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明媚,生活一下子就美好起来了。
顾卿寒走后,言蹊腾腾腾下楼,点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美美地享受一顿。
看得女佣安安都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还吃得下东西,难道言蹊夫人不伤心么?
察觉到安安的视线,言蹊舔了舔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她:“我的吃相很粗鲁吗?”
“不不不。”安安摇头,然后惊叹地看向言蹊,“言蹊夫人吃饭的样子优雅极了,特别好看。”
“那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言蹊不理解。
安安皱眉:“我就是不理解,顾爷走了,您怎么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还吃这么多东西。”
闻言,言蹊一怔,眸光转了转,发觉自己确实表现太异常。
原主可是非常喜欢顾卿寒的,她这样崩人设很容易被人怀疑。
迟疑片刻,言蹊低眸,嘲讽一笑:“我不伤心,一点都不伤心,他爱走就走,是衣服不好看么?还是美食不好吃?有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我为何要伤心?
我不伤心!”
她话说得铿锵有力,然而一低头,一行清泪却流了下来。
似乎怕被人看见,言蹊赶忙转身,等到再抬头时,已经是平静微笑着。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安安还是看见她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难过。
安安神色了然,不敢再戳言蹊的伤心事,转身出了餐厅。
刚出去就在客厅碰到六婶。
“怎么不在里面照顾言蹊夫人?”六婶皱眉。
安安叹气:“我想把空间留给言蹊夫人一个人。”
“夫人怎么了?”六婶担心。
“言蹊夫人现在很不好。”想到方才言蹊强颜欢笑的模样,安安心里就酸酸的,语气也哽咽起来,“言蹊夫人明明很难过,却骗自己不难过,用微笑和暴饮暴食掩饰心底的绝望。
我想,夫人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脆弱吧。”
六婶沉默,许久叹息一声,交待众人,让大家都照顾点言蹊,若是言蹊夫人有什么吩咐,一定要立刻执行,不可拖延。
安安刚一离开餐厅,言蹊立刻掰下来一根鸡腿,美美地吃了起来。
真香啊!
还是大厨做的菜好吃,每一道都美味得不得了。
吃完饭,言蹊又让安安推她出去遛弯,顺着顾家到处闲逛,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站起来扑个蝶。
整个顾家都回荡着她轻松愉悦的笑声。
玩累了,就躺在葡萄架下面的躺椅上,看书学习,安安则是站在她旁边,一颗一颗把葡萄喂她嘴里。
安安似乎特别怜惜言蹊,对她精心得不得了。葡萄都是剥了皮喂到她口中,还拿着小扇子给她轻轻地扇,偶尔佣人说话声音大了些,打扰到言蹊,安安立刻将食指放到嘴边,嘘一声,示意小点声。
晚饭厨房准备得特别丰盛,都是好吃复杂的菜式,大厨使出了全部的本事,就为了哄言蹊高兴,让她吃得开心。
六婶还组织一伙佣人,给言蹊表演节目。
唱歌啦、相声啦,还有小品,其中一个双簧演得特别搞笑,笑得言蹊眼泪都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神仙样的生活,太美好,太舒适了!
言蹊靠在沙发上,恨不得顾卿寒一辈子都不回来。
中间,六婶偷偷溜到厨房,接通顾卿寒的电话。
“顾爷。”
“嗯。”顾卿寒翻开一页合同,问道:“程言蹊如何?”
六婶迟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卿寒蹙眉,气势骤然冷厉下来,沉声:“实话实说!”
六婶赶忙道:“回顾爷,言蹊夫人表面看起来很好,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经常笑,但是——”
“但是什么?”顾卿寒不耐烦。
“但是,夫人笑着笑着就会流泪,而且时常发呆,她似乎是有意让自己忙起来,减少思念您的时间。”
顾卿寒捏着手机,久久无言。
此时此刻,顾卿寒一颗心似乎是在泡在冰水里,起起伏伏,冰得他心颤身抖,整个人都不舒服。
唉,那丫头就是嘴硬,明明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偏偏说出那样一番话,说日后不会再喜欢他,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结果,还不到一天,她就把自己弄得这般凄凄惨惨。
顾卿寒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
思考良久,到底是心软了,让六婶转告言蹊:“你告诉她,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写一封万字认错书给我。还有明日凝凝出院,让她去接人,这几日好好照顾凝凝。
若是照顾的好了,我就原谅她。”
……
言蹊正看小品看得乐呵,六婶就来传达顾卿寒的旨意。
听完六婶的转达,言蹊无语至极。
这个顾卿寒是神经病吧,谁稀罕他的原谅,永远不回来才好呢。
滚一边去吧!
言蹊摆摆手:“不接。”
六婶苦口婆心地劝:“夫人,您不能再和顾爷置气了,万一顾爷真的永远不回来怎么办?伤心难受的还是您自己。您就服个软,接凝小姐回来,好好照顾凝小姐,给彼此一个台阶。”
“六婶。”言蹊垂着眸子,忽然问:“您觉得我错了吗?”
六婶被问得一愣,她根本不知道顾卿寒和言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又如何断对错?
“六婶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言蹊徐徐道来,“顾爷以为我故意过敏,故意扭伤脚,就是为了陷害夏凝,为了离间他和夏凝。”
“这——”六婶看了眼言蹊还未消肿的脸,直觉不太可能。
哪有人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害人的?
但是顾爷不会无的放矢,随便诬陷他人。
一时间,六婶陷入了迟疑,不敢说谁对谁错。
言蹊低眸,拨动着手上的珠链,低声道:“我做什么都是错,无论我怎么做,顾爷都嫌弃我,既如此,我为何还要去做?如果我去接夏凝,他不会说一声我的好,只会挑我的毛病,说我不尽心,准备不周到。
反正,只要他想,肯定能挑出毛病。
反正多做多错,那我为何要做呢?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说完,言蹊站起,撑着安安的手臂,慢慢往电梯处走:“明天我不会去接夏凝,她要来就自己来,这里是顾爷的家,她是顾爷的心肝,自然可以想来就来。
但我,绝不会为了顾卿寒勉强自己!
说什么原谅我?可笑,我需要他的原谅么?他最好永远都不原谅我,永远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