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心底很不舒服,尤其是程母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但她不想和程母争辩。
毕竟是原主的亲生母亲。
言蹊做不到真心孝顺,她对程母的种种行为都不理解,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但她会尽力避免和她发生冲突。
只要程母不过分,言蹊愿意替原主照顾她。
所以,她站在那里没反驳,只是安静地听着。
顾卿寒进来得晚一点,在外面处理一些事情,等他进来时,就看到刚才还嚣张明媚的言蹊,蔫头耷脑,跟个小媳妇一般,被程母教训。
顾卿寒一怔,心底忽然生发出一种奇异的不爽。
这种不爽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气势汹汹铺天盖地。
顾卿寒也说不明白自己不爽在哪里,但是他就是见不得言蹊被人训斥。
程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是她的生母又如何?她有养过她吗?
而且,程言蹊现在是他的妻子,是他顾卿寒的人,是北城人人尊敬羡慕的顾爷夫人。
只有他才能欺负她,别人都没资格,也休想!
“六婶。”顾卿寒强势打断程母的训斥,冷声吩咐:“你将程婶的吩咐都记下,别怠慢了凝凝。”
夏凝一怔,原本她还想着,等程母训斥得差不多了,她再开口为言蹊说话,却没想到顾卿寒会插手过来。
以前,他撞见过无数次程母训斥程言蹊,都是漠不关心地转开目光。
怎么这次会插手?
是心疼了吗?
夏凝垂眸,死死掐着掌心。
言蹊正魂游天外,告诉自己: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耳边程母说话的声音就停下来。
她眼前一亮,惊喜不已,立刻逃开:“我累了,倒时差,回房间睡一会。”
说着蹭一下远去。
程母皱眉看着远去的言蹊,心中十分不满。
但是,顾爷已经开口让她交待六婶,她也不敢拒绝。
在顾爷这里,她是从来不敢摆岳母的款的,顾爷也从未把她当成岳母,连母亲都没叫过,一句程婶已经算是很尊敬了。
言蹊回房睡了许久许久,晚饭时候才醒来。
呀,要吃晚饭了!
言蹊急急忙忙起床洗漱,出门的时候还在懊恼,佣人怎么不来叫她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吃饭。
以前明明交代过佣人的,吃饭时间,一定要及时叫她,万不可忽视。怎么才去海岛半个月,佣人就忘了她的交待。
进入餐厅前,遇见负责餐厅的佣人,言蹊对她招了招手,有点小/受伤:“怎么没叫我吃饭啊,我都饿了。”
看到言蹊,佣人明显怔了一下,脸上有慌乱一闪而过。
见状,言蹊心底咯噔一下:“难道你们没做晚饭?”
她提步朝着餐厅走去,离得越近,饭菜的香气越浓。
言蹊心中一松,下意识迈进餐厅。
然后,就看到顾卿寒和夏凝坐在一起,两人正在吃东西,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显然吃了有一会。
两人仿佛亲密的爱人一般,互相夹菜,还会品评每道菜的味道。
完全忘了,楼上还有个人。
言蹊瞬间明了,原来不是忘记叫她,而是故意不叫她。
此刻的她像是骤然闯入的不受欢迎的外来者,透着股格格不入。
夏凝第一时间发现言蹊,却没有说话,而是垂着眸,等着看言蹊笑话。
这种事她做过不止一次了,驾轻就熟。
程言蹊这种敏/感脆弱,又自卑胆小之人,最怕不受人欢迎了。她根本不敢进来,而是悄悄离开,回房间,一个人消化这种被忽视的委屈。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夏凝的意料。
言蹊不仅没有悄悄离开,而是大张旗鼓地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言蹊毫不胆怯,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忽视,而是大大方方地询问,“我坐在这里,会打扰到你们用餐吗?如果打扰的话,我就打包回房吃。”
顾卿寒凝眉,不悦开口:“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坐下吃饭。”
“我不是胡思乱想啊。”言蹊才不要被冤枉呢,“你们两个吃饭不叫我,我还以为你们不希望被人打扰呢,我问一句,是因为我贴心。”
听到这句,顾卿寒转向佣人:“你没叫她下来用餐?”
佣人一怔,飞快地看了夏凝一眼,她确实打算去叫言蹊夫人的,但是却被夏凝的表现误解了。
她还以为,顾爷是想单独和凝小姐用餐,所以才没去叫人。
但这些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不好直说,便歉声道:“对不起顾爷,我忙忘了。”
“下次注意。”说完,顾卿寒转身吩咐厨房,让他们把菜热一下,再弄些新的来。
夏凝安静地看着言蹊,忽然开口,语气亲昵:“言言,咱们两个,都快一年没见了吧,我好想吃/你做的拔丝地瓜啊,在国外一直想念这一口,晚上做梦,都忍不住流口水呢。”
说完,转向顾卿寒,一直夸赞言蹊:“卿寒哥哥,你不知道,言言做的拔丝地瓜,特别特别好吃,甜而不腻,外面焦脆,里面绵软,一口下去,整个人都幸福了。”
“言言。”夏凝双手托腮,期待地看着言蹊:“我好想吃/你做的拔丝地瓜啊,能帮我做一份吗?”
言蹊微怔,她哪里会做拔丝地瓜啊,拔萝卜还差不多。
正想着怎么推拒,一旁的顾卿寒见言蹊不动,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悦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没听到凝凝说,想吃/你做的拔丝地瓜吗?”
言蹊难以置信地抬眸,什么意思,她没说过要做啊!
言蹊淡声拒绝:“我不会,想吃就让厨师去做,我又不是佣人。”
一句话直接让顾卿寒变了脸,下颌紧绷,神色冰冷骇人。
别说是夏凝了,就是其他人,作为主人家,亲自下厨给客人做饭,也是应当应分。
程言蹊怎么就扯到佣人上面去了?
她就这么在意佣人二字么?不想被人当作佣人,可以,那就有骨气自力更生,而不是舔/着脸祈求夏家的施舍!
夏凝对她有恩,又是温声软语的央求,她即便不想做,也应该好好解释。
以前她收夏凝礼物,受夏家恩惠时,那般理所当然。
如今,只是给夏凝做一道菜而已,就不乐意。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顾卿寒眼中闪过浓烈的失望,对言蹊的白眼狼行径厌恶至极。大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强大凛冽的气势,直直而来:
“不做,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