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呜咽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溢出,小小的身子不住得抖动。
沈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将那副小身子抱在怀中,开始熟练的哄小孩。
不芝兴中是带着几分气愤的,她把小脸在沈阑怀里一埋,眼泪和鼻涕全糊在那洁白亵衣上。
沈阑也不生气,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小家伙,她找来一件柔软的亵衣,将不芝光溜溜的小身子包裹,又找来一块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张涕泗横流的小脸。
谁知那小家伙小嘴一撅,把头扭到一边,软糯的小奶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哼!坏人!”
沈阑心中愈发觉得愧疚,她伸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随后转身出了房间。
床上的小家伙还等着沈阑能再哄哄她,说不定一会她就消气了呢,不成想那人又丢下自己走了,瞬间又开始委屈起来,小嘴一扁,眼中瞬间蓄满水汽。
许久,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空气中还带着一点桃花的香气,来人惊呼一声,“哎呀,小哭包别哭啦,我这不是还在么。”
不·小哭包·芝扁着嘴,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抹去,啜泣道:“我……我,才不是小哭包!”
眼前的小孩很是粉雕玉琢,脸上的泪痕未干,一双眼睛还泛红,小巧的鼻尖也染上一层粉红。
沈阑看着那小身影如此可爱,放下手中的水盆,轻轻抱住那副小身子,柔声道:“别哭啦,大坏人先给你擦擦脸,然后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不芝的小身板一滞,低声喃喃道:“才不是大坏人,是娘亲。”
沈阑手上的动作顿住,心中苦笑:得!自己捡回来的,哭着也得养。
不芝抬着小脸,任由沈阑用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轻柔的力度让不芝舒服的眯起眼。
鼻尖忽然有一阵浓郁的香气,沈阑不芝从哪变出一根桃树枝,上边的桃花开得正盛,不芝眨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桃树枝。
沈阑很满意见到不芝的这个反应,不枉费她在外挑了这么久,将开得最好看的一支桃树枝带回来。
“给你的。”
不芝接过花枝,看着那挂满枝的粉红,心中很是欢喜,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植物,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她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淡淡的花香让她陶醉的闭上了眼,随后又是猛吸一口。
此时沈阑正换好衣服,转头便看到了那小家伙状似抽大烟一般的迷醉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拈下挂在女孩鼻尖的花瓣。
不芝有些反应过来,一张精致的小脸泛起一阵阵热意,口中小声的嘟囔,“人家是第一次。”
沈阑笑笑不语,从衣柜中翻出一些衣物和针线,她坐在床边,动作麻利的穿针引线,裁剪合适的布料。
不芝身上依旧穿着之前的那件亵衣,衣服的下摆正好能盖住她光溜溜的身子。
她俯身趴在沈阑的身边,将小脑袋搭在女子的大腿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阑的动作。
不多时,不芝穿着裁剪好的衣服,如同在院外的桃花树下奔跑,脚上还多了一对小铃铛,清脆的铃声随着女孩的动作间,一步一响。
“芝芝,不要跑太远。”
“好!”
小竹屋的烟囱里缓缓飘出一缕缕白色炊烟,银铃的清脆声响在桃树间游荡,时不时伴随着女孩咯咯咯的笑声,画面如此宁静而又美好。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闲暇时光。
某天,晴天日丽,沈阑在院中的阴凉处放了张大躺椅,怀中抱着粉雕玉琢的不芝,准备来个午后小憩。
不芝趴在沈阑的身上熟睡,似是在梦中品尝美食一般,小嘴时不时地传出一阵吧唧吧唧声。
此时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
直到原本神色惬意的沈阑忽的眉头一皱,随后猛地抬起巴掌。
一道清脆的拍肉声陡然在空气中。
“嘶……”
紧接着“诶哟”一声,一个物体从躺椅上滚落下来,沈阑倒在地上,面目狰狞的抱着自己的大腿,疼的直发颤。
不用撸起裤腿,便可以想象到在那片布料下,定是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沈阑方才可以说丝毫没有收住力气,下手便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不芝被那一阵动静惊醒,正揉着眼睛委屈巴巴的想要出声控诉,却见她娘亲抱着一条大腿,面色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她眼睛一亮,以为是什么新的游戏,乐乐呵呵的加入驴打滚的队伍里,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一头华发的人躺倒在地,龇牙咧嘴的揉搓着胀痛无比的大腿肉,转头便看到自己傻闺女在地上换了打滚,扬起一地的粉尘。
沈阑直接看傻眼,一瞬间对“妈见打”的领悟又上升了一步。
她阴沉着脸,将那灰扑扑的小身子从地上拎起来,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准备好好教育一顿小崽子。
哪曾想,那小崽子嘿嘿一笑,又躺倒在地,像是一团想要将全身裹满黄豆粉的白糍粑,在黄土地上360°无死角翻滚。
只见沈阑跟着躺倒在地,她(无声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动)(扭曲)。
最后,沈阑全身脱力的瘫软在地,侧着头,看着一旁还在咯咯大笑的小团子,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已无力回天,眼瞅着她崽也得养歪,这世间到底谁的出现能够拯救这个家庭。
沈阑眼神呆愣的望着苍穹,脑中的研究对象从星辰大海到指甲缝里的犄角旮旯,思绪良久,愣是得不出什么结论。
半晌后,她拍地坐起,决定先将自己的小事解决了,再来探索。
沈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身,抱着另一只驴打滚一起进了屋内。
良久,她抱起一团白白净净的糍粑,鼻尖贴上那柔软的脸颊。
“奶香味儿的。”
不芝早已在水中泡的昏昏沉沉,口中发出一声大大的哈欠,眼皮子开始上下打起架来。
沈阑轻手轻脚的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放在木床上,贴心的给小家伙用薄被盖住小肚子。
她又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伸个懒腰,舒展着四肢。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