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极力控制情绪,但还是忍不住轻颤,死死捏着拳头。
难道,难道周伯认出她了?那陆淮琛呢?是不是也早就认出她?
难怪方才她上前时,会撞见他厌恶的目光。
陆淮琛一定是认出她了,所以才嫌恶地看着她。
想到这,言蹊控制不住的茫然。
怎么办?陆淮琛会怎么对她?是囚禁她还是杀了她?
整个苏家已经尽在他掌握,他不再需要隐忍,更不需要压抑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让她这个碍眼之人在世界上消失。
正彷徨间,就听周伯忽然开口:“乐萄小姐,我家……小姐,她——”
双唇颤抖片刻,才完成说出:“如何了?”
言蹊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周伯把她当作六师姐了。
那陆淮琛呢?
她下意识望向远方陆淮琛已经快消失不见的背影。
周伯明白她的意思,低声回道:“乐萄小姐别担心,先生并不知情。”
呼——
言蹊长长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周伯慈爱地看着言蹊,问她:“乐萄小姐这次过来,是想要取什么东西么?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言蹊正要问呢,赶忙道:“周伯,言蹊书房里的笔记,以及一些心爱之物怎么都不见了?”
“都被先生带走了。”
是送人了么?
言蹊想问,又觉得没意义。问了又如何,还能要回来吗?以她现在身份根本无法现于人前。
正沉默着,忽然听到周伯说,“乐萄小姐,你、你把大小姐葬在哪了?”
问完这句话,老人家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想去看看她,给大小姐打理坟茔,我说过的,要一辈子照顾大小姐,给大小姐打理家。
活着时,就打理苏家,故去了,就打理坟墓。
大小姐是一个多么爱热闹的人,独自一人葬在他乡,我怕她寂寞,我得去陪她。”
周伯!
言蹊终于控制不住,抱住周伯失声痛哭。
她好想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她没死,还活着,还活蹦乱跳的。
可是,言蹊不敢,更不能说。
六师姐走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说她是她从阎王爷手中硬抢回来的,但至于抢多久,并不确定。
也许一辈子,也许10年,甚至是一年。
让她当心自己的小命。
言蹊不想让周伯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悲痛,所以,就当她死了吧。
收拾好情绪,言蹊对着周伯灿烂一笑:“您放心,言蹊那丫头家里热闹着呢,她很好。她……希望您也好,所有人都好。”
“都好,都好……”周伯点头。
二人不敢停留太久,周围都是人,怕被陆淮琛发现。
所以,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言蹊回到房间,直接扎到浴室,在水声的掩映下,痛哭失声。
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应该告诉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告诉他们,她还活着,活着好好的。
她真的好想告诉他们!
可是,告诉他们之后呢?
言蹊又茫然起来,难道带领着他们和陆淮琛作对,抢回苏家?
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万一半途死了,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不说,还会惹着陆淮琛愤怒,说不定会对付他们。
算了!
言蹊冷静下来,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死了,陆淮琛虽然厌恶她,但毕竟还想要一个好名声,顾虑着名声,也会对那些老人好点。
想来想去,她还是死了的好。
只有她死了,众人才会好,一切才皆大欢喜。
陆淮琛不用顾忌她,可以和他的小青梅在一块;
爷爷也不用忌惮她,怕她霸占苏家;
妹妹可以不被她逼着学习管理,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
还有那些依赖她跟随她的旧部,他们都对陆淮琛印象极好,陆淮琛会念着旧情优待他们。
这样就很好,很好。
真的很好。
洗完澡出来,言蹊吃了片止痛药,才止住胃部的疼痛。
她拿出周伯送回来的钥匙在阳光下照了照,原来是被周伯发现了,难怪陆淮琛没有找过来。
但是很奇怪,既然没有发现她,方才在湖边,他为何嫌恶地看着她。
难道是天生看她不顺眼?
即便不知道她是谁,哪怕她包的严严实实,他也本能的厌恶她?
意识到这点,言蹊不是不丧气的。
她怎么就喜欢上陆淮琛了呢,喜欢上一个厌恶她至极的男人,真是倒霉。
倒霉透顶!
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看了眼时间,言蹊觉得很是无语。
以前身体健康时,总是失眠睡不着,还得用酒精麻醉。现在身体弱的不行,睡眠反倒好起来,好到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地步。
起来换了身衣服,将面纱戴好,言蹊下楼吃东西。
餐厅里空荡荡的,都没什么人,好在周伯贴心,给她留了饭。
饱饱地吃了一顿,顿时感觉身体倍棒,精力充沛。
“陶李。”这时夏凝从外面回来,开心道:“下午我们去西山那边玩啊。”
“好啊。”言蹊点头,正好消化消化。
说完,就见夏凝脸色不对,紧接着陆淮琛就从门口出现,声线低沉:“西山那边路不太好走,二位最好换身轻便衣服鞋子。”
言蹊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陆淮琛跟她们一块去。
但是这时候拒绝已经来不及了,陆淮琛那人,疑心重,肯定会发现她的不同寻常。
言蹊只能勉强道:“谢谢陆总提醒。”
她回去换了双运动鞋,将自己包的严实点,又找了一顶大帽子,将自己整个脑袋都遮住。
出门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夏凝惊讶:“陶李,你热不热啊?”
言蹊:“我怕蚊子。”
“好吧。”夏凝无奈,转向陆淮琛解释:“陆总别见怪,陶李人很好的,就是性子有一点古怪。”
陆淮琛点点头,神色淡淡。
出了门,言蹊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脚步很轻,也不说话,完全没有存在感。
她就想安安静静的,消消停停度过下午。
结果,前边的夏凝脚一滑,猛地朝着山坡栽去,她本能的挥手,扯着言蹊脚腕,把言蹊也带了下去。
靠——
言蹊好想骂人!
两人同时栽在半坡中,陆淮琛赶忙上前。
言蹊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让他把自己拉起来,就见他仿若没看见她一般,直接绕到后面,将夏凝扶了起来。
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