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莫多凭着记忆,把七颗,六颗,以及现在的五颗星星的图像,重新绘制了下来,他觉得这有点不对劲——是他看错了,还是这天上原来只有五颗?
“不对,我没看错。”
卡西莫多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记得很清楚,天上应该是六颗,也只能是六颗。
“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五颗?”
也不管手上脏不脏,卡西莫多把指甲含在嘴里轻轻的啃着,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用力的眯起。
他再次抬头看着天空,又看着那旁边的墙壁,外面此时正传来守卫轻轻的呼噜声。
卡西莫多犹豫了一下,重新趴了回去,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把脑袋侧向在旁边,只看着墙壁,不去想天上。
新的一天,很快又来了。
这一天,卡西莫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他无比期待夜晚,所以他觉得白天过得特别特别的慢。
他不知道,现在族群里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被关着的地方在离着族群稍远的位置。
这里只有一个守卫,负责看管着他,那守卫每天还有一段时间离开,为他去寻找食物。
卡西莫多确实也有想过出去,但他知道,自己被族长惩罚,如果私自逃离的话,只会让族长更加不高兴。
他并非害怕惹族长不高兴,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朋友阿加门农难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太阳再次逐渐下沉的时候,卡西莫多立刻迫不及待的看向天空。他寻找着天空中昨天的五颗星星的影子。
然而下一秒,卡西莫多的那一只眼睛突然睁大,他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的某个位置,声音在一点点的颤抖:
“四颗?怎么……只剩下四颗了?”
卡西莫多的呼吸越发法沉重,他想不明白,天上那几颗最亮的星星怎么越来越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清楚,但是他想搞清楚……想到这里,卡西莫多用力的抓起一块石头,敲打着关押着他牢房的墙壁,同时大叫出声:
“守卫,守卫!”
外面负责看押卡西莫多的守卫,鼾声渐止,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隔着墙壁向着卡西莫多问出了声:
“卡西莫多,有什么事儿?”
“我有事……我要找族长,我有事情要汇报!”
卡西莫多这一次是真的坐不住了,他必须把这件事情禀报给族长,哪怕他会因此再次受罚,他也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门外,守卫的语气很不耐烦:
“省省吧,族长是不会见你的,族长下了命令,要把你在这儿关上整整十天,老老实实等着吧,在这不用干活,每天还有东西吃,这已经算不错的了。”
牢房外,负责看押卡西莫多的巨人稍稍动了动身子,他挪了挪自己的身体,伸手到背后,挠了挠有些痒的位置。
重新换了个姿势,不去搭理卡西莫多,依旧沉沉的睡了过去。
卡西莫多不不再敲打了,他知道,自己不管再做什么尝试,都是没有用的。
独眼巨人本来就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种族。
几乎没有独眼巨人会欺骗其他人,所以不管卡西莫多说什么,他都知道,这个守卫是不会放他出去的,甚至,守卫都不会替他给族长传达什么话。
卡西莫多颓然的坐了回去,他今天晚上躺在那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时不时的就会抬头看向天空,看着天空那四颗星星的位置,接着他又会闭上眼睛,卡西莫多咬着牙,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都是猜测,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族长都是对的。”
……
卡西莫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这天的,到了第四天晚上,他迫不及待的看向天空。
果然,天上的星星已经只剩下三颗了。
卡西莫多仰望天空,他现在已经完全睡不着了,卡西莫多有种预感,当天上的星星完全消失的时候,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
卡西莫多让自己冷静,他不断的劝着自己:
“族长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族长是应该会发现这些的,族长一定都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
时间来到第五天,天黑了之后,卡西莫多就这么仰躺在监狱中间。
今天守卫递进来的果子他一个都没动,他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他就是在等,在等着晚上。
天黑以后,卡西莫多抬起头,看着天空只剩下两颗的星星,卡西莫多突然扯了扯嘴角,笑出了声:
“你看……只剩两颗了,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第六天,第七天。
……
天上,每个夜晚,那最亮的星星的数量,在一颗颗的减少,当到第七天的时候,天上只剩下了一颗星星。
卡西莫多拿起地上的果子吃了一口,他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果子。
吃完之后,卡西莫多把手里的果核,轻轻的往牢房外丢去:
“啊……还有几天我就出去了,也不知道阿加门农房子盖的怎么样了?玛莎她……”
卡西莫多叹了口气气,他现在什么都去不想了,他就是仰躺在地上也不去看天空,紧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八天,天空晴朗无云,太阳像平常一样升起,微风习习,天空中有有鸟类飞过。
卡西莫多感受着太阳洒下的温度,感受着习习的凉风,感受着这正常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不怪别人瞧不起他,也不怪其他人感觉他的脑子有问题。
卡西莫多用力的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哎呀,我这脑袋可真是有病,整天想那些有用的没用的干什么?”
“与其把精力花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想想出去以后。怎么能给族群做点贡献什么的?”
“天空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卡西莫多一边摇着头,一边不断的否定自己。
可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偏向他之前画在地面上的几颗星星,这几个星星的布局,分明是天上那最为明亮的几颗的位置。
卡西莫多想过去,用脚把这些所谓的星星踩掉,可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靠在墙角一动不动,仿佛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阳逐渐西斜。
卡西莫多和前几天一样,等着夜晚的到来,他觉得今天晚上可能就没有那几颗星星的踪影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
反正那和他无关,他老老实实的在这睡觉,老老实实的躺着,老老实实的过完剩下的几天,然后老老实实的出去干自己的活,过自己的日子:
“今天还是和平常一样,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太阳终于一点点的落下了,当太阳的余晖消失的那一刻,卡西莫多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般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着阳光一点点的消失,感受着天空一点点的失去光芒,他闭着眼睛仰着头对着天空轻轻跪下,而后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拥抱天空的样子,再重新跪下。
忽然间,从旁边的石头垒起的墙上,簌簌的掉下了一层灰。
卡西莫多还在跪拜的动作一停,他站起身,看向了那石头墙壁的方向。
墙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一些石头碎屑和尘土掉落,卡西莫多朝着那个灰尘掉落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用手接住那些灰尘: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大灰的?”
卡西莫多刚想询问守卫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旁边的墙壁不止开始有灰尘落下,甚至开始发出轻微的,如同某种细小石子摩擦的声音。
卡西莫多立刻就伸手摸向了墙壁:
“这是什么情况?”
厚实石头在卡西莫多的手下传出了一点点的震动……卡西莫多仿佛被即将被野兽咬住手掌一样迅速的收回了手,他神色微变,又缓缓的把手摸了上去:
“石头在动?不对……不是石头在动。”
卡西莫多急忙趴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感受着什么——一股微弱的,而带有尖锐的鸣响从地下传进了卡西莫多的耳朵里。
卡西莫多茫然的抬头:
“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
又石头做成的坚固墙壁猛然裂开,一明晃晃的裂缝,从地面一直往上延伸,几乎把卡西莫多的牢房变成了两半。
卡西莫多急忙后退,他下意识把后背贴近了另一侧完好的墙壁,他紧张地看着那条裂缝,仿佛看着什么随时可能扑杀过来的恐怖东西。
他知道,自己比起其他的巨人要弱小的多,如果是什么可以突破牢笼的野兽靠近的话,那他恐怕只有送命的份儿:
“守卫!守卫!”
卡西莫多再次呼唤起守卫,然而这一次,令他骇然的是,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卡西莫多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下一秒,地面又是一震,这次震动非常剧烈。
牢房中间那条裂缝扩散的更开,两边的墙壁几乎完全分开,整座牢房差点全部倒塌。
卡西莫多朝前一个翻滚,远离了即将倾倒的墙壁,当墙壁倒塌以后,他喘着气,站在废墟之中,透过倒塌的牢房,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东西。
卡西莫多看向了他们族群的方向,眼睛逐渐睁大,里面充满了血丝:
“那到底……是什么?!”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却极难成为那少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