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希洛克的剑尖被一只包裹着铁皮的手掌轻轻握住,刚巧停在了距离帕里森的胸膛前,还有几寸的地方。
帕里森额头那枚树叶形状的印记渐渐暗淡,这是刚才辛德瑞拉想要出手的迹象。
“只是打个赌而已,已经赢了赌注,就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了吧?”
格雷的声音淡淡的,他确实不知道决斗的规矩是什么,也不知道在决斗中使用魔力道具是不是算违规。
但他不在乎是不是真的破坏了决斗的规矩,格雷很明显看得出来,帕里森本来是能赢的,只是这个希洛克身上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帕里森的一剑。
格雷不得不出手,毕竟他们有契约在前,如果帕里森真的受伤的话,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扣工钱。
所以,格雷闪现过来,轻轻的捏住了希洛克的剑,反正输赢跟格雷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收入。
只是说实话,看见这一幕,格雷心里是有点憋屈的,这种玩不起还输不起的人,偏偏还是个氪金玩家,格雷就真的很想一巴掌呼在那个叫希洛克的家伙脸上。
阿兹尔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决斗结束了。”
他没有太多表情的看了帕里森一眼,眼里的神色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同样的,阿兹尔看了一眼穿着一身黑色服饰的格雷,又看了看对方的轻巧捏住希洛克,剑刃的手:
“帕里森,你的决斗被人干扰了,对有人出手帮你,所以这场决斗你输了,有异议吗?”
帕里森松了口气,蹲坐在地上,他还是像第一次看见格雷一样,看着格雷挡在他身前的背影,眼神中充满复杂和激动的情绪:
“我…我没有。”
“不,我有。”
格雷松开了抓着希洛克武器的手,他指着希洛克:
“这场决斗不公平,这个家伙身上有着某种可以抵挡攻击的魔法道具,在帕里森第一次攻击的时候,这家伙就输了。”
希洛克收回了剑,他怒视着格雷:
“你干扰了我的决斗,还用‘这家伙’称呼我,这是在对我口出不逊,你这是在挑衅我。”
格雷的话一顿,他是真没有想到,居然这小子会对他有意见——这年头这么勇敢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啊,像他这么有勇气的,就应该放到兽人王国那边的兽潮里多练练。
格雷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所有的感知全部放开,笼罩在了希洛克一个人的身上。
格雷自然不是要扫描对方的身体,他也没有这样特殊的癖好,他只是想找到那个,刚刚能够激发出魔力护盾的道具来。
而希洛克,在被格雷的感知完全笼罩以后,他就觉得天好像黑了,感觉自己像是被冻在一块黑暗棺材里坚冰里。
希洛克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甚至就连呼吸也快要停止了。
他只能是眼睁眼睁的看着格雷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希洛克依旧是动弹不得,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格雷伸出那只覆盖着金属手甲的手掌,轻轻摸向他的胸口。
“咔嚓”
一块镶嵌着璀璨晶石的胸针被那只金属包裹的手掌握住。
格雷并没有把那枚胸针取走的意思,他只是当着希洛克的面,在他的胸口把那枚胸针捏得粉碎。
那枚胸针里爆发出,如同星光般璀璨的幽蓝光芒,只是怎么也挣脱不出格雷的手掌,格雷轻轻的将这团光芒捏碎,然后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格雷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这场决斗公平了,你们可以继续。”
所有人,包括帕里森和阿兹尔,都用仿佛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格雷——那块晶石先不说它价值怎样,但是里面附魔有能够保命的魔力盾,这东西能保命就起码值不知道多少钱。
然后就被这个家伙给一巴掌捏碎了?糟蹋东西啊。
格雷轻巧的转身,他相信现在让帕里森再出手,不说双方五五开,反正四六开还是能打出来的。
嗯……具体情况应该是这样,帕里森出四剑,希洛克变成六段。
帕里森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跟着格雷一起转身离开。
现在那些战利品不给希洛克也不行了,因为那些战利品加起来的价值可能都没有刚刚格雷捏碎的那一个胸针贵啊。
说实话,帕里森不怎么想赔,他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然而,希洛克受不了这种屈辱,他从那种冰冷的恐惧感里恢复过来,却是双目赤红的看着格雷和帕里森双双离开的背影,他咬了咬牙,突然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出声:
“站住!那个穿黑衣服的王八蛋!”
接着,希洛克突然摘下了另一枚挂在袖口的纽扣朝前一丢,,纽扣瞬间膨胀成一枚巨大的火球,朝着格雷和帕里森的背影袭了过去。
格雷是真的很烦这种人,他的耐心已经逐渐到了极限。
当格雷的耐心彻底清零的时候,就是这家伙要倒霉的时候了。
不过,到了这种关头,还是得先保护好身边帕里森的安全,格雷准备抬手,替帕里森挡下这个火球。
与此同时,一道带有着充盈着魔力的月牙形剑刃斜掠而出,阿兹尔也出手了。
现在已经不是决斗时间,希洛克搞偷袭,阿兹尔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的那道剑气朝着那那团火球飞射而去,看样子应该是试图把火球从中间斩灭。
然而,想象中剑刃和火球相碰产生爆炸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格雷也没有来得及出手——当然,也不是莉莉丝或者赫拉瑟丝她们。
挡下这发剑气和这枚火球的,是一个佝偻着的背影。
他穿着一身绣满了漫天繁星,颜色呈现暗紫色的华贵法袍,手里拄着一根既能当成拐杖用,又能当成战锤使的法杖。
这位老人有着花白中微微发黄的头发,他站在那里,一丝一缕的头发随着魔力轻轻舞动,看起来是个法师。
老法师就这么突兀的站在格雷和帕里森的面前,没有什么动作,但是那枚巨大的火球却十分听话的悬停在他的法杖上面。
而那道剑刃则更加夸张,就像是被浇筑在了某种半透明有机体里,就这么生生凝结在半空,不退不进,也没有消散。
这位老爷子就这么站在那里,他不需要去做什么自我介绍,因为他的形象就是独一无二的招牌。
可以这么说,你可以不知道国王长什么样,但是不会不知道这位老人家,他就是泰瑞特帝国目前来说,已知的唯一活着的传说:
“星徒”——塞克廷斯。
塞克廷斯双手精准的控制着两种完全不同的魔力,还能笑着说话:
“嘿嘿,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决斗赢了还搞偷袭的,我呀,平时最不喜欢的就算那种搞偷袭的家伙,既然你小子这么喜欢偷袭,那你就别用老头子做的东西了。”
老法师手里的法杖朝天空一扬,那枚火球朝着天际飞去。
格雷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他总有种奇怪的念头:
#不知道哪头贝尔克熊,又要被火球术被砸了。#
“星徒”塞克廷斯的动作还在继续,他用法杖朝着希洛克一指,希洛克的领口处的扣子,胸前的几枚宝石,乃至于裤子上的一些点缀,纷纷自动的碎裂了开来。
接着,老法师抬手一挥,刚刚那道被他定格在半空中的剑刃,竟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希洛克笔直射了过去。
希洛克在身上那些强力的符文首饰被塞克廷斯炸碎之后,就愣在了原地,他的内心一片冰冷——那些东西都是他的父亲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为他找来的。
据说都是帝国的传说法师“星徒”的得意之作。
而现在全都炸碎了,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防护,并且还有着一道来自于阿兹尔的剑刃朝他射了过去。
希洛克惊慌地想要转身逃窜,但是他的想法很好,身体的动作却很迟钝。
飞射而来的剑刃从希洛克的身上穿透而过,带出了一大捧鲜血,以及一条被带飞后滚落在地上的胳膊。
而这个时候,塞克廷斯压根就没去看那个希洛克一眼,他依旧那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模样,语气慢慢悠悠的对着那名负责清点战利品和猎获的官员,说了一句话:
“老头子最近闲得无聊,全程都在天上看着,这些东西都是洛恩家那小子的,从来都不是从这小子手上抢,这场决斗的赌注不成立,他决斗赢了,东西也不该归他。”
负责清点的官员隐藏在脂肪下的喉结,狠狠地抽动一下,他忙不迭的点着头:
“明白!明白!明白……”
“嗯……”
说完了这一些,塞克廷斯转了个身,朝着阿兹尔点了点头,又冲着帕里森笑了笑:
“小家伙,等回去王庭复命的时候,把你那些佣兵朋友一起带上,老头子我想请你们喝一杯,得赏脸啊。”
帕里森茫然的点头,他的身体到现在都是僵硬的,毕竟他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帝国传说,甚至直到塞克廷斯离开以后,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儿?帝国传说要请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