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就坐在地上,边喝茶,边讨论着论文。两个人讨论得很开心也很深入,不仅是讨论鼻涕虫,还讨论了其它的一些魔药。
艾丽丝自然是巧笑俏兮,就连斯内普都是面色柔合,嘴角勾着笑容,看向艾丽丝——的论文的眼神温柔无比。
艾丽丝无意中看到了这个笑,不由呆了呆:“先生,你得多笑笑。”
斯内普完全没听到她说些什么,眼睛还盯着手中的羊皮纸,随口应了声,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正不断写着什么的羽毛笔问:“什么?”
“没事……”艾丽丝暗自吐了吐舌头,心底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自从来了霍格沃兹,眼睛已经从哈利身上转到了这个黑袍男巫身上了:“我是说,我们刚才提到的月光草……”
教授一听,立刻紧写了两个字,才把笔放下,然后挪了下.身子,离艾丽丝更近了。
艾丽丝也不自觉得靠近了黑衣男巫,两个人近得几乎能闻到对方口腔里,随着说话而呼出的,带着茶香的气。
这一夜,两个人讨论得都很尽兴。
办公室内的地上,渐渐摊了一地的羊皮纸。
两个人直讨论到后半夜,茶水也喝干了一壶又一壶。
就算是这样,当斯内普抛出一个问题后,发现许久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女孩已经斜靠在沙发边,睡着了。
挥出时间,早过了宵禁。
斯内普抬手想叫醒她,顿了顿,又收了回来。女孩的心脏不好,熬夜本来就是大忌。前一天晚上因为自己,让女孩没睡好觉,一整天都是恹恹的样子,自己不是没看出来;今天又陪着自己熬了一晚……
使了个飘浮咒,把女孩小心地放到自己卧室的床上,为她小心地脱去鞋子。在是否给她脱去外套时,忧豫了一下。然后,挥杖使了十数个温暖咒。
回到办公室,斯内普教授还是坐回了地上。
他收拾起地上的羊皮纸。那上面都记着他和女孩这一夜,关于魔药的奇思妙想。女孩说,这里面有些来自于她元神中的传承,一种称为“炼丹术”的知识。
斯内普觉得很新奇,这些东西要一一试验过才能得到定论。看来,以后,有很多的机会和女孩一起实验。
斯内普觉得很庆幸。
夜还长,他,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表情。
还是凌晨四点,艾丽丝醒了过来。
照旧,在放了一只瞌睡虫后,艾丽丝将斯内普飘浮到了他的床上,给他除去鞋子外套,结下温暖结界,尔后又在他床边放了一杯施了保温咒的水。
于是,之后的日子,两个人常喝茶夜谈。
根本不需要斯内普用“禁闭”为借口,女孩会自觉地在没课的时候出现在地窖。有时两个人讨论得太晚,女孩便占用了斯莱特林院长的卧室。
因为是首席的单独宿舍,所以,艾丽丝是否“夜不归宿”,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除了邓不利多。相对于艾丽丝,邓不利多显然更信任斯内普。
“所以,西弗勒斯。”邓不利多在推销完自己的甜点无果后,坐在校长办公室高大的桌子里,道:“所以那个孩子很信任你,每天晚上都和你在一起?”
斯内普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但他没有多加以表态,而是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是的。”
“所以,西弗勒斯”邓不利多的镜片闪着光:“我可以看看你的守护神吗?”
沉默。然后——
他魔杖尖端跳出一只银色的牝鹿。她落在办公室地板上,跳着穿过屋子,飞出了窗户。邓布利多看着她飞走,那银色光芒消退后,他转身去看斯内普,西弗勒斯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
“Always.”
……
几乎踩着入云端的步子回到阴冷的地窖。开门,便看到那个欢快的女孩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自从上回女孩和自己喝茶夜谈后,那张茶几就没再收回去。一般来说,变形咒只能维持一周的时间。而这张茶几,快一个月了。
今天,茶几上不是茶,而是几个他从没见过的菜,施了保温咒,在银绿色的灯光中,闪着温暖的光。
“先生,你回来了!”女孩从地毯上起身,上来便拉住了他的袖子。
斯内普不着痕迹地把袖子从她手中抽出来。
女孩似乎没发现他的不自然,只是兀自在那里道:“先生,我看你没去礼堂吃晚餐,就擅自作主,给你炒了两个菜,中国的,尝尝。”
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和女孩的边界感越来越模糊,而女孩也常弄一些有中国特色的东西,介绍时总是兴高采列地说“中国的”,然后加上一个词“尝尝”。
他的口味清淡,霍格沃兹的饮食偏油腻,他一直都不喜欢。如果错过了用餐时间,通常叼片干面包了事。自从和女孩熟悉了,就常品尝到女孩的手艺。他知道女孩一直是养尊处优,却没想过她的厨艺会这么好——每道菜,都极合自己的胃口,每道菜,他都极为喜欢——甚至于,他现在根本就在期待着女孩的手艺。他从不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自己不爱她,却贪婪地想要享受女孩带给自己的温暖和舒心。斯内普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他,什么都给不了女孩。
几乎是机械地,接过女孩递来的筷子。
他现在筷子用得极为娴熟,这也来自女孩的指导。只是,今天他的水平失了。一根牛柳,夹了几次都失败了。
女孩却是极自然地用筷夹起,递到了他嘴边。
“啊——”女孩略张开自己的小嘴,像哄孩子一般哄自己。就如同之前,他心情好时,她会同他开的小玩笑一般。那时的自己便从善如流地张嘴衔住,只是极小心地避开接触到她的筷子。
斯内普突然醒悟过来,猛地站起身:“艾丽丝小姐,你在干什么!”
艾丽丝定定地看着斯内普,终于耸了耸肩,把那根牛柳丢回斯内普的碗里:“那,不打扰您了,慢用。”
言语间用了敬语,那神情甚至让他觉得说话的是一个马尔福。
女孩说罢便向办公室外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停下,回头:“记得,晚饭一定要吃,还有,晚上不要再喝咖啡,睡前喝杯牛奶。”
趁着斯内普的眉越皱越紧之前,飞也似的逃了——她的外套,还搭在沙发扶手上。
自那件事之后,斯内普再也没有在自己的地窖见过艾丽丝。
甚至有时,斯内普想利用“职务之便”,关一下女孩的禁闭。但是,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孩,在他的禁闭地点说出来之前,就飞快而恭敬地答道:“是的教授,今天晚上七点,我会去找费尔奇的。”
该死!她从来只叫自己“先生”!该死!只是……只是还想像上次那样无忧无虑地讨论鼻涕虫,讨论月光草,讨论中国草药和魔药材料的异同点,真的,只是那样……只是……只是他又把事情搞砸了,再一次的……
也许,女孩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狠狠地握紧拳。
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难得有一个和自己“学术”上如此契合的人;难得有一个可以教学相长的“学生”;难得有一个愿意把自己当成是“好朋友”的人;难得有一个用如此单纯的心思,只为了他这个人,而不是魔药天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