是受害者,未婚的再找不到好人家,已婚的也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夏书颜喝着茶听着周围的贵眷们八卦事件最新的动态,也时不时地作惊讶状,演得一手好戏。
弄得站在她身后的紫竹还要拼命地压住自己的唇角。
千里之外的肖云驰,也被自家媳妇这一手镇住了。
他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镇北侯府的当家夫人!有能力!有魄力!
跟在肖云驰身边的近卫是天机和天枢,刚开始天梁被留在京都的时候他们还替他惋惜,觉得不能跟着将军一块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浪费了他一身本事。
但是最近看着京都密信,俩人都觉得天梁和小摇光的生活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肖云驰笑着放下密信,五皇子真是昏了头,竟然敢对镇北侯府的姑娘出手。
这下好了,惹恼了自己的小媳妇。
夏书颜这一出手,既重创了五皇子的舅家,也斩断了他和江南盐运使的联系。
“盐课那边?”
天枢赶紧上前禀报。
“我们收到京都密信就第一时间传令给江南的兄弟,那边回信,这位江南盐运使确实非常疼爱自己唯一的妹妹,对外甥女也是爱屋及乌。
他之前以为外甥女会成为皇子侧妃,所以确有动摇,但是最近万家之事……
妹妹被斥责冷待,外甥女也被送到了庄子,也算是彻底惹恼了这位盐运使,听说他在府内大骂五皇子,还差点砸了书房。”
肖云驰又回味了一下京都密信。
“最近加紧盯着另外两位,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是!”
天机和天枢出去之后,肖云驰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后京都密信,凡是跟自己小媳妇相关的,还是应该让摇光来写。
这孩子别的事情不那么靠谱,但是密信写得确实不错,妙趣横生。
肖云驰越想夏书颜的处理方法就越觉得有趣,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咳咳,肖将军承认,他有点想媳妇了。
不过可惜,他的小新娘现在可没时间想他。
宁岫来信,鄯州的第一批白叠子已经成熟,最近正准备采摘,所以问问夏书颜的意见。
夏书颜高兴坏了,摘!给我送到京都一些,剩下的都摘了送到洛州的农庄里去,稍后我有大用处!
原料已经到位了,按说她的棉纺厂应该也可以筹建了,但是夏书颜不急,这一批的棉花,她打算先拿来给北疆的将士们做成棉衣。
京都气候温暖,周围的庄稼都是一年两收,镇北侯府的庄子从去年起就用了夏书颜提供的堆肥之法,今年的丰收已成定局。
夏书颜盘算着,正好整理一下手里的东西,再过两个月,她要把府里收回来的第一批粮食和两个培训好的新厂子的负责人一起送去北疆。
这一回,夏书颜从肖云驰送回来给她培训的人里挑了一位叫姚城的掌柜。
他原来就在先锋军里负责管理军需辎重,自己对木机装置也颇有研究,只是后来受了伤,瘸了一条腿,所以就被肖云驰送了回来。
夏书颜把人找了来,跟他说了将有一批白叠子运往洛州,而他将负责接应这批货,然后在擎州建一间新的工厂。
在入冬之前,尽可能地把这批白叠子加工成棉衣,让北疆将士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擎州当地已经有两家工厂,现在陆掌柜的纺织厂正在热火朝天地生产麻布,而冯掌柜的染坊则负责把这些麻布染成镇北军穿着的玄色。
等他去了,正好三家工厂互相配合,抓紧把棉衣赶制出来。
姚掌柜果然很激动,当即就要给夏书颜磕头。
“夫人放心,属下一定尽早把这个成衣厂开起来!”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青竹无奈地拦住他。
“姚掌柜,您也太心急了,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急性子!对不住啊夫人,您接着说。”
夏书颜被他刚才的行为惊得愣了一下,现在看他又转身回来,也是哭笑不得。
“姚掌柜,谁跟你说我要你去擎州开成衣厂子了?”
姚掌柜长得五大三粗,所以在跟夏书颜说话的时候总是刻意压低声音。
他觉得将军夫人毕竟是女子,看着年纪也不大,被他吓到可就是罪过了。
“啊?难道不是吗?夫人您刚刚不是还说要把什么白叠子做成棉衣吗?”
夏书颜摇摇头。
“做成衣是暂时的,日后每年都要给将士们做衣服也确实不假。
但是咱们开厂子是为了赚钱的,你觉得我开了三个厂子,却只服务镇北军,你们将军付得起这个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