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忍住心中惊涛骇浪，手颤巍巍的在桌上书了几笔。不料被麻子用茶水抹去。
苏元心不甘，闭目心中暗暗挣扎几息，又书了几笔。
麻子见之微笑不语，伸手与苏元握手“言和”，只是苏校尉身子微微颤抖，连嘴角咧得都那么牵强人意。
八万两雪银啊，八万两啊，纵然都是五百两的顶额银票那也得厚厚一沓子啊。
苏元悲喜交加，欲哭无泪，欲笑无声。
一具完整的泥鳅蛟龙的龙骨，一道品相上佳的青金石矿脉带，花了八万两银子。
值得吗？值。泥鳅蛟那也是蛟，还有那道厚度可观的青金石矿脉，十万两都愿意，可惜没那么多银钱啊。苏元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许诺到京城后定兑现，麻子信他正如他信麻子一般。
至于那尊六眼大蛤蟆金印肯定是不能放在乌龙塘等它何年何月重生灵了，天下还有比龙气更能催发灵性的天珍吗？
自打从乌龙塘那大黑坑出来后，每逢夜半人定时，麻子抽取一丝龙气“刺激”金印，估摸不消数年便可成功。
诸多秘卫带着崇敬的神色离开茶馆，目标任务太多需要时间。
“暂时不要惊动这位程统领，先摸摸这边有没有魔门的暗桩子？”
“有。”
“那就好，先盯着，不要打草惊蛇，待我们借到兵卒后包圆。本地的县君识趣吧？”麻子坐下不理睬失神的苏元。
“陇川县君姓李，出自寒门，年纪三十有六，正想着咋往上提提呢，自然很配合我们，只是志高才疏，倒是本地的县尉是个狠人。”一谈起案子，苏元的精气神儿回来了。
“怎么？”
“估计你这小县尉在古城县的一番作为刺激到这位老县尉了，他纠集当地的富户召集的江湖豪客们把陇川县筛了个遍，果然寻到几位被偷掠的孩童。只可惜。。。”苏元脸色沉沉，狠狠攥拳在桌子上砸了几下。
“只可惜也惊动了那帮孙子，有几个孩子被害了。陇川县衙暂停了此案的追查，并勒令那些民间搜罗队不得轻举妄动。”
麻子闻声后久久不语，窗外不时传来西园的喝彩声，很刺耳。
“找个地方喝酒。”
“走。”苏元猛起身大步下楼。
不能再等了，麻子同苏元酒谈中商定改变原来的方案，既然程将军直爽那就来直爽的，多花银子少死人值得，有学宫令谅他也不敢不配合，那位大青衣还需要继续查。
。。。
三日后，苏元一身黑冰台秘卫戎装带队十几位秘卫围拱着麻子来到蒙山崮上的蒙山营。
“来人止步，军营重地。”辕门一队卫兵架长枪警告。
“这是名帖报与你家程将军。”一黑冰台秘卫下马递送名帖。
营地内有军令不得饮酒，程将军便着人收集山里那种带点酒酸味道的黑浆果。
此刻程将军正愁眉苦脸的坐在点将台上望着校场上挥汗的悍卒愣神儿，嘴里不停嚼着黑浆果，满嘴都是黑糊糊的，心神早跑到城里的那位大青衣身上咯。
“报！！！”传令兵一声长嚎把走神的大将军吓得浑身打激灵。
“你个驴日滴，咋啦？”程将军端起一牛角大杯咕顿咕顿几下干光顺便涮净自己那黑嘴。
“辕门外有外客来访，这是名帖。”
程将军命左右接过名帖后一看，故友叙旧？
“走，大堂迎客。”
正坐大堂中的蒙山营统领程中雪，振武将军被进来的贵客震住了，由一队黑冰台秘卫护卫的书生，哪能是简单人物？
此刻苏元不再是秘卫小队的队长，而是专门护卫张县尉的“保镖”。
“程将军久仰久仰。”张县尉拱手礼道。
“额。。。不知贵人？”程将军忙起身下来。
“小子张牧之，暂任古城县尉一职。”张县尉笑盈盈轻声道。
不提还好，一提古城县尉，堂中蒙山营的诸位壮士唰地一身正姿。血手人屠啊。
“您是张县尉张小郎君？”程将军语气有些迟疑。
传言的血手人屠没有虎眼熊脸也该有一脸胡子啊，这体格子比自己还低两个头呢。
“如假不包换。怎么？还有人假冒本官不成？”
“没有，没有。张小郎君请上坐。”程将军近前强笑道。他早听闻前段时间陇川那老县尉查到一处匪徒窝点后带着一帮人去救孩子时碰到匪徒残杀孩童转移注意力，若不是老县尉急中生智喊声古城县尉在此，剩下的那几个孩子都活不了。
古城县尉四个字把一群视人为牲畜的匪徒吓得屁股尿流。凶名如斯啊。
程将军将麻子全身上下看得很认真。清秀脸庞，个子不高，身型略瘦，标准的书生模样。难以想象啊，这就是血手人屠，张小郎君。
最终麻子未上坐，几位同坐在堂下。
“不知张小郎君来这兵营何事？但有所求，末将尽力。”程将军未着戎装，斜眼瞥了几下麻子身后漠然静立的黑冰台秘卫。
程中雪出自将门当然不是莽夫，他早想挪挪地方了，起码不用待在这除山还是山的石头窝子里不是进林子逮兔子就是钻草丛里抓山鸡。想建功立业不光需要自身实力还需要机遇，这不运气就来咯。能让黑冰台那帮趾高气扬的“杂碎”秘卫当跟班，这小县尉的背景比海深啊。
“哈哈，好。既然程将军这么爽快，那咱也爽快些。请看。”麻子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
程将军拿着木牌再三确认后，又领军中司书从库房取来图集一一验证。粗手微微颤抖，心里却想的是：天该老子挪窝，老子这下撞上大运了，鸿运当头啊。
程将军在瞅见一旁司书点头确认无误后，急不可耐起身正道：“上使但有所命，末将义不容辞。”
“诶诶，程将军快坐下。”麻子一见借兵一事异常丝滑便笑盈盈摆手道。
麻子正眼观察着坐在对面的膀大三粗的壮汉，出身将门定有家中老人谆谆教导咯？转念想到武勋难得，武将更偏爱“天下大乱”啊。
“程将军且放心，本官借兵是很灵活的。初到本县听闻魔门贼子作乱偷掠孩童犯下滔天大罪，本官欲协同陇川县办案缉拿要犯，只是身单力薄欲借贵军二百步卒助力，还望程将军上报枢密府。”麻子起身躬身礼道。
“本将忽闻陇川县数位孩童遭魔门贼子偷掠甚至杀害，内心痛苦不已，贼子嗜杀成性，一方百姓惊若雏鸟恐若山雀寝食难安。幸有古城张县尉义薄云天愿助陇川县府上下缉拿此等恶獠，末将愿派二百悍卒景从已壮张县尉声威。”程中雪正身回礼大喊道，身旁军中司书手持一小札本奋笔疾书。
“呵呵，程将军过誉了。程将军请接令。”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