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运气好,找到牙行,牙人正往外送人:
“杨先生,真没有不满周岁的孩子,你再等两天,我帮你找找,有了孩子保证第一个通知你。”
看到雷大胆抱个孩子来了:
“哎,你干吗的?卖孩子?”
看到雷大胆点了头,他忙对那个杨先生说道:
“巧了,你快看看孩子,是不是合你眼缘?”
杨先生跟着牙人返回屋子里,牙人打开襁褓,看到孩子的打扮他就是一愣。
这个男人穿着破烂,孩子穿得如此精致漂亮,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孩子不能留。
“杨先生,是个女娃,你不是要买个男娃嘛,看来,你还得等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孩子脖子上戴着的小玉佩扯了下来,偷偷塞进孩子小衣服的衣角里。
杨先生看着粉嫩可爱的小女娃,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他很喜欢:
“女娃就女娃吧,我买了。多少银子?”
“二十五两。”
买孩子花了十两,雷大胆想,怎么也得赚几两呀。
本来他想卖二十两的,故意多要了五两,应该给人家讨价还价的空间。
没想到,杨先生很干脆:
“行。我家离这不远,你帮我抱回去吧。”
雷大胆执意要先拿到银子,才能帮他抱孩子回去。
杨先生给了银子。
牙人暗自摇头,你倒是讲讲价啊。
为了避免麻烦,他也不贪那几个介绍费了,直接把二人送走了。
他不经手,以后就是出了事儿也与他无关了。
雷大胆拿了银子,开心得不行,就抱着孩子跟着杨先生回家。
杨先生背个书箱,手里提着个篮子,一边走一边跟雷大胆闲聊:
“我家离牙行很近,我夫人没孩子,整天郁闷得很。我怕她闷坏了,就一直想买个孩子陪着她。
可是牙行一直没有合适的孩子。我就每天下学都来牙行看看,希望能碰到个有缘的。
没想到,今天运气好,遇到你了。哎哟,这位兄台,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内急。”
杨先生说完,放下篮子,跑出去很远,方便去了。
雷大胆掀开篮子看了看,里边有块肉,有棵菜,都不值钱。还是孩子值钱。
于是,他抱了孩子就跑,很快就跑回客栈。
到了客栈,孩子醒了,哭了起来。
夏婆子已经等急了:
“当家的,你这是去了哪里啊?”
雷大胆信口胡诌:“我内急,也不能把孩子自己丢下啊,只得抱着去了。
你快来喂她,别再哭了,真让她烦死了。”
夏婆子立即开始喂孩子,是米糊。
孩子开始时不吃,等了会儿,可能是饿得很了,就开始吃了起来。
等夏婆子喂好了孩子,雷大胆说道:
“咱们连夜赶路吧,到了下一个镇子,咱们再好好住一宿。”
“当家的,干吗这么着急啊?我都有些困了,睡一觉,明天再走呗?”
雷大胆说道:“你没忘记孩子是怎么来的吧?这里离京城这么近,明天肯定会有人来这里追查的。
这万一把咱们抓住,当成拐子让咱们坐大牢怎么办?
咱们现在就走,等明天他们追来,咱们已经走出好远了。”
于是夫妻二人连夜雇了辆车,继续赶路。
……
雷大胆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有些得意:
“看我多聪明,出去转了一圈,白得了二十五两银子回来。”
夏婆子埋怨道:“你是能挣钱,可你也能败家。你但凡少赌几次,咱们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咱们也不必又跑来京城……”
“你闭嘴!”
“你又训我,你……”
夫妻俩又吵了起来。
左景殊悄悄地离开了,她立即去找骆居庸。
她潜进鲁王府,找到了骆居庸的住处。
骆居庸看到她,很惊讶:
“丫头啊,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坐下慢慢说。”
左景殊坐了下来,看到桌子上有茶,她倒了一杯喝下去。
然后,她很严肃地问骆居庸:
“你好好想想,十六年前,你舅舅家,有没有发生丢孩子的事情?或者说,你舅舅家的什么亲戚或朋友,丢了孩子的,时间应该是春天。”
骆居庸一把抓住左景殊的胳膊:
“你咋知道的?你听到了什么?你快说。”
左景殊一看骆居庸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你先告诉我,谁家丢了孩子?”
“我家,我妹妹丢了,我的亲妹妹!在我舅舅家丢的。
你快说,你在哪里听到这事儿的?是找到我妹妹了吗?”
左景殊愣住了,她联想到项深那几次奇怪的举动,难道说,项深觉得自己像……
“你快说呀!”骆居庸特别着急地催促道。
“我今天遇到一对夫妻……”
左景殊把偷听到的话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雷大胆是通北镇的,这个她没说。
骆居庸听完,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地念叨: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左景殊没有打扰骆居庸,等了好一会儿,骆居庸才轻轻说道:
“十六年前,春天,我母亲生了妹妹刚刚满月,我舅舅来接我们娘三个去他家住几天。
到了舅舅家,我们受到了舅舅一家的热烈欢迎。
当天中午,舅舅家就摆了宴席庆祝我母亲得女,满月。
我母亲身子弱,又刚刚做完月子,就有些累了,午饭后就回她以前的屋子里休息。当时,我跟在母亲身边。
我妹妹则被我舅母带走照顾,说是怕影响我母亲休息。
等我母亲午睡醒来的时候,我舅母告诉我母亲,我妹妹丢了,被下人偷跑了。
我母亲当时就晕了过去,我虚岁已经八岁了,我跑去找我舅舅,又回家找我爹,我们两家开始满京城地找,一直没有找到。
我母亲醒来后,一直叫着妹妹的乳名,吃不好睡不着,一睡下就说听到了妹妹的哭声。
母亲病倒了,不到半个月就去了。
后来我听说,我舅母的贴身丫环跑了一个,粗使丫头死了一个。”
左景殊又问道:“你母亲去了后,你们就没有再找你妹妹吗?”
“我母亲去世三个月后,我现在的继母就进了门。我舅舅怕我受虐待,要把我接他们家住,被我父亲严厉拒绝了。
我父亲说,已经在你们家丢了一个孩子了,我不能不长记性。
我舅舅没办法,只得派了两个得力的家人给我,骆冬是我的小厮,是舅舅特意找来的高手。孟叔是我的管家,一直在打理我的院子。他们对我很忠心。
后娘进门,我爹哪里还有心情找妹妹。我听说,我舅舅又找了很久,半年后也放弃了。”
“骆居庸,你和你爹你舅,有没有想过,你妹妹为什么会丢了?只是单纯地被偷走卖钱吗?”
“我们当时确实都是这么想的,所以,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把京城所有的牙行,和可能进行买卖孩子的地方都找遍了。”
左景殊听了这话,使劲地摇头:
“骆居庸,如果你是偷孩子卖钱的人,你觉得,是偷个孩子容易呢,还是偷个首饰摆件比较容易呢?
再说了,哪个风险大,哪个比较值钱啊?一个小孩子,再值钱,有没有一个镯子值钱?”
骆居庸睁大眼睛:“你是说,这里边有阴谋?”
左景殊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嘛。你舅舅当时已经是个不小的官儿了吧?家里应该有不少下人。
你们去你舅舅家住,应该也带了下人去吧?一个官员的内宅,不满两个月的婴儿被偷走了,是不是很好笑?”
骆居庸:“这……你的意思是说,我舅舅家有人联合别人偷了我妹妹?”
“孩子是在你舅舅家丢的,当天他家去外人了吗?如果没去外人,那不是你们家的下人,就是你舅舅家的……人干的。
不是有句话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哼。”
骆居庸站了起来,盯着左景殊:
“你刚刚说,那对夫妻要到我舅舅家,找古妈妈讹钱?”
“好像是。”
“他们是找死啊。这么多年,就算是我舅母做的,没有证据谁会承认啊。”
“骆居庸,你觉得这对夫妻的话可信吗?”
骆居庸:“他们一介草民,敢找当官的家人讹钱,应该不是假的。
如果是我舅舅家的人干的,我舅舅可以排除,他很疼我母亲的。那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我舅母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外公外婆去得早,我母亲可以说是我舅舅拉扯大的。
我舅母进门后,一直对我母亲不错,我真的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要卖了我妹妹,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外。”
左景殊笑了:“是不是她,试试不就知道了。”
左景殊非常想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她更想知道,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婴儿,也就是说,骆居庸是不是她亲哥。
听到左景殊这么说,骆居庸立即上前:
“丫头,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你附耳过来,咱们这样……这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