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斯蒙出现时,过于惊慌混乱的民众,让你们不得不分出更多的人手维持秩序,疏散民众避难,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胜利队的作战效率!所以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
在显示出这个画面之后,立村参谋的情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激动愤怒起来。
更是再也顾不得维护个人形象,一边猛然站立起身,一边夹带几分轻蔑与不屑的意味,向居间惠冷声反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听从胜利队的指示!”
“为什么不能保持行动的统一!”
“为什么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们TPC添麻烦!”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呃咳咳,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
越说越激动的立村参谋,在差一点点,就无意间,完美复刻了某个名场景的情况下,迎着居间惠的古怪眼神注视,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随即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弯腰俯身间,将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义正言辞地说出了自己故意传播谣言的原因。
“总而言之,我想用这种根本不存在的怪兽,去测试一下,民众们会是什么反应,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也就是和平状态下的模拟测试,取样保留数据,以便提前制定相对应的策略。”
“可这种测试,从一开始,就是根本没必要的吧?”
乍听之下,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的立村参谋,看起来的确和吉冈哲司一样,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人类,只是动机过于偏激了一些。
但这套看似冠冕堂皇的说辞里,却存在着一个极其明显的漏洞。
让居间惠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几乎是立村参谋刚把话说完,就立刻不卑不亢地反驳起来。
“这么久以来,真实的怪兽,早已出现了不止一次……如果只是为了取样研究的话,至今为止,积攒下来的大量实战数据,足够支持情报局的研究,并制定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了,不是吗?”
“我已经尝试过了,只可惜,每次怪兽出现时,民众们总会过度反应,一点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只可惜,能够坐上情报局局长的位置,说明立村参谋本身,多少也是带了点脑子的。
在早就发现了如此明显的漏洞,却还是我行我素,选择散布谣言的情况下,立村参谋自然也准备好了相对应的说辞。
强词夺理回应间,完全没打算退让的立村参谋,更是说出了一个,让居间惠越发感到不安的观点。
“在这种特殊时期里,任何有可能妨碍到前线战斗的,都是需要立刻抹除的隐患和累赘!所以在我看来,肩负守护地球重任的TPC,应该采取更高效的手段,统一民众的行动模式才对!”
“你这话的意思是……难不成,你想用强制的手段,来控制民众吗!”
立村参谋此话一出,居间惠就立刻弄明白了,眼前看起来一副书生气息模样的儒雅男子,实际上是想要复辟小胡子的独裁主义,来强行控制百姓的言行举止为己用!
进而在历史的教训,已经充分证明了,放任小胡子的独裁思想,会招惹来什么样后果的前提下,对立村参谋好感度骤降之余,居间惠也是顾不得两人之间的等级差距,倏然站立起身,言辞激烈地厉声呵斥道。
“请恕我难以赞同,这简直就是一种独裁!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无论是我们胜利队,还是TPC,都绝对不能走上独裁的道路!”
“嘘嘘嘘……居间惠队长,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可面对情绪激动的居间惠,立村参谋反倒是双手插兜,仿佛事不关己般,显得各位淡定从容。
对居间惠提出的警告充耳不闻之余,办公室里的电话,也适时响起,暂时中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让立村参谋满不在乎地简单安抚了一番居间惠的情绪后,便伸出手,当面接起了这通电话,旁若无人地与对方交谈着。
“对,是我……嗯,我知道了,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开始执行第二阶段的计划吧。”
简短交流一番后,已经得到想要结果的立村参谋,便笑着挂断了电话。
随即双手背负于身后,端着一副高层领导的架子,双眸紧盯居间惠,厚颜无耻地自顾自开口命令道。
“就在刚才,我们又收到了怪兽出没的消息……为了弄假成真,让我辛苦酝酿的谣言,在民众当中更具说服力。接下来,得请你们胜利队出动,去亲自调查一番了。”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没错,执行命令吧,居间惠队长。”
言语间,在立村参谋想来,胜利队就算地位再怎么特殊,可说到底,也不过是TPC麾下的一支作战小队罢了。
所以,仗着自己情报局局长的身份,立村参谋便理所应当地认定,胜利队必须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命令。
那理直气壮间,根本不把胜利队放在眼里的模样,像极了曾经遭到周浩“讲道理”之前,看胜利队那叫一个各种不顺眼,想方设法要解散胜利队的吉冈哲司!
但,不同的是……
吉冈哲司就算再怎么看胜利队不顺眼,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决定,也只限于警务局和胜利队之间的斗争……
自始至终,都没有牵扯、连累到无辜百姓!
甚至在关系尚未缓和的情况下,为了确保胜利队行动的一切顺利,还会主动带队出击,清扫有可能影响到胜利队行动的一切不利因素!
相互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傲娇的老爷子,根本不是立村参谋这种野心勃勃之辈,所能够比拟的!
当然,若是放在原著剧情的情况下,由于泽井总监必须保持中立,不能公然给胜利队撑腰的缘故,本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规则,居间惠就算知道立村参谋的想法有问题,也只能被迫选择服从命令。
可现在嘛……
“搭嘎,阔脱阿鲁——!”
自家队伍里,有个敢于正面硬怼吉冈哲司的大爹坐镇。
就连与泽井总监平起平坐的吉冈哲司,都在这位大爹“讲道理”之后,变得好相处了不少。
如今更是亲力亲为,尽全力与胜利队相互照应着配合行动,共同保护人类的安全。
你这做白日梦的蠢货,算哪根葱?
也好意思来命令胜利队?
“啊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居间惠话音落下的瞬间,立村参谋便微微点头,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
直到脑子转过弯来,意识到居间惠刚才给出的答复,并非点头应允,而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回绝。
这才身形为之一颤,猛然侧转目光,死死紧盯向了居间惠的身影。
“我说,我拒绝执行命令!我居间惠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你这种,自以为能够借助强权,来逼迫胜利队就范的蠢货,说‘不’!”
迎着立村参谋满脸错愕的目光注视,倍感扬眉吐气的居间惠,不禁挑眉几分,操持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再次给出了答复。
已经决定跟眼前的疯子,彻底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与老父亲朝夕相处,逐渐学会了那套嘲讽语术的居间惠,更是当场火力全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最近出没的怪兽,只是你们编造的谣言,那么胜利队就根本没有出动的必要!抱歉,胜利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发疯,先失陪了。”
“你……!哈哈哈!好,好!好!你这是要违抗上级的命令!想要造反是吧!”
居间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可以说是彻底打乱了立村参谋原本的计划安排。
听闻居间惠的话语,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真的和自己撕破了脸皮后,更是气得立村参谋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别以为当了胜利队的队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现在,就能够以抗命不从的理由,将你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换一个更懂人情世故的家伙,来当这个队长!”
“哎呀呀,急了,他急了!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不过,立村参谋,距离你从欧洲分部调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吧?怎么看起来,你好像还没弄明白现在的处境啊?”
只可惜,就算立村参谋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威胁到胜利队分毫的事实。
甚至在立村参谋话音落下后,眼眸含笑的周浩,便故意拍手鼓掌,带着面色铁青难看的泽井总监与吉冈哲司,毫无预兆地迈入了办公室之中。
连带着冲居间惠微微点头,示意对方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全都交给自己来处理之后,周浩便渐渐收敛了笑意。投射向立村参谋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冰冷淡漠。抬手一根根竖立手指,不紧不慢嘲弄道。
“首先,胜利队的队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其次,胜利队的直系领导,永远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TPC的副总监朝仓浩。”
“最后……”
“哪怕是泽井总监和警务局的吉冈长官,都不敢这么跟胜利队说话,你算老几?我都还没发话呢,你是怎么敢对胜利队指手画脚的?你比泽井总监和吉冈长官都厉害?”
“你……你居然是副总监?这怎么可能!哪有副总监会以身涉险,亲自加入到作战小组里去的!”
在看见周浩第一个走进来的时候,由于周浩穿着的,依旧是胜利队的制服,让立村参谋不仅没有半点惧怕,反倒以为这是胜利队队员急于袒护队长,主动白给送把柄,笑得合不拢嘴。
奈何这份笑容,都没来得及维持三秒钟时间,便随着吉冈哲司与泽井总监的并肩入场,被吓得整个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等到听完周浩说的话,本以为胜利队和TPC欧洲分部的作战部队一样,都是任由揉捏、指使的工具人,万万没想到会一脚踢到钛合金钢板上的立村参谋,更是如遭雷劈般,流露出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不对,我……我的意思是说……误会,都是误会啊!总监,副总监,长官,你们要相信我啊!我可是对TPC忠心耿耿,怎会有图谋不轨之心!”
“好小子,敢这么说话,你肯定私藏丈八……!呃咳咳咳,我是说,你刚才和居间惠队长的谈话内容,我已经完整录制下来了。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形势瞬间逆转,让这位不久之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立村参谋,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支支吾吾间,唯唯诺诺地试图最后狡辩、挣扎一下。
奈何立村参谋到底还是低估了周浩的老六属性,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立村参谋留,在立村参谋眼前,大大方方展示了新鲜出炉的对话录音。
很显然,早在居间惠准备赶往会议室,与立村参谋单独见面的时候,擅长偷拍……呸呸呸,擅长记录生活中各种美好瞬间的周浩,便仗着穿越者对剧情的“未卜先知”,提前在居间惠的衣领处,安装了一个小巧的窃听装置。
然后找来了泽井总监与吉冈哲司作为见证人,一起赶往立村参谋的办公室,随时准备出面救场。
在这路上,周浩也不忘远程连接上居间惠佩戴的窃听器,实时同步播放两人的对话内容。和跟随周浩前往立村参谋办公室的泽井总监、吉冈哲司【借助周浩随身携带的通讯器】,以及留守指挥室的胜利队成员们【利用指挥室自带的音响】,共同欣赏了立村参谋精心策划的这场表演秀。
只是,让周浩感到有些意外,但细细想来,又感觉很是合理的,便是居间惠做出的选择。
按理来说,由于居间惠的性格……
说得好听点,是善良温柔。
说得难听点,就是有些时候,容易优柔寡断。
让周浩在来的路上,可没少琢磨,自己应该像招待吉冈哲司那会一样,直接踹门进去救场。还是等居间惠走了之后,再跟立村参谋好好“聊聊”。
却没想到,居间惠这一次做出的抉择,会如此强硬不留余地,完美贴合周浩的胃口!
乐得周浩嘴角上扬的幅度,都快能够与太阳肩并肩了的同时,默默旁听之下,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带着泽井总监和吉冈哲司进入办公室,为勇于做出正确抉择的居间惠撑腰壮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半年多以前,才从欧洲分部调过来的。并且来到远东支部后,就自诩精英人士,不屑于和远东支部的原班人马打交道。而是忙着私底下,培养自己的小势力,对吧?难怪敢对胜利队如此不尊重,看来是从旧部门带过来的陋习吧?”
与此同时,泽井总监在短暂思索回想一番后,也大致猜出了眼前的男子,为什么如此有勇气,敢于正面硬刚有周浩坐镇的胜利队,挑衅居间惠的权威。
连带着顺藤摸瓜,想到了是哪一方势力,在暗中给立村参谋撑腰,以及立村参谋从TPC欧洲分部,空降转移到TPC远东支部的时间,让泽井总监神色越发复杂之余,不由得叹气感慨道。
“原来如此……就算分配结果已经决定下来了,克里莫斯诸岛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也没能完全消除啊……”
言语间,泽井总监没有明说的是。
即便在一开始,泽井总监就已经知晓,立村参谋是从TPC欧洲分部调派过来的,泽井总监也没有对立村参谋设下任何防备。甚至因为立村参谋展现出来的出色工作能力,让泽井总监感到很是满意,并在吉冈哲司的提议下,默许着一路开绿灯,将立村参谋推送到了情报局局长的位置上。
毕竟,在泽井总监看来,暂且不说如今的大环境之下,为了确保全球各个国家,都能放下往日仇恨,就此联手合作,共同抵御外星侵略者的攻击。身为领导者的自己,就应该带头做个表率,对新人给予足够的信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由于出身的国家不同,对有能力的人才倍加猜疑、提防,或是故意雪藏打压……
立村参谋人如其名,可是实打实的岛国人出身。来到TPC远东支部工作,也算是回归故里了。
以至于就算立村参谋的大部分工作履历,都在为TPC欧洲分部效力。
泽井总监也始终不曾怀疑过这个年轻人居心不良。
更不相信这个年轻有为的俊才,会损害自己家乡的利益,迫害自己的同胞。
“别想那么多,泽井,世界上人口这么多,有那么一部分天生站不起来的软骨头,觉得外国的月亮更圆,连空气都会更加香甜,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更何况,为了取得想要的成果,不惜牺牲他国百姓。用活生生的性命,充当实验过程中的消耗品……这种做法,反倒证实了,他的的确确,是个百分百纯正血统的岛国人。”
看着泽井总监唏嘘不已的感慨模样,周浩便凑近几分,伸手轻轻拍打肩膀,安慰着自打与周浩相遇后,就为了地球的未来,竭尽全力奋斗着的可敬老者。
只是说着说着,立村参谋这套似曾相识的操作,却是让周浩的语气,渐渐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上下打量立村参谋的眼神,更是从一开始的揶揄调侃,若有若无地渲染上了一层红眼特效。
直到看见身旁的泽井总监和吉冈哲司,乃至居间惠,都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神色,明显三人都瞬间秒懂了,周浩指代的,究竟是岛国曾经组建的哪支臭名昭著的部队。
周浩这才赶忙轻咳几声,将这个过于沉重的话题抛在脑后。耸耸肩两手一摊,满脸无辜的继续说道。
“咳咳,总之,这一次的结果,要让你感到失望了,立村参谋……不久之前,我因为运气好,侥幸缴获了一架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并恰好通过研究这艘飞船,获得了大范围通讯屏蔽的能力。”
“所以,你费尽心思编造的谣言,其实打从一开始,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根本没有传播出去。”
顺带一提,就算在良介、堀井和周浩的合力研究之下,马农星人的宇宙飞船,已经被解析了个大半。
但光靠研究马农星人的宇宙飞船,初步解锁的通讯屏蔽功能,明显不具备自动判断,哪些讯息可以正常传播,哪些讯息需要立刻屏蔽、封禁。以便确保普通人生活不受影响的同时,又不让立村参谋察觉到任何异样,这种过于高效的自动筛选能力。
所以,真正做到这一切的,其实是为了追野瑞,主动加入胜利队的卡莲。
而马农星人的宇宙飞船,只不过是为了遮掩卡莲过于逆天的运算性能,所抛出的烟雾弹罢了。
只不过,这种不为人知的真相,对于如今的立村参谋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在看见周浩轻而易举,就叫来了泽井总监和吉冈哲司这两位重量级大佬,并且亮出了自己副总监的身份之后,立村参谋就知道,安插自己到TPC远东支部当内应的TPC欧洲分部,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这枚棋子,去得罪眼前同仇敌忾的三巨头。
所以,保持沉默不语的立村参谋,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精心布局的计划上。
只要自己的手下,能够采集到足够多的数据,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性。
那就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为了TPC,乃至全地球人的未来,才甘愿做这个恶人!还有翻盘的希望!
就像那些罪恶滔天的科学家,在战争结束后,反倒能够加入某个国家,逃避道德与刑罚的制裁,高枕无忧度过余生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周浩轻飘飘吐露的话语,便如同一把利剑,彻底粉碎了立村参谋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