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听了尤满红的讲述,指着山下的村子:
“那就是大河村?”
尤满红回答:“是。”
左景殊又问:“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林婶子带我来村里商量,成亲的日子要延后多久。
他们让我写封信给我爹,我成亲的时候让家里来人。
我就是借口出来写信,才来到山上的。”
左景殊笑了:“这么说来,林婶子和吉家人都在啊?”
“是啊。”
“那你回村吧,就说信已经写好了,吃完午饭就找人捎回家。
我们俩吃点东西,然后就去大河村找你,就说是你弟弟回家告诉你爹,说你在这里了。
我们路过这里,你爹托我们来看看你,顺便把嫁妆给你。”
“可是,我没有银子啊。”
“你放心吧,我有。我看你挺顺眼,就当是我给你的成亲贺礼了。”
尤满红马上就跪了下来:
“谢谢恩人。”
说完,她仔细地擦干了眼泪,笑着回村了。
左景殊和祁修豫进了空间吃午饭。
“小景,你不怕她是骗子啊?”
左景殊哼了哼:“你看我很傻吗?”
祁修豫笑了:“我说反了,我应该说,她怎么就不怕你是骗子呢。”
左景殊又反驳道:“你看我很像坏人吗?”
“行了,反正我怎么也是说不过你。
我要吃海蟹,还有海螺,还要喝鸡蛋汤。”
“等着,马上就好。”
……
大河村里,吉家。
尤满红未来的公公吉水根,是个很精明的人,让尤满红娘家来人送嫁,就是他的主意。
吉水根对林婶子说道:
“他林婶儿,我们对老三的这个媳妇很满意,长得俊又识文断字的。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想会会亲家,能教出这样的闺女,一定不是个一般人。
我们互相走动走动,有了事情,也能互相帮帮忙。”
林婶子不由得感叹:
也幸好三丫聪明,要不,嫁进来还不是人家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啊。
“吉大哥,谁说不是呢。等会儿三丫回来告诉她,让她把你刚刚的话也写上,她爹应该会来的。”
像不像做比成样,怎么也得像那么回事儿啊。
这时,尤满红进来了,一脸的笑模样:
“林婶子,吉大伯,信我写好了,要不,先找个人把信给我爹送去?”
林婶子犹豫了一下,看向吉水根。
吉水根看了下天色:
“不急,怎么也得先吃了饭再说。”
说心里话,他对这个三儿媳妇那是相当满意。
他家已经娶了两个儿媳妇,那俩媳妇恐怕绑一块儿都没有这个媳妇心眼多。
正因为这样,他才有些不安。
这姑娘没有娘家人来,她娘家啥样全凭林婶子一张嘴说。
媒婆的嘴可信吗?
开始的时候他怕上当,万一这俩人是骗子怎么办?
又一想,人家也没要聘礼,媳妇进门也不当家,她能骗什么?
假如不是骗子,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媳妇了。
想来想去,他宁可拖延成亲的日子,也执意要见见亲家,至少要见见尤满红的娘家人。
再说了,媳妇娘家如果真的来人了,多多少少肯定会带嫁妆来吧?
虽然嫁妆到不了他手里,可是儿子有钱了,关键时刻也能帮帮他兄弟们不是。
吉水根叫老妻和两个儿媳妇收拾饭菜,吃完饭他还要打听一下,三儿媳妇的娘家在哪里,他好找合适的人捎信回去。
这时,就听到院外有人叫:
“吉大叔,你家来的客人是不是姓尤啊?有人找。”
吉水根急忙走到院外,只见两匹神骏的高头大马,驮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过来了。
左景殊到了近前,和祁修豫一起跳下马:
“请问,尤三丫是不是在这里?”
尤满红跑了出来:“谁找我?”
她回头看着吉水根,笑着说道:
“我在家行三,小名叫三丫。”
吉水根“哦”了一声,心里一直在想,这两个贵人来干吗。
左景殊看着尤满红:
“你就是尤三丫?”
尤满红点头:“是我啊。”
左景殊仔细打量了一下:
“嗯,错不了,和你爹长得挺像。
三丫是吧?是这么回事,你弟弟回去说,你要在这里嫁人。
你爹最近这段时间很忙,没空来这里看你,知道我们要去京城,正好顺路,就叫我们替他来看看。
你爹对我说,这死丫头从小主意就正,她要自己留下来找婆家。
你们替我看看她要嫁的人怎么样,不行的话,就给我把她捆回来。
我的闺女,可不是啥人都能娶走的。
不知哪位是……”
吉水根听到这里,早就被左景殊的话给镇住了。
人家娘家来人了,虽然不是亲爹来了,可是听这话,应该是他爹的朋友。
看人家的做派,再看看人家的穿戴,还有骑的这马,肯定是富贵人家啊。
他此刻想的是,这亲事可千万别黄了呀。
他一把抓住三儿子,领到左景殊面前:
“公……公子,这就是我三儿子。”
左景殊指着吉孝问尤满红:
“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啊?”
尤满红点头。
左景殊张口就问道:
“读了几年书,现在做什么营生呢?
家里有多少田多少地,你们成亲后,要怎么生活啊?”
吉孝被左景殊的一连串问题给问蒙了,他扭头看他爹。
尤满红看着吉家父子二人很为难,她上前说道:
“不管咋说,我已经同意嫁了,其他的事情,就……别说了。”
左景殊看了尤满红一眼:
“行吧,既然你同意了,我相信就是你爹来了也无话可说。”
左景殊说完,面向吉孝:
“小子,你听好了,下边是你老丈人让我带给你的话:
既然我闺女同意嫁给你了,你就给我好好疼爱她。
如果让我知道,你或者你的家人对她不好,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我的闺女,相貌端正,聪明伶俐,识文断字,就是配个大家公子都不成问题。
你们对她不好,我叫人灭了你们家,把闺女带走,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
左景殊一直盯着吉孝,吉孝被左景殊的气势压着,脸上已经见汗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媳妇好的。”
左景殊对这话表示满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尤满红:
“你爹给你的压箱钱,收着。”
左景殊又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小包裹,打开,里边是一套精致的银首饰:
“你爹说,你娘的嫁妆你就别惦记了,给你后娘吧,省得她闹腾。
这事儿你爹会记在心里,以后补给你。”
尤满红一脸的震惊,她是真的惊呆了,不是装的。
她和这两人萍水相逢,人家这又是银票又是首饰的,自己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吧,这人情要怎么还?
不要,这戏要怎么唱下去?
左景殊把首饰包好放到尤满红手里:
“你爹最后说,这些嫁妆有些少了,他有些内疚。
家里的钱他用来打点了,他当官了,马上就要上任,三年后才能回来。
他说,三年后再来看你,希望你不会后悔嫁到这里来。
行了,我们要走了。你……好好过日子吧。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最后这句话,左景殊说得很重。
尤满红听明白了,也听懂了。
她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如果你遇到我爹,替我告诉他,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我……谢谢他的嫁妆。”
“嗯,记住你说过的话。”
左景殊看到林婶子出来,站在尤满红身边。
她咋认出来的?媒婆的装扮,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很好辩认:
“你是媒人吧?辛苦了,不管咋说,你也是好心。这五两银子,算是你的辛苦钱了。”
封口费。
林婶子接过银子,高兴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不辛苦不辛苦。”
左景殊说完,和祁修豫翻身上马,打马离开。
尤满红向着左景殊离开的方向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吉水根一直看到左景殊他们不见了踪影,他才把家人都叫进来。
这个媳妇的娘家不简单啊,单单看这两个人的派头就知道了。
他们给老三媳妇的银票,还不得有几十两银子啊。那套银首饰,也值个二三十两。
其实,左景殊就给了二十两的银票。
她故意不说数目,让吉家人猜。
饭后,吉水根和林婶子一致决定,成亲日子不改了,尽快成亲,省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