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城小区11楼。
季东海、赵启和夏雪赶到现场，已经有民警和法医先到了。
“老何，什么情况？”季东海看着门口的法医问道。
何超，东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是一位四十有余的中年大叔，为人一丝不苟，十分严谨。
“季队，被害人叫陈斌，56岁，是我市住建局局长，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5点半，具体还要进一步验尸确定，死亡原因是窒息身亡。”
看季东海点了点头，何超继续说道：“这次的凶手，作案手法有点奇怪，像是一种赎罪仪式……”
“哦？”季东海好奇地看着何超。
“凶手在天花板上做了一个滑轨结构。一端绑着100斤的秤砣，一端绑着被害人的脖子。整个机关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绑着秤砣的滑索，有一个卡扣装置，是动力牵引，只有另一端不停地动，才可以卡住秤砣不掉落。所以，被害人只能一直保持着磕头的状态，才能维持秤砣不动。一旦停下，机关触发，秤砣掉下，绳子就会系紧，勒死被害人。”
何超看了看门口的裹尸袋，咽了下口水，接着说道：“根据行为痕迹的还原……被害人至少磕了两千多下，后因体力透支，停止了动作，机关触发，被绳索勒死。”
季东海戴上手套，蹲下来拉开袋子，只见尸体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舌头伸得老长，眼睛大睁着。而裹尸袋里时不时传来的臭味，应该是死者临死前的应激反应，造成了大小便失禁。
夏雪忙把头转过去，控制不住地干呕。
季东海站了起来，看向何超。
“还有其他发现吗，老何？”
“屋里的墙上，凶手用红色油漆涂了几个大字，还画了一个图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被害人身边，放着一些资料和照片，都是关于被害人的……嗯……”何超顿了一下，“贪腐证据。”
“贪腐……也就是说，凶手是因此杀害的死者吗？”季东海低着头自言自语。
随后，他又转向何超，说道：“老何，关于凶手的痕迹，有收集到吗？”
“暂时没有发现，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何超说着，推了推眼镜。
“好的，辛苦了老何。”季东海拍了拍何超的肩膀，向前走去。
“诶，小夏？”季东海看着身边的夏雪，“老赵呢？咋不见他人呢？”
“他让我留下来，听一下法医的报告，自己往屋里去了……”夏雪指了指凶案现场。
季东海和夏雪走进屋里。
只见赵启蹲在地上，戴着手套，正翻看着照片和资料。
“老赵！”季东海走上前去。
“进来啦。”赵启站了起来，“你先看看这个，老季。”
赵启把手上的资料和照片交给季东海，随即转头对夏雪说道：“小夏，法医怎么说，你和我讲讲。”
“好的师父。”夏雪走上前，和赵启复述着何超所说。
季东海翻看着资料，越看越心惊，不免瞪大了眼睛。
一叠照片中，有陈斌和各种女人在床上的照片，还有他在高级场所吃饭的照片，里面不乏有一些地产大亨的身影。
翻开纸质资料，前几张是陈斌的账户信息。资料显示，陈斌一共有两个海外账户，交易明细都是汇入信息，加起来，总计汇入超过了5个亿！
再翻看中间几张，是陈斌这些年审批的项目。即便是外行，也不难看出这些项目里面都存在问题，而其中就有赵启他们去过的九龙大厦。根据资料显示，九龙大厦根本不是什么资金断裂，更没有鬼怪作祟，不过是陈斌和地产大亨的圈钱手段而已。他们利用了合法的商业手段，非法将政府划拨的财产，收入自己的囊中。仅这一个项目，陈斌个人就分到了4千多万。
翻开最后几页，都是这些年，被陈斌迫害的百姓。有陈斌看上的一些女孩，那些地产商为了巴结陈斌，就以非法手段绑架女孩家人，威胁女孩就范，送到陈斌面前，供其享乐；或者，以贷款套路，引诱女孩一步步欠下巨额高利贷，还不上只能去陪陈斌，陈斌玩腻后，就送去做小姐。还有一些因拆迁补偿引起纠纷的民众，都被陈斌授意地产商，打压了下去。其中，发生了一些命案，都以意外身亡结案。
季东海看完，不禁攥了攥拳头。
“老赵，说实话，作为刑警队长，我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死者以告慰。但作为老百姓，我觉得这个人，死有余辜！”
“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无穷无尽。越大的欲望，所需要的代价就越大，往往需要牺牲其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人，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但终将要通过合法途径，将他们绳之以法。如果人人都自己行动，以杀戮的方式惩戒罪恶，那只会让我们的世界更乱。”赵启缓缓说道。
“嗯……我有点情绪化了。”季东海叹了口气，“那你说……凶手也是陈斌欲望下的牺牲品吗？”
“应该不是，我总感觉，这个人……有种替天行道的感觉，就好像古代的大侠。感觉他不像是故事中的人，而是一个局外人，对有罪者进行惩罚，就像墙上他写的。”赵启抬头看向墙面，季东海和夏雪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大字——我在看着你。
“而且……”
“而且什么？”
“我感觉他还会继续犯案！”赵启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季东海若有所思。
“这样，小夏，你联系队里同事，先排查资料里提到的人，包括他们的家属，排除仇杀。”
季东海说完，又转向赵启。
“老赵，根据你说的，有方向吗？”
“按照凶手的作案思维，惩罚的是有罪之人，这个范围太大……”赵启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个点，就是墙面上的图案，我觉得这是凶手传递的信息。”
“你觉得这跟他继续犯案有关吗？”
“我有种感觉，这个可能就是他下次犯案的对象，或者说地点。”
“他会把这么明显的信息告诉我们吗？”季东海有点不信。
“按照法医的报告，结合现场的信息，我认为凶手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同时，他留下这些资料和照片，就是为了给我们看，他想告诉我们，我们是失职的。这些有罪之人，既然我们无法审判，那就由他来动手。从骨子里，他是蔑视警方的。”赵启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所以，他一定会提前留下信息，并料定我们会晚他一步！”
“那这个图案，你觉得会是谁，或者说是哪儿？”季东海问道。
“暂时也没什么头绪，我拍下来，回队里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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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支队里，一群人围在白板前，观察着白板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红色的图案，上面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的下面，是一团火焰的标志。
“这可能没什么寓意，就是凶手的代号吧！”一位年轻的警员说道。
“对！有可能他叫‘骷髅火’，或者‘火云邪神’？”另一名女警员天马行空地说道。
旁边的警员们忍不住哄堂大笑。
季东海皱了皱眉头。
“别在这扯淡！时间不等人。”
大家看季东海认真的样子，都收起了笑容，闭上了嘴。
“不过，你们的思路也是一种方向。老赵，有没有可能，图案跟他本人相关，他从事着跟火有关的职业？消防员？”
“嗯……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还是觉得，他留下这个图案不会这么简单……”赵启摇了摇头。
一时间，众人也都没了思路。
“消防员……消防员……对了，消防员！”赵启忽然大叫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赵启身上。
“就是消防员！凶手下一个目标，是消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