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考场学子们的心情一般是压抑的不稳的,再经这美色一撩,重面子又极易冲动,年轻气盛总被挑事成功,打架毁坏的物件加倍赔偿也是这行当最爱的贴项节目。
麻子几位舒坦的赏舞,啃香果,不时举杯饮酒,耳力不错还能听得楼上单间里咿呀嗯啊的风月歌唱,好一副人间宴乐图。
此刻麻子心中那股浮躁之气如退潮般渐渐远去,这逛窑子听曲儿欣赏艺术确实惬意,解乏放松,眉头舒展了,紧绷的弦儿松了,精气神回来了。
嚯嚯,乐子来了,二楼有人打架。
几位好事者已抬头看尽热闹,不顾眼前舞姬们幽怨得甩香风。
麻子几人斜身瞥一眼楼上,两大恩客正抱着厮打呢,动作极其不堪,只是抱着来回换身位,毫无观赏可言。
可瞅瞅两边侍立的跟班儿,概是哪家的富公子下场争艳了?这是?
这销魂窟的小厮演技不低啊,在一边喊道,别打了伤和气,两家都是阳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巴啦啦一堆儿激情演讲。
敢情拉架时还能现场解说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因何事角力呢,但看热闹的挺爱看这种,有剧情还有些花边儿,今天可以吃瓜。
其中一锦衣贵人的头束发箍都被揪掉了,上好的红翡料子,好水头,一看工活儿就是出自名家,价格不菲嘞。
刚好滚落走廊,掉到一层的中庭软榻上,软榻侧的一位醉醺醺迷离着小眼瘫坐的老书生反应极快,睁眼,伸手,揣怀里,闭目酣睡,一套流水动作下来让麻子都揉了几下眼。
真演技,学到了。
从未小觑任何人,但这次真是惊到了,估计那位一旁不停拱火的小厮事后有赏钱吧,去帮着拉架,自个儿身上的衣衫比“战斗人员”撕扯得还惨,至于那位醉酒不省人事的老哥已在闲暇间溜走了,这要是拿到当铺死当的话几十两银子还是有的,来历不明撑死就这价。
两人撕扯扭打间不慎碰碎几个插花瓷瓶儿,一对儿迎宾檀木架子,两扇镂空窗子后,那位打扮大胆的老鸨才姗姗来出场。
麻子严重怀疑这些物件都是样子货,哪有一碰就散架的,当这是巅峰对决呢。
三十多岁的艳妆妇人,卧云髻,薄衫透纱裙,一步三颤,穿的比不穿还夺睛。
楼下的“猪哥”终于等到了,都仰首看风景,嗯,差点流鼻血。
麻子瞅着装扮怪熟悉,又细细欣赏了几眼,嗯,怪不得呢,这一身惹人心痒的妆扮乃是天海客某女装的大胆爆改版,也只有这种场合这类女子才敢穿风格简单的薄纱透裙。
麻子眼直了,周边几位眼直的弓腰,没几个能耐住坐着看的,都是站起眼巴巴的抬头望着。
此处美景如画,再听听那娇滴滴的规劝声,一阵阵酥麻袭来。
好戏结束的太快,两位富家子爽快付钱补偿后,便被等待多时的两位绝艳拉入房中好生安慰,扭臀摇摆的深闺尤物见此也一步三摇的离场。
ε=(′ο`*)))唉,令诸位看官没过足眼瘾。
实在可恨,事关尊严之事,就应该喋喋不休,纠缠到底才是,怎么能如此轻率罢休呢?
那位“大姐姐”出场时间短,但留存余香持续许久,包括麻子在内,对舞台上滕旋不息的莺莺燕燕突觉索然无味。
那怕她们香汗淋漓,轻衣薄透,亦是兴致不佳,只因那朦胧隐约半透的丰腴形象已牢牢刻进这帮“猪哥”脑海中。
丝竹声又起,舞姬们用力甩出几滴香汗才勉强挽回几分尊严,她们只觉今晚的舞曲太熬人。
夜半,几位摇摇晃晃走出潇湘馆,两位小厮也帮忙扶着出门,麻子两枚银豆子就让小厮跑到后院叫醒睡了半宿的老马夫。
走在光暗不明的街道上,隐约传来琴瑟靡靡之声,除了打更人还有些回客栈的“穷书生”,呵呵十几两银子的包宿钱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甩出来的。
这时辰还趁着酒兴回客栈休息的都是心里头有谱的主儿,当然也有意外,酒力不济的早卧街中呼呼大睡,实在是有辱斯文。
途中,马车不停的“捡尸”,麻子也一路步行跟着马车,三枚银豆子安抚了老马夫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其中一醉得最凶,嘴里边喊着“晴儿”,双手却往麻子身上摸,被麻子挂到车厢尾醒酒去了。
期间,与夜巡值夜的城卫打了个照面,简单例行检查后就被放过。
回到客栈,要了里间一大通铺,店小二搭把手把几位醉醺醺的情场失意人安置罢。
回屋坐定,麻子几声叹嘘,在潇湘馆中差点迷失在风韵老鸨的靓影里。
“乱我道心”,哼,年纪尚小,可不能便宜了她,灌几口凉茶祛去躁意方睡下,梦里尽是香艳画面,逼真得很。
考院出榜在一旬后呢,城内有诸多考生大多心性修行不够,心神不宁,情绪失控于街头寻衅滋事或是被青皮无赖盯上讹诈钱财不甚凡凡,衙门也是头痛无比。
只得搞几场文会,圈住这些蹦高儿的“刺儿头”,不幸的是麻子也属于此类,不过期间有误会。
话说一日,麻子伙同同院几人在街上溜达消食儿,嗯,走姿是嚣张些,一副游戏人间的文痞样儿。
这些时日,他们几个无聊到将阳州城内的名胜古迹逛了两遍,甚至城外的寺庙道观都打了通卡。
等待最煎熬,书又读不进去,逛窑子听曲儿又只能在晚上,白天只得于大街上摇摆,到茶馆里听说书评古,听到一半还差点跟老头儿生口角揪打起来。
一帮精力旺盛的“待榜”问题青年只得每日醉心文会诗会,再者有些商贾有自己的小算盘,那些文名在外的书生每日是请柬不断,可那些“无名”的高才呢。
这也惹得麻子身边的几位好友,吃了外地人的暗亏,文名不显,知者寥寥,愁煞人啊。
前几日在街头遇到纨绔子寻衅调戏良家女子,一个个的嗷嗷的冲上去就是几顿老拳,把那纨绔子的跟班儿也捎带了。
正义感爆棚的他们几顿王八拳下来,万千惆怅一处泄尽,越打越心顺,念头通达,更是百事不忌。
气氛都烘托至此,麻子为了不尴尬,也一并上前拦住几位知些拳脚富家小厮。
事发,一众人来到衙门里,除麻子衣衫有些褶皱外,两家皆是鼻青脸肿、头发散乱、褴褛垂条。
阳州设阳江县,直辖阳州城外城及周边五十里地内的大邑乡镇一干事务。正堂的县君“不在”,县尉一听汇报就头疼,这文会诗会搞了好几场还有闹事儿的,最典型是那些无请柬的才子。
县府已举办一次诗会,再举办的话,年底连个贴己银钱都光球没了。哎,头疼欲裂。
那些富商更是人精,文名不显还想一个劲儿的请吃请喝?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头疼,无比的头疼。打不得,骂不动,也惹不起,只能暗暗诅咒他们都落榜,县尉暗戳戳的自语道。
该案清晰明了,色心大起的浪荡子被罚金十两银子补偿被骚扰的良家,正义的书生被训诫一次,下不为例,记录在案,伤者自理自负。
出了衙门口儿,两拨人还吐血水,互放狠话。
“彼其娘之,小崽子,我呸!”
“肮脏泼材,鳖孙儿!瞧好了吧!”
“扒灰生出的玩意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有种别走夜路,赤水河的鱼可不光吃草。”
“尼玛?威胁我?”
。。。
越骂越起火,两拨人在衙门口的大石狮子跟前儿文斗罢再生武斗,守门的衙役们拉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