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上的众人稳住心神,魔军看着浩浩荡荡,实则只有既寤一个人实力超群。
他们只要牵制住既寤,就还有逆风翻局的机会。
在圆月之光的照耀下,众仙门之人都收到了介虚的传音。
眼下,不管是不是这岐山之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听从介虚的安排他们也许还有活路,各家的仙长此时想必都在往回赶。
拼尽全力才有一线生机。
既寤看出了众人的赴死之心,眼神淡漠。
“愚不可及。”
扔下这句话,既寤在空中画出一道魔纹阵法。
不过须臾,硕大的魔气法阵直接把众人圈在一处。
有不怕死的,碰到了这个法阵瞬间就变成了飞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气,在场之人都开始心慌。
介虚见状只得使出凌天术,飞到空中和既寤斡旋。
只是介虚没有修出自己的神相,看起来着实低人几等。
“尔等魔道小儿也敢在我岐山肆意妄为!”
“本君没有那个功夫听你乱叫,交出净魔塔,本君就留你们全尸。”
介虚还要叫嚣,既寤不耐烦看了他一眼,身后的魔相就把介虚给掐在手中。
介虚此时就像那峨眉山野猴一般难以逃脱既寤的魔爪。
眼看着就要在全天下失去颜面和性命,介虚决定放手一搏。
他拿出了自己滋养修炼多时的附魔珠,只见源源不断的魔气从既寤身后的大军中向他流去。
“可笑。”
既寤不再废话,直接出手打碎了介虚所谓的附魔珠。
要知道,这可是介虚引以为傲的宝物,不曾想却被魔道的魔军轻而易举的粉碎。
介虚看见碎裂在空中变成粉末的附魔珠,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
既寤听见这可笑之人还在大声叫嚷,也不再留情。
指间弹出一道魔气,元气大伤的介虚瞬间从空中坠地。
场上的众人都看见了既寤可怕的实力,心理防线已经溃不成军。
所谓的正道在此刻成为了全天下人的笑话。
所谓匡扶天下拯救苍生的仙家道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乱成一盘散沙。
还有一小部分人仍旧秉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他们看着被九耀宝塔认可的何涯,坚守着最后一丝希望。
众人希冀的目光都看向何涯,没人再去管那从天而降的介虚。
没人知道何涯此刻在想什么,他们也不关心。
重要的是如何脱离眼前的困局。
何涯看向高高在上坐拥魔军千万的既寤,他心里明白这无异于磁浮撼树。
可眼下,他亦是无路可退,看着手中的九耀宝塔,何涯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当他把它拿在手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它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或许借助它的力量,可暂时有与之相抗衡的能力。
随着一串古老神秘的咒语响起,原本只亮过底下最后一层的九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在空中不断的变大,连带着何涯也一起升到了空中。
此刻,何涯身后的九耀虚影就宛如他的神相。
众人见状,心上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或许何涯还真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谨以九耀,叩问诸神!”
随着何涯的话音落下,九耀的虚影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席环绕着圣洁光芒的白衣仙人。
那分明是长林仙官!
和飞鸢一起在暗处观察情况的小蝴蝶瞬间就认出了空中的白衣虚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长林不是应该在瀛洲?
为何会到人间来,他的神魂甚至被困在这九耀塔之中?
有太多的疑小蝴蝶想不明白,可是现下的情势已经十分胶着。
何涯请出了真神!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认知给惊到了。
那半空中的人,衣袂翻飞,玉面银冠。
无论他站在何地,那里就是他的领地。
他是毋庸置疑的神。
既寤看着眼前的变故,万年不变的脸上产生了一丝疑惑。
主上此前分明已经灭了那瀛洲,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漏网之鱼。
有这净魔塔在,他此刻也有些受限。
但既寤并不打算就此撤离,既然带了这万千魔军前来,那他们天方崖的气势就势必不可摧折。
正当既寤想要出手的时候,灵海中忽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既寤,回来。”
地上的众人只见既寤单手扶肩,低头不知说了一句什么。
片刻后,既寤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黑云之中。
千万魔军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压城的魔军一走,岐山上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有情绪压抑到极致的释放,更有绝地求生的庆幸。
何涯看见既寤转身离去,身后的九耀虚影瞬间消失。
谁都不知道,他一直都是强撑着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能唤出真神,但此刻何涯就是众人眼里的救星。
何涯走向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唤出了一声“仙君”。
那人却温柔的笑着,脸上多了丝自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与何涯说话。
“我并不是什么仙君,更不是真神。真神早在万年前就已经陨落了。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家都守护不住的小小仙修罢了。”
听了长林的话,何涯并不理解其中真意。
他的实力分明深不可测。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来相助吧?”
何涯缓缓点了点头,他确实不知。
“其实我的身体早就消弭,但因为你我的神魂得以在这九耀之中苟且偷生。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很遗憾我却难以相帮。你一定要记得,带着你的命定之人前往天方崖,救出落难的故人。”
长林的话一说完,身影就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
何涯知道他的神魂难以坚持太久,已经回到九耀之中。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他的话,但他们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老友,有着说不清的熟悉之感。
地上的众人并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喜之中。
一见到何涯回来,他们都很兴奋。
没有几个人去关心倒在地上的介虚。
世事凉薄,或许就是如此。
步晓惜也为何涯感到高兴,但她却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