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包德妃宫殿里。
包德妃气鼓鼓地坐在矮榻上,搭在旁边矮几上的手紧紧握着。
屋子里的太监宫女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气太大声,被包德妃迁怒。
良嬷嬷陪着小心劝道:
“娘娘,你也不用生气,其实细想想,皇上他那么分,也没……错。”
看到包德妃没啥表示,良嬷嬷又大着胆子说道:
“娘娘,宫里是个讲究等级的地方,老奴说句娘娘不爱听的话,皇太后和皇后,一个是皇上亲母,一个是皇上正宫。
她们分到的东西比娘娘多,很正常。
你也看到了,除了太后和皇后,其他的主子娘娘,哪个有你分得多啊,是不是?”
包德妃撇了良嬷嬷一眼,你个老货知道什么,就在这儿瞎巴巴。
接收到包德妃冷冷的目光,良嬷嬷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包德妃闭上眼睛,大家都以为包德妃这次和皇后闹腾,是因为海鲜分得少了,她生气。
就连包德妃宫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只有包德妃自己清楚,她吵闹的真正原因并不是皇后。
皇后整天端着她皇后的架子,那就让她端着好了,包德妃也不想当皇后,更加懒得理睬皇后了。
包德妃和皇后闹腾,与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是想借这么个机会,试探一下皇上而已。
包德妃父亲是个从四品的官员,家境普通,包德妃被选进宫后,娘家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美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开始的时候,她特别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从来不敢做啥非分之想,不敢奢望皇上能喜欢上她,爱上她。
皇上宠爱她,她就一心一意和皇上相处。皇上宠爱别的嫔妃,她也能平常心对待。
皇上嘛,就是大家的皇上,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人的皇上呢?
可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她发现,她好像喜欢上皇上,爱上皇上了。
包德妃告诫自己,这是不可以的,这样下去,苦的只能是自己。
可是,她越是控制自己的心意,她就越是沉迷。
皇上来她这里,她心花怒放。
皇上去皇后或别的嫔妃那里,她就怒火满腔,怎么也控制不住。
包德妃咬牙,控制不住也得控制!
皇上赏赐海鲜的第二天,皇后派了宫女出宫,把皇上赏赐的海鲜每样都拿了些,送回娘家,给父母尝尝。
包德妃觉得,皇后这是故意的,皇后是在显摆。
因为这两个月来,皇上好像是多去了皇后那儿一次。
包德妃想想就有些来气:
皇上不是不在意皇后吗?不是在慢慢疏远皇后吗?怎么还多去了一次?
难道说,皇上喜欢上皇后了?
也不是不可能,皇后能坐上后位,她本身的条件也是相当好的,那是才貌双全。
而且皇后娘家也是大家族,在上流圈子里很有影响力。
所以今天,包德妃去静心殿见皇上的时候,看到皇后也在这里,她就忍不住,向皇后开火了。
只不过,她没有高声喧哗,而是温声细语:
“皇后娘娘,皇上得点好东西不易,皇上体恤大家,各宫都赏了些。
你是皇后多给你些是应该的,我们这里虽然不太够吃,估计皇上这里都没有多少了。
可是皇后娘娘,你居然还往家送,一送还送了那么多。
你这是拿着皇上的东西表你的孝心去了,你是把皇上对你的心意放地上踩啊。
你不吃没关系啊,你给我啊。
我都没好意思找皇上再要点,怕皇上也不够吃。
你……你居然送家去了,你太不像话了。
你作为皇后,怎么能这么做呢?皇上得多难过啊。”
听了包德妃的话,不只是皇后,就是皇上,都觉得莫名其妙。
包德妃到底要干吗呀?不就是皇后把皇上赏赐的海鲜,送一些回娘家吗?她有必要这样小题大作吗?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包德妃。
包德妃看到了,以为皇上和皇后在眉目传情,她更生气了,又冲着皇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皇后稳稳地坐着,看着包德妃,任你说得口沫横飞,我就不接茬儿。
最后,还是皇上看不过去,训斥了包德妃一顿,包德妃才恨恨地起身告退了。
她回自己宫殿的路上,遇到皇后宫里的两个太监,她找借口叫人把两个太监打了一顿,打得特别狠,已经起不来了。
皇后知道后,叫了宫里的执事太监,把打人的几个太监直接杖毙了。
包德妃气得半死,在自己宫殿里生气。
她看明白了,自己在皇上心里,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重要。
自己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如果真的惹怒了皇上,被皇上冷落,那就得不偿失了。
以后自己在皇后面前,还是对她尊敬点吧。
……
今年一进了四月,就像往年进了六月一样的热。
看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而且,一丝丝风都没有,又闷又热。
京城周边的百姓,因为早就知道今年夏天要大旱,他们在三月末天气回暖时就开始张罗着种地了。
南方,因为气温比北方高,刚刚进三月,农民们也开始种地。
京城皇宫,泰安殿,早朝。
阁老沙运显出列,向祁修致禀报:
“皇上,南方几个总督联名上折子:
因为天齐国粮食产量不高,再加上某些原因,天齐严重缺粮。
大量的天齐人来到咱们大熙南方,在南方各地高价买粮,导致咱们大熙南方特别缺粮。
眼下南方很多地方已经播种完毕,种子下地,绝大部分百姓人家已经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几个总督请求向南方调粮。”
丞相詹岱问道:“沙阁老,南方各府各省不是都有官仓吗?
他们是减产,又不是绝收,仓里应该有粮啊。为什么还要向京城要粮?”
沙阁老解释道:“他们官仓里有粮,但只有往年的一半。
而且,那些粮食有很多还是瘪谷,磨不出多少米。
几位总督联名上折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开仓放粮了。
再不放粮,百姓就要饿死了。
他们说,所有官仓的粮食加起来,恐怕两个月都维持不到。”
祁修致坐在龙椅上,沉着脸看着下边的官员:
“各位爱卿,南方要粮,你们可有对策?”
立即有人提议:“户部十二座大粮仓,不是满满的粮食吗?给他们几座先应应急呗。”
马上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户部的粮食,那是有其他用处的,不能随便动。”
“怎么就不能动了?南方的百姓都要饿死了,户部还囤着粮食不动,你们是何居心?”
“户部的粮食搬走了,京城四周驻军的军粮从哪儿来?
今年京城周边大旱,万一到了秋天颗粒不收,京城的百姓们怎么办?”
“你怕京城的百姓们饿死,难道就不怕南方的百姓们饿死吗?
京城的百姓是皇上的臣民,南方的百姓就不是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官员们各执己见,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