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料定他会这么说,脸上漾着浅笑道:“作为朋友,三公子的婚宴理应参加,只是眼下家族传来急讯不得不回。”
她下意识地看向姜玄谌,只见他的身旁坐着与之即将成婚的许添宜,大概是猛然听到她说要走的消息吧。
她被呛到了。
正努力地压制着咳声,忍不住灌了一大口茶才压住。
她端起茶碗冲着同坐一桌的姜玄谌和身旁的许添宜歉意笑道:“姜师弟以茶代酒,为表歉意我会奉上大礼,祝福二位新人早生贵子!”
沈青青说完端起面前的茶碗作势就要干了。
姜玄谌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眸漆黑:“既然都要走了,不如就换成酒吧,也算当做辞行酒。”
盛家的仆人听罢作势要去拿酒,盛玄谌却一把拉住。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站起身,目光却依旧落在沈青青的脸上。
沈青青也就这么笑吟吟地迎着他的视线,直到他转身离开,她身侧的大儿子陈令洵悄声道:“娘,你表现的特别正常。”
废话,这就是她正常发挥好嘛。
姜玄谌回来的很快,带来一坛未开封的酒,给在座的众人倒满后,然后他端起自己的碗,冲沈青青道:“祝福我收到了,多谢。”
沈青青见他端起比脸大的海碗抬手就吨吨地喝干,溢出嘴角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线,顺滑地划过他涌动的喉结。
一时间,她竟有些怔愣。
这喉结长得实在是过于好看,可惜她只能看看。
陈令洵见娘呆愣住,只好起身顺势端碗喝干。
沈青青却看到坐在另侧的叶舒窈眼底露出一抹担忧,以为她担心儿子不胜酒力,忍不住拍拍她的手道:“你不用怕,阿洵还是有几分酒力的。”
叶舒窈微微摇摇头,没再说话。
没想到陈令洵喝完后,姜玄谌落在沈青青身上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见这碗酒是躲不过了。
沈青青只好端起面前的酒碗,视线落在姜玄谌身旁小鸟依人的许添宜身上,弯眼笑称:“既然是祝福,自然二位新人一起喝才好,成双成对嘛。”
许添宜神色错愕,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她身后的丫鬟率先开口:“抱歉夫人,我家小姐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
姜玄谌冷冷的视线射向开口的丫鬟,怒斥:“你算什么东西,表小姐还未说什么,你就替她做主了?”
大概是姜玄谌的脸色过于阴沉,许添宜才柔声解释道:“三哥,我眼下身子不适,喝不了酒的。”
看着她向来跋扈的脸,在姜玄谌的面前乖乖得像只猫,沈青青都忍不住失笑。
“既然是这样,自然不能强迫表小姐喝酒,万一酒品不好可就难堪了。”
她也不废话,端起手里的酒碗尽数喝干了。
辣,辣的她睁不开眼睛。
可是她生生管控住了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地放下酒碗。
盛林坐在主位,自然把这边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视线无意地扫过许添宜的五官,然后又状似无意地扯开话题。
沈青青是吃的浑然不知滋味。
她夹起一根泡好的柠檬鸡爪,放在嘴里咀嚼,谁知却味同嚼蜡。
就连她拎起一根泡椒,也苦涩的很。
不知那碗酒喝得太猛,还是什么原因,她抬头隐约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两个,三个。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却仍然不得清明。
该不会喝醉了吧。
她暗叫糟糕,该在喝酒前吃一粒醒酒丹的,真是大意了。
“沈夫人,
娘...
沈姨...”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似是从梦境中传来,她却睡得沉迷,丝毫睁不开眼睛。
陈令洵急切地唤着娘,他懊悔自己应该替娘喝下那碗酒的。
叶舒窈连连拉了拉他的衣角:”沈姨大概是喝醉了,不如先把她送回福照院休息吧。“
盛林自然欣然同意:“来人,把夫人送回福照院休息,再煮些醒酒汤来,给夫人醒醒酒。”
姜玄谌远远看着沈青青陷入昏睡的脸颊,差点就要起身,还是大哥紧急腹语传音警告他,他才生生忍住。
只能不动声色地握着酒杯,那只手泛着清晰的白痕。
“不必麻烦,我来背!”
听到陈令洵抢先开口,把沈青青背在背上,他握紧的手骤然松开。
低垂的眸子才微微抬起,看向大哥的方向。
这场酒宴除了沈青青以外,大家吃得都是各怀心思。
显然,这场宴会中最受欢迎的是卤猪蹄,可它的味道中又带着一份不可言说的记忆存在,那些曾品尝过盛家大小姐做的饭菜的人,一声不敢多说。
还有那道口感酸辣劲道的柠檬鸡爪,风味也颇有大小姐的痕迹。
大家不敢多说一言,尽管只做闷头干饭的机器人。
终于,等酒足饭饱,盛家那些向来当主子的也只是默默带着丫鬟仆人赶紧散了。
叶舒窈是最后走的。
离开时,姜玄谌的视线微微落在叶舒窈的背影上,见她回转视线轻微点头,才放心地移开视线。
他扬起脸,一弯浅月挂在天际,映着他峻冷的五官,眯起的眼睛闪过犀利的光芒。
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了。
“老三,你怎么站在这里?”
姜玄谌回头,就见二哥盛松站在他的不远处凝视着他。
他立刻恢复正常的神色,这件事二哥盛松并不知道详情。
“二哥,你又折回来了?”
盛松一家在宴席结束后便回去了,所以,他很奇怪二哥又回来。
盛松眉眼间与姜玄谌最像,体型也高大,要不是姜玄谌个子更高些,样貌更精致些,俩人称为双胞胎也不为过。
他闻言不语,只慢慢靠近姜玄谌,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头,犹豫地开口道:“今日宴席上的饭菜,你有没有觉得味道有些似曾相识?”
盛松说话间,还仔细观察着弟弟的神色,小妹是他们兄弟三人心上无法愈合的伤口,无论被谁扒开,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淋淋。
“是吗?我并未感觉到熟悉啊,可能是我已经吃惯了沈夫人做的饭菜吧。”
盛松依旧没有移开搭在他肩头的胳膊,定定地凝视着弟弟的脸。
“你和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