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到山上看奔雷它们。
她刚刚踏进奔雷一家住的山洞,奔雷就告诉左景殊:
--吼!我又看到人类了。
左景殊一惊:“你在哪里看到的?”
祁修豫带了军队来搬那些箱子,这么大的动静,箱子的主人肯定会知道的,应该会来查看,看看是谁把这些箱子劫走的。
--离我们山洞不远,吓得我赶紧逃回来,都不敢出声。
“他们往哪里走了?”
奔雷走出山洞:--就那边。
左景殊一看,正是原来箱子所在山洞的方向。
“奔雷,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左景殊施展轻功,向山洞的方向掠去。
到了山洞附近,她先四周察看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这才进了山洞。
空间里拿出手电筒,认真地察看地面,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祁修豫他们把箱子搬走以后,左景殊进山洞来搬祁修豫送给她的箱子,临走的时候,她把地面上的痕迹清除掉了。
左景殊赶紧钻出山洞,原样挡好山洞的伪装门,找奔雷去了。
“奔雷,没事的,那些人应该不是想要打猎,你平时注意点就行。”
--我知道了。
“过段时间我们就过年了,我可能有些忙,得好久才能来看你。今天就多给你们拿些牛肉出来。”
--啥叫‘过年’?
“是我们人类的节日,到了过年的时候,要吃好的穿好的,高高兴兴玩几天。然后亲戚朋友之间要互相拜年,这一闹腾就是好多天。”
--你要早些来看我们。我现在不用总是在洞里守着了,可以到处跑,跑远些,找找你说的花儿还有山参。
俩虎娃长得很健康,遇到人类,它们虽然没有战力,还是可以跟着娘逃跑的。
“奔雷,记得离人远些。”
--知道了。
左景殊拿出很多牛肉,挨个摸了摸虎娃,又叮嘱奔雷一遍,这才离开山洞。
左景殊始终不放心,她又悄悄来到山洞附近,看看是不是有人。
转了一圈儿,没遇到人,左景殊开始往家走。
这次她没有用轻功,慢慢走着,一边思考问题。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咱们的箱子是怎么被劫走的。当时你也在,咱们就是进去出来这么会儿工夫,六七辆大马车上的箱子就都没了。”
“天下这么大,能人异士太多,你不理解的事情多着呢。”
猛然听到说话声,吓了左景殊一跳。
她看了下周围,这里她刚刚应该来过,只是因为她用了轻功,“嗖”就过去了,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可能当时没有人说话。
现在,如果不是左景殊走得慢,可能她还发现不了这里有人。
左景殊最大限度地靠近说话的人,然后进入空间听他们说什么。
“这批东西丢了,秦千洪特别不满啊。”
“那么多的财宝,他能高兴才怪呢。是你,你会高兴吗?”
“北雁,这秦千洪在大凉城当守将,也有七八年了吧?他经营这么久,如果真的让他得到这批财富,你说,他会不会带着人过去?”
左景殊在空间里看得真真的,这两个人左景殊见过,被叫做“北雁”的人,就是当初指挥那些人搬箱子的那个紫衣人,另一个,是大胡子老狼。
“老狼,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说,如果让外人听到了,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上头不管怎么做,都有他们的用意,我们做人家手下的,认真做事就行了,别的,听到了也装不知道,这样你才活得长久。”
“我这也就是和你说说,有了这批财富,他秦千洪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咱们这边有个风吹草动的,他带着人,带着这些钱,走不多远就出了大熙的国界了。那边的人看在钱的份儿上,可能也不会亏待他。”
“老狼,有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这一带咱俩也翻遍了,没找到什么线索,秦千洪那里咱们也去过了,咱俩回京。”
老狼往北雁身边凑了凑:
“据我观察,这个秦千洪不太可靠。如果那批东西不是被劫走了,没准咱们俩这次来,就看不到他了。你用不用向上面反映一下?”
“走吧,我心里有数。想让人家庇佑他,他怎么也得送点人家看得上的见面礼。”
北雁说完,就带着老狼走了。
左景殊坐在空间里,整理刚刚听到的信息:
秦千洪--大凉城守将--那批东西原来是要送给他的--他想用这批东西做见面礼--求人家庇佑他。
那这个收礼的--岂不就是大凉城北边,大熙国的邻国--北丹国?
左景殊不明白的是,这个北雁和老狼,是哪伙儿的?可以肯定不是皇上的人。
他们和这个大凉城守将秦千洪的关系,似乎挺微妙呀。
左景殊又想到,大凉城到云台县才三百多里,如果大凉城失守,或大凉城守将通敌,那么最先遭殃的就是通北镇,然后,就是他们-云台县!!
那时候,他们沟塘村的人,不是做了亡国奴,就是成为难民。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知道这个情况,于公于私,她似乎都应该跑一趟京城,把这消息告诉祁修豫。
左景殊出了空间,飞奔回到家里,就把大哥左景温拽到自己房间:
“大哥,我要去趟京城。马上就走,到时候你和家里人说一下,就说我找朋友去了,争取过年的时候赶回来。”
左景温从来没看到左景殊这么严肃的样子:
“特特,你告诉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哥,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咱们北边大凉城的守将,有可能通敌。我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但我不敢赌,我怕它是真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凉城……守将?”
“是,这事儿你烂在肚子里就好,我得进京,把这消息告诉祁修豫。”
“祁修豫是谁?”
“就是上次要抓左景贤和周英子那伙人的头儿,他是皇上亲弟弟。”
“啥?皇上……”
左景温还没说完,就被左景殊给捂住了嘴:
“大哥,你一定要像没事儿人似的,要稳住,不能惊慌。再说,我也只是猜测。
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个可能,七天之内我会赶回来。如果八天了,我还没到家,说明天下太平,平安无事,我可能在京城玩呢,歇息好了我再回来。”
左景温惊讶地合不上嘴:
“特特啊,七天你就能打个来回啊?”
“我能。”
“特特,你去吧,家里你放心。”
左景殊想了想,也不用带什么东西,她直接施展轻功,越过院墙,几个起落就上了官道,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左景温眼看着妹妹翻墙出去,他从大门追出来,只远远看到妹妹的身影在官道尽头一闪而过。
原来妹妹这么厉害!
天下太平固然是好,万一这回有什么灾难发生,他相信以妹妹的能力,应该能保家里人无事。
左景殊心里像着了火一样,她恨不得一步就迈到京城。现在是白天,她不能在官道上用轻功,悄悄把烈焰放出来,让它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到了晚上,左景殊用轻功,她一宿没停下脚步,直到太阳出来,她才趴在烈焰背上,让烈焰驮着跑。
不到三天,左景殊就到了京城。天已经黑了,她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直接奔向祁修豫的私宅。
她刚跳进院子,就被人围住了。
祁修豫打开门,看到是她,愣了好半天,过来就把她抱住了:
“小景,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果左景殊不是累惨了,她怎么会从院墙上跳下来,发现这么大的声音。
“祁修豫,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祁修豫把她领进屋子里,左景殊就把她听来的话,以及老狼和北雁二人曾是搬箱子的人等等,都告诉了祁修豫:
“祁修豫,你说秦千洪的事情,皇上知道不?”
祁修豫没有说话,心疼地给左景殊擦脸:
“小景,事情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相信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左景殊笑了:“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你找个地方,我要睡一觉,太累了。”
说完,已经在祁修豫的怀抱里打起了呼噜。
祁修豫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下鞋子,给她盖上被子,吩咐外面的人,好好守着院子,他要进宫去。
……
左景殊这一觉睡得香甜,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等她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
“你醒了?”祁修豫看着她:“你可真能睡,你睡了一天两宿你知道吗?”
“啥,一天两宿?”
“是啊。”
“咕噜噜。”左景殊的肚子叫了。
祁修豫急忙吩咐开饭。
左景殊吃饱喝足,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祁修豫,我感觉我还能睡。”
“晚上再睡吧,快起来收拾一下,我领你玩去。”
“你不忙吗?上次来京,我很少看到你的身影。”
祁修豫把左景殊拽了起来:
“年前这段时间,我没啥事。”
“祁修豫,咱们去我的‘四芳园’看看吧。”
估计这段时间又开了不少梅花,没人的时候收回去酿酒。
“你给‘探春园’改名了?”
“恩,恩。祁修豫,等什么时候我搬来京城,你帮我求皇上赏幅墨宝呗?我不白要他的,我用好酒和他换。”
“你是说,让我皇兄给你题‘四芳园’几个字?”
“是啊,行不行?”
“别人肯定不行,你嘛,必须得行啊。”
“太好了,祁修豫,谢谢你。”
左景殊一激动,拉过祁修豫就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她倒是用了几分力气,可祁修豫根本没觉出疼来,只感觉浑身麻麻的,脑袋空空,不能思考。
等左景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跳到床上,拉过被子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哈哈哈!”
祁修豫看到她那副样子,好笑得不行。
等他平静下来,过来掀开被子:
“起来吧,我已经叫人买好了衣服,你快洗漱一下,换上衣服。怎么,不想出去玩了?”
左景殊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我要去滑冰。”
“行,我陪你去。可你的冰鞋带了吗?”
“嘿嘿,我放在我的宅子里,我马上去取。”
左景殊换好了衣服,偷偷回万通街一趟,假装从屋子里拿个布袋出来。她没有打扰锦六锦七她们。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京城逗留多久,如果来去匆匆的,何必让他们跟着操心呢。
左景殊取了冰鞋回来,和祁修豫二人就骑着马出了京城,一路向阴阳湖奔来。
叫阴阳湖,是因为,这湖特别奇怪,到了夏天,湖里一半地方开满了各色荷花,加一半儿风平浪静,让人感觉有些沉闷。
就有人说道:“开满荷花的一半,生机勃勃,另一半刚有些死气沉沉,干脆叫‘阴阳湖’得了。”
虽然比喻得不太恰当,可这名字胜在别致,大家也就默认了。
跑到了湖这儿一看,湖水已经冻得很结实了,只是,开满荷花的一半,冰面上一层荷花的枯枝败叶,另一半冰面则很干净,正好可以滑冰。
左景殊和祁修豫把马拴在一边,穿好了冰鞋就下了湖。
这个湖很大,虽然只有一半可以滑冰,也够二人玩的了。
因为滑过一次了,二人已经很熟练了,没多久,就在冰面人滑行起来。
“祁修豫,你快点啊,来追我啊!”
“小景,你慢点,我不追你,你慢慢滑,别摔倒了。”
二人在湖里你追我赶地滑着,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的官道上骑马跑来两个人。
马越跑越近,是主仆二人。
“大人,湖里的好像是嘉亲王,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那主子点头:“既然遇上了,理应见见的。”
二人下了马,来到湖边,等着二人滑到这里来。
这时,左景殊才发现湖边有人。
“祁修豫,你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走吧,我带你见见。”
左景殊有些犹豫了,说真的,她不想见。来京城,认识她的人越少她就越自由。她就一小农女,不想被诸多条条框框束缚住,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看出左景殊的不愿意,祁修豫说道:
“是居庸的舅舅。”
左景殊:“那就……见见吧。”
二人滑了过来,项深忙上前见礼:
“项深见过嘉亲王。”
“项大人不用客气,小景,来见见项大人。项大人,她叫左景殊,是我和居庸的朋友。”
左景殊大大方方地上前:“项大人好。”
项深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根本没认真看他们。
听到左景殊的问好声,这才抬头看了过来,哪里知道,就这一眼,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像,太像了。
小女孩看他半天没说话,就皱起了眉头,简直和项晚一模一样。
祁修豫看到项深这样子,有些不太高兴:
“项大人,你这是……出公差刚回来?”
“哈哈,下官有些失仪了。正是出了公差回来,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我这就走。你们好好玩。”
说完,他还认真地看了眼二人脚下的冰鞋。
项深主仆跑远后,左景殊问祁修豫:
“你是不是和他关系不太好?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小景,这事儿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我是亲王,他是户部尚书。我和居庸又是好朋友,居庸的父亲又是鲁王,我们就是关系再好,外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得太热络。”
左景殊点头:“不就是怕皇上说你们拉帮结派吗?户部尚书和鲁王,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互相之间君子之交就行了。”
“小景,你还真懂啊。”
“很好理解啊,皇上为了皇权,必须掌控朝堂上的平衡,他才能好好控制这些官员和大臣。如果大臣互相包庇,组成团伙对抗皇上,那皇上就该头疼了。”
“你说得对。”
祁修豫对项深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刚刚他看向左景殊的眼神,可是不简单。
那眼神没有恶意,却也不单纯。
“祁修豫,如果皇上不那么宠爱你,我觉得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你的身份太敏感,将来……”
左景殊想说,你将来娶媳妇,怕是不能娶个有实权的大臣家的小姐,转念一想,她羞红了脸,站起来向远处滑了过去,避免尴尬的样子被祁修豫看到。
“哎哟!”
因为心不在焉,左景殊滑过界,被荷花枯枝给绊倒了,她一下子摔在冰面上,身体躺在冰上,横着滑出去很远。
“小景!”
祁修豫大叫,立即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