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永昌侯却是发现,都头手中契书里的内容,竟和自己这份有几个字的出入,但现在已经架在火上,无路可退了。
“今实名举报陈记胭脂铺,伪造凭证,虚报收入,偷逃税款,十年总计白银三十万两。”都头一咬牙,颤声念了出来。
“举报永昌侯借胭脂铺之名,洗黑钱,大额不明账目流入流出,十年总额高达一百五十万两!”
“以上内容,句句属实,有内账为证,账本就藏在城郊西边三里外土地庙中……”
“别念了!”永昌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阵暴戾,抢过都头手中的状纸,撕个粉碎!
刚才所念,并非契书的内容,全是永昌侯府受贿贪污的丑闻,此事变化之快,数额之大,满堂皆惊!
大堂众人却忘了阻止永昌侯癫狂的行为,等到反应过来时,状纸已被永昌侯吞下腹中。同样也没人发现,宇文曜身后一抹黑影,快速掠了出去。
永昌侯因为他的得意自满,栽了个大跟头。整个大齐,都知道户部油水足,没想到永昌侯竟是这般猖狂!
但到底是谁,能拿到如此隐秘的资料,要知道,任何一位官员,都会将这种事瞒得死死的,不是最心腹的手下,是没办法接触到一丝一毫。
永昌侯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今日定是被人设了局!他环顾四周,满是怨毒的目光在宇文曜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到了萧文君身上。
“你耍我?”
“东西是你主动要找的,搜查的也是你的人,怎么变成我耍你了?”萧文君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这,这状纸上所说,都是假的!到底是谁要污蔑本官?”对上萧文君的目光,永昌侯竟冷静了下来,不过是个女娃,状纸已被自己销毁,现在便是死无对证!
“是吗?你以为本郡主只准备了一份大礼?”
萧文君又击掌三声,贺泓便如鬼魅般出现,手里还捧着一叠状纸,正是昨晚连夜誊抄的几十份,不消多说,分发给了在场的官员和围观百姓。
“永昌侯,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萧文君将这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永昌侯。
“住手!住手!”
永昌侯急切的想要阻止,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阴沉着脸的三皇子在此,让他偏体生寒,眼前一阵阵发黑。此次准备得如此充足,没承想却是进了别人的圈套。
“侯爷,这么多份,就算是能吃完,也会要噎死的。”拱火大师春夏,阴阳怪气道。
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永昌侯在官场勾心斗角了多年,却未曾想栽到了一个来京都不过数月的女娃手上,不甘、愤怒、疯狂的情绪撕扯着他仅存的理智,“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忽然,一阵喧哗!
在永昌侯快扑到萧文君面前时,宇文曜出手了,他身法快如闪电,大手抓住永昌侯的腰带往后一拽,在萧文君脚快踢到永昌侯身前,两人已后退三丈。
“侯爷,不要犯糊涂,此事大理寺还未过审,并不算有定论!”宇文曜沉声说道。
呆滞中的永昌侯,这时才感觉全身的血液一点点回流,刚才那一瞬间,萧文君的杀气太过浓烈,短短一息,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谢三皇子相救!”永昌侯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宇文曜,刚才自己确实太过冲动,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侯爷不必多礼,本王身为皇子有监察之权,职责所在,还请侯爷和本王走一趟。”宇文曜没有理会永昌侯的示好,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整个大齐都知道,皇子的监察之权,不过只是文书上的摆设,多年来从未有皇子使用过这项权利。
上一秒才略微安心的永昌侯,又被宇文曜整破防了,“我乃朝廷命官,就算皇子有监察之权,没有文书,你们不能抓我!”
说着又一指萧文君:“本侯被奸人所害,是她,就是她设的圈套!”
看着永昌侯疯癫的样子,宇文曜轻轻皱眉,想到从兰陵传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以及在京都闹出的一件件事情,萧文君看似莽撞霸道,仔细想来,发现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步步为营!
宇文曜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萧文君的可怕之处,他对她还是知道得太浅,仅仅从几份情报,就能将一个人了解得透彻,确实不太可能。
原本自己藏了一份契书在文渊坊,只要能搜出来,无论真假,永昌侯都会让它坐实,这样便能将萧文君陷于难处,那时自己挺身相救,获取萧文君的信任。
至于永昌侯,依着萧文君的脾气,被冤枉后肯定大打出手,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再拿出周掌柜的证据,证明萧文君的清白,顺势将永昌侯带回大理寺。
如此精妙的计策,没想到萧文君早已看出端倪,将契书掉了包,反而设计了今天的这场大戏,就连自己也被她算计了进去,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想到此处,宇文曜心中更加阴沉,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还从未有过。所以他刚才才会主动出击,不惜暴露出一些自己的实力,也一定要将永昌侯亲自拿下,打乱萧文君的布局。
文渊坊内发生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应接不暇,百姓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却不知有谁起了个头:“三皇子公正严明,为民除害!”
接着就有一大群人跟着喊起了口号,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而宇文曜只整理了一下袍袖,继续端着那一副优雅清贵、温润如玉的做派。
萧文君在一旁冷眼瞧着,宇文曜真是一点没变,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瞎眼才把他当成世间不灭的月光,这般虚伪作态,比阴沟里的臭虫还要恶心百倍,多看一眼就爆炸!
正在此时,那抹黑影又回到了宇文曜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道:“有负殿下所托,属下没有在土地庙找到内账,看痕迹应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萧文君!”宇文曜眼眸寒光闪过,在牙齿中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