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一点点的讲述了自己是怎么和斯内普配合,又是怎么样帮助他找到合适的“志愿者”,并且是如何帮助斯内普隐瞒住了真相:
“我们做得并不完美,有很多事情其实漏洞百出,不过没人会怀疑传说法师,而且是两名传说法师相当一致的话。”
格雷站在那里,他低着头,看着半跪半蹲在地上的克劳德,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他对这个属于魔法师的王国,这个号称知识至上,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地方感到很失望。
这里,就如同是隐藏在一枚漂亮果实外皮之下的虫巢,格雷不由得想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高高筑起的宏伟城墙,墙上镌刻着一代代魔法师呕心沥血留下的魔法魔法铭文,那些已经消逝的法师,用着自己毕生的积累来保护这里不受到外界的干扰和侵袭。
可那高耸的城墙背后,掩盖着的东西要比想象中更加远远的腐败不堪——这里就像是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出不去。
诚然,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没有黑暗的地方,也不可能真的有那种一片美好祥和的乌托邦,可格雷还是不由得有种落差感,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反正,那位‘法神’大人交代的麻烦事儿,也算是完成了。”
“大法师”叹了口气,释放出魔力,禁锢住了克劳德,让他没办法继续使用魔力,接着,才幽幽开口:
“克劳德,我们会把你交给评议团处理,你虽然是法师,但是已经触犯了法律,我现在宣布,将你从法师协会除名,取缔你一切传说法师权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克劳德从蹲着缓缓站起,他把那只有半张的面具重新戴好,张了张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剩下的独眼里满是释然,指着被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枚眼睛:
“大法师,这也是证据之一,希望这能减轻一些我灵魂上的罪孽。”
大法师点了点头,刻画出几道符文,开辟出一道通往异空间的门户:
“进去吧,我会暂时把你关押起来,这期间,你是安全的。”
没了使用魔力的能力,克劳德就算想逃跑也做不到,而且他要离开这处空间,也逃不脱的大法师的感知,只是,在他即将步入这片异空间时,他的脚步停下,回头看着“大法师”,问了一个问题:
“大法师,您是否…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呢?”
说完,克劳德不等大法师有任何回答,一步走进了那处异空间,留下一个略显苍凉的背影。
异空间就此关闭,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有关斯内普的事情解决了,但传说导师招收学生的事情还需要继续下去。
呆在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安德森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是冥冥中,他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见证某个历史的诞生。
“大法师”双手低垂,他高大的身体微微产生了一些佝偻,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地面,就这样足足持续了好几秒,他才抬头看着周围的人。
在场的人里,除了格雷他们以外,看着大法师的目光都有些担忧,他们不知道这样一连串的变故以后,大法师是会雷霆震怒,还是会无动于衷,又或者无可奈何,可不论是其中哪一点,都是其他人不愿意的见到的。
大法师是“法师塔”的主心骨,现在所有人都指望着他能拿一个主意。
格雷对这里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他对人家处理内部事宜更是不想干涉,正想要找个借口带着己方所有人离开,忽然就听到了大法师开口:
“梅丽娜,招收学生的事宜暂时就由你来负责,今年的学生数量可能要减少了,你酌情处理吧。”
「术士」梅丽娜想要开口说什么,又被大法师抬起了一只手拦了回去:
“不用说了,时间紧迫,别让学生们等太久。”
接着,大法师指了指安德森:
“他是个很不错的学生,今年的名额该有他一个,好了,你去忙吧,我还有事。”
说完这些话,大法师不再理睬表情多少有些僵硬的梅丽娜,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继续安排:
“塞克廷斯,老伙计,中心魔法学院确实需要你出任传说导师,但是现在能否请你回避一下,我要处理一些穆拉墨德的内部事宜。”
「星徒」塞克廷斯深深的看了“大法师”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化身成了一道星光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最后,大法师看着最后的皮尔斯还有格雷一行人,他迈步朝着大厅的角落走去,边走边说:
“你们都请跟我来吧,尤其是那几位客人,请随我到‘法师塔’最顶层来,我有些事情要和几位商量。”
……
法师塔内部的升降平台上,“大法师”,皮尔斯,以及格雷率领的小队沉默着朝着最上方属于“大法师”的那一层前进,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格雷主要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上来一个三连:
“老头,你谁啊?要干嘛?带我们上哪儿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格雷暗自提高警惕,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把感知锁定在周围的一定区域内,预防出现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
“请放松,格雷先生,我只是请几位到我的法师塔喝杯茶聊聊天,没有什么恶意。”
“大法师”似乎能察觉到格雷的心思,他头也不回,站在那里从容开口,然后转过身:
“你们可以不称呼我为‘大法师’,称呼我的名字就好,或者一个你觉得合适的称呼。”
辛德瑞拉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属实没记住对方的名字,就隐隐记得好像是叫什么赛,什么罗来着:
“咱貌似记得……嗯,好像是叫……赛……罗……来着?”
“大法师”的面具后面传出一阵沉闷的笑声:
“也可以这么叫我,很久没人给我这个老头子给我起过‘外号’了。”
格雷听完辛德瑞拉给这个老法师起的外号,莫名就联想到了兔子,格雷的记忆力很好,他是能说出对方的全名的,只是觉得辛德瑞拉给对方取的这个外号,听起来还不错:
“赛…罗法师,叫我们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大法师”站在升降台上,抬起头,目光似乎能穿过升降台的隔层,看透顶端的挡板:
“你们,都不是一般人,准确的来说,都不是‘人’,对吧?”
赫拉瑟丝皱着眉头,她不喜欢别人用问题回答问题,这不光不礼貌,而且是在占据谈话的主动权。
“老了老了,话就多了,别介意……”
“大法师”的话音没有落下,升降台已经到了最顶层稳稳停住,大法师率先走出升降台,领着众人顺着回廊前进:
“这里东西比较杂,也有些乱,长时间不怎么收拾了,请到这边来。”
回形长廊环绕整个顶层,走出升降台,就能到达法师塔最高处,在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片穆拉墨德的中心城区伊尔莫斯。
大法师双手支撑着栏杆,身体前倾,扫视一整片区域,幽幽一叹:
“这里不光是魔法师的天堂,也应该是所有人安居乐业的地方,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法师就成了这里绝对的主导者了呢?”
夕阳逐渐下落,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格雷站在旁边,听着这位“大法师”的感慨,他有一种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先说说我的事情吧……”
“大法师”回过神,带着深深的释然和解脱感,朝着皮尔斯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话:
“皮尔斯,以后,这里的风景,就交给你了,保管好它。”
皮尔斯的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他站在那里,身高依旧是很堪忧,可有着皱纹的脸上满是肃穆:
“大法师阁下,我……我只是个地精。”
大法师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里面刻画满了各种个样符文以及繁复结构的组件,他的嘴巴附近,几片如同合页的薄片颤动,发出了声音:
“穆拉墨德从来不只是人类的国家,管理者也还是‘评议团’的人,你只要管理‘法师协会’让它不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权力也代表着义务,我太过于专注研究,早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了。”
接着,大法师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发出的是一种类似金属相互碰撞出的清脆声音:
“我现在,就能被称为‘人’了吗?”
皮尔斯站在那里,他看着大法师,又歪过头,看着栏杆外大片的风景,他咬了咬牙,突然鞠了一躬:
“大法师,我会竭尽全力做好这一切的,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大法师由两片透明的红色晶体组成的“眼睛”位置,闪烁着夕阳的金红色微光,他似乎能猜到皮尔斯要说什么。
“我可以接替您的位置,但是,我只会接管三年,三年后,请允许我寻找合适的接班人。”
“你就这么肯定,三年时间里能再出一个传说法师?”
大法师的语气里有着深意。
皮尔斯挺直了身体,直视着大法师的双眼:
“为什么一定要传说法师,有能力的人,不一定都是实力强大的法师。”
大法师突然哈哈大笑:
“好,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很好,我没选错人。”
格雷在旁边站着,他有种突然成了一种见证人的错觉,仿佛见证了某个时刻的历史,但他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种隐隐的感觉。
辛德瑞拉脑袋上的两片叶子来回抖动,她双手交叉在身前,上下点头:
“嗯,这个地精法师很聪明,是一个很明智的人。”
赫拉瑟丝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同样深以为然:
“‘老糊涂’他啊,可从来不会真糊涂。”
只有莉莉丝,缇雅连带着菲涅洛三个人对这种见证者般的时刻没什么感觉,她们只是保持着微笑,作出一个“理解万岁”的表情。
(魔法之都篇开始收尾了,这一段没有那么惊险刺激,因为这里主要是……反正后面就要去迪仑了,一旦进了迪仑——进度条就要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